吃完早餐,降谷零開車帶諸伏景光和安格斯特拉去附近購物。
別墅里物資本就豐富,生活必需品一件不缺,所以他要買的東西不多。
在安格斯特拉的安慰下,安室透徹底接受并喜歡上了波本這個代號,他在超市里買了幾瓶波本威士忌,還買了安格斯特拉苦酒、調酒器以及專業的雞尾酒酒杯,打算回去后調一杯古典雞尾酒。
想到組織的穿衣習慣,降谷零又去服裝店買了幾套黑衣服。
在結賬時,他突然收到了來自琴酒的郵件。
今天晚上7點,訓練場地下六層。——gin
看著這封琴酒發來,末尾附上對方代號的郵件,降谷零握緊手機。
相比天天能見面的安格斯特拉與熟悉的發小,來自這位勞模的郵件,才讓他更清楚意識到自己地位的變化。
接下來就是藥物審訊…只要通過這道審訊,他才會成為真正的波本威士忌。
“格雷,我們晚上幾點去餐廳?”他看向安格斯特拉。
“5點在米花中央大廈前碰面,去我們之前去過的瞭望餐廳。”
降谷零算了算位置和時間,他們幾個吃飯不磨嘰,5點去吃,6點不到就能吃完,從米花中央大廈到訓練場大約30分鐘,時間來得及。
“看來這次我只能在下面等你們吃完了。”降谷零無奈道。
雖然麻醉審訊并不是全麻手術,需要一段時間禁水禁食避免出現嘔吐、堵塞氣管等意外,但到底需要注射讓人神智模糊的硫噴妥鈉…為自己形象考慮,他還是等到完成審訊再說。
安格斯特拉一臉不贊同:“那樣對你不公平。”
安室透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小上司為點小事都要照顧他的心情,他不禁輕笑起來:“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我不想把你獨自撇在一邊。”安格斯特拉皺了下眉:“這樣好了,今天我們仍然在家里解決,等到下周再一起去瞭望餐廳吃大餐。”
降谷零捕捉到這個關鍵字,眼神一暗,心里涌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感覺。
作為組織成員的安格斯特拉,把他和兩個臥底住的地方稱之為…家?
在殺父弒母的他心里,家到底是什么概念?
“…好。”
降谷零沉默片刻后還是答應了。
安格斯特拉轉身又去問蘇格蘭的意見,見他也沒意見,摸出手機給諸星大發郵件,提醒他原定計劃的變動。
兩位公安臥底注視著他們組織里的小上司一臉認真的樣子,諸伏景光輕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很喜歡和我們在一起吧。”
開心是很難偽裝出來的,尤其是安格斯特拉這樣說個謊都會控制不住移開視線的演技苦手,早上他從樓梯上下來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臉上是那樣開心的笑容,連那張蒼白的臉都明亮了幾分…
他真的很喜歡他們。
降谷零面色平靜。
他仿佛什么也沒聽到那樣自然地移開視線,從收銀員手里接過零錢和購物袋。
晚上7點,訓練場。
電梯在負六層時停下,電梯門叮地一聲,接著緩緩打開。
地下每層只安裝著適量的照明燈,光線比較昏暗,但降谷零仍然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琴酒。
這家伙實在太醒目了,帽子、黑大衣、作為殺手會礙事的長發、嘴里點燃的香煙…以及那張萬年不變的,大量血腥洗禮后才有的冷酷表情。
這是降谷零時隔半年再見到琴酒,每次見到他都沒有好事。
“那我就過去了。”他轉頭看向諸伏景光和安格斯特拉。
諸伏景光心里是滿滿的擔憂,他身邊站著諸星大。在這個氣質和琴酒格外相似的組織成員身邊,他無法對降谷零說出任何關懷的話。
“小心點。”安格斯特拉倒是很主動地上前抱了抱他,“等我訓練完就去找你。”
降谷零點了點頭,離開電梯。
電梯門在他面前再次合上,他朝琴酒走去。
現在降谷零身上帶的東西不多,別墅鑰匙、車鑰匙、上午購物時的收據以及組織聯絡用的手機,他擔心在藥物審訊期間琴酒會順便搜身,所以沒帶其余重要的東西。
四周極其安靜,只有降谷零的腳步聲響起。不同于面對發小的從容,他此時內心是有些擔心的。
當時負責藥物審訊諸伏景光的是愛爾蘭威士忌,雖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真的比琴酒好相處得多,至少沒有遷怒或疑神疑鬼這些毛病。
琴酒見他走來,沒有多說一句廢話轉身就走,降谷零繼續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一道電子門前,沒等他們做任何身份識別,門就自動打開了。
他們走進去,里面是一間四周刷成白色的房間,燈光聚攏在中間那張很像口腔科拔牙椅的裝置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布置。
電子門在降谷零踏入后再次自動合上,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琴酒維持著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姿態,吩咐降谷零:“去那里躺下,把口袋里東西全部取出。”
降谷零老實走過去,他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跟琴酒唱反調惹毛他。
作為識人水平比某只小惡魔強得多的特務,他看得出琴酒看他的眼神只是冷淡,沒有對他施虐那次時那種讓人后背發涼的刺骨惡意。
看來貝爾摩德在醫院的那場偷襲,讓組織對他稍微信任了那么一點點。
降谷零一邊想,一邊將口袋里的東西拿出放在椅子附帶的圓臺上,在椅子上躺下。
琴酒從懷里摸出一個只有他手一般大小的鐵盒,從里面取出針筒和藥劑。
“波本,希望你能正常通過這次審訊…否則你親愛的小主人趕過來時,只能為你收尸了。”
他盯著他,嘴邊勾出一個冷笑。
在看到琴酒笑容的時候,降谷零心里一沉,涌上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琴酒開始抽取藥劑,針筒里的液體漸漸增多,他聞到了一種奇怪的、仿佛是花朵腐爛后的氣息。
——那根本不是常見的吐真藥硫噴妥鈉的味道!
針頭刺入頸部皮膚,降谷零感到意識漸漸渙散。
“降谷…”
降谷零一陣頭暈目眩,他睜開了眼睛。
他茫然地抬起頭,上面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月亮和星星不見蹤影,濃稠如墨的黑色里沒有一點光亮。
這里是哪里?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之前明明在…明明是在…
…是在哪里?
降谷零感到思緒嚴重堵塞,讓他無法多做思考。
他渾身發冷,像是有人故意在大冬天潑了他一盆冷水然后把他趕到戶外一樣。尤其是脖子,幾乎要被凍僵了,一點知覺都沒有。
他發現自己耳朵上掛著一個通訊耳機,里面發出嘶嘶的聲響。過了好幾秒,終于接通。
對面響起的是風見裕也的聲音。
“降谷先生,你在哪里?對組織成員安格斯特拉的圍剿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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