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米花某高層公寓。
赤井秀一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面前放有一臺亮著的筆記本電腦。他掃了一眼屏幕,看著上面顯示的航班信息,拿著酒杯起身,拉開門走到陽臺上。
琥珀色旳酒液在酒杯中輕輕晃動,空氣若有若無地漂浮著一股烤過后的堅果與谷類的香氣。
這是波本威士忌獨有的香味。
赤井秀一真的很喜歡這種酒,在手頭寬裕后他買了好幾瓶放在家里,心情不好或是休息時喝上一點。
這幾個月赤井秀一過得很平淡,不是幫安格斯特拉去杯戶町收租,就是接手一些掃尾工作。
到目前為止,“諸星大”明面上的債務已經全部還清,攢下的錢還讓他從廉價公寓,搬入了6丁目某處高層公寓。
赤井秀一手指呈爪狀握著杯口,人倚在陽臺邊,朝遠處看去。
從他這個位置,可以看到6番地的別墅,那里一片漆黑,住在里面的三個人暫時都不在。
安室透在上周出院,出院后就搬入那套別墅,晚上安格斯特拉去訓練場練習時告訴赤井秀一——他會陪安室透去法國執行任務,只要任務完成,安室透可以得到代號。
在安格斯特拉通知這件事時,重傷初愈的安室透就站在他背后,趁著小上司背對他看不到,他對他露出無比得意的笑容。
這讓赤井秀一非常可惜他怎么沒死在爆炸里。
要是他死了,他一定會去他墳前祭拜,并在那里多放幾朵日本忌諱的荷花,祝他早日超生。
十月的風帶著涼意,赤井秀一收回目光,拿起酒杯輕飲一口,轉身回到房間。
也不知道那家伙會有什么代號…如果這個酒廠老大喜歡以酒喻人,那韓國特有的老鼠酒,或是非洲以蟲鼠成患的污水釀造的啤酒,就特別適合他。
“巴黎的治安怎么樣?我聽貝爾摩德說,那里小偷騙子強盜特別多,一些人膽大到敢在白天搶劫,讓我小心點。”
“…有幾個區是比較危險。”
金發混血的男人將毯子展開蓋在他的身上,兩人挨得很近,他看到那雙碧藍色的眼睛。
他很喜歡他的長相,尤其是喜歡他這雙眼睛,即使他有時候不善言辭讓他們間談話容易冷場,可他只要看到他,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喜悅。
“你的公寓在5區,那里是巴黎著名的文化街區,治安不錯。”
“那你呢?”
“我住在10區。”
“10區治安好嗎?”
“…一般,因為巴黎兩個最大的火車站在那里,人員流動性大,所以偷竊搶劫比較多。”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在5區?”他發出邀請,“反正我們是搭檔,以后要經常一起行動,一起住更加方便。”
金發混血的男人為這個提議愣了一下,嘴巴上下張了張,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在努力編排合適的、不會得罪人的話術。
但努力半天,最終他只說出兩個字。
“抱歉…”
“不想和我住可以直接說,只有你說出來,我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又不會強迫你…”
對搭檔這幅樣子,他感到無語又無奈,手拉著毯子,嘴巴蒙在下面小聲嘟囔。
他不會因為這位新搭檔拒絕他的好意而惱怒,也不會去逼問他為什么不愿意的理由,他會尊重他人的選擇。
…只是他的心里,有一點點失落。
“到巴黎后,我會花一周的時間,帶你熟悉一下那里的環境…”金發混血的男人松了口氣,“你…嗯,想去凡爾賽宮和盧浮宮參觀嗎?”
“好啊。”他開心應道,“我們一起去!”
金發男人臉上慢慢綻開一個微笑。
從舷窗透進光亮,落在那頭好看的金發上,飛機內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
“現在好好睡一覺…如果你暈機就告訴我,我給你拿藥。”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閉上雙眼。
舷窗外,夜色濃郁。
境白夜猛地睜開眼睛。
過去的夢境瞬間支離破碎,消失得干干凈凈。毯子從他身上滑落,被隔壁伸過來的一只手及時抓住,小心翼翼地蓋回去。
他摘下眼罩,順著那只手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舷窗外照進來的是明媚的陽光,境白夜一下子就看清了身邊的人的長相。
“格雷,你昨晚睡得還好嗎?”安室透關心地問。
“…還好。”
境白夜揉了揉脖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或許會讓普通人腰疼腿腫,對他卻沒什么影響。
他看向外面,飛機已經在降落了。
巴黎,法國首都和最大城市。
土生土長的法國人以巴黎自豪,沒來過的人夸贊她是浪漫之都心生向往,來過的游客不少會抱怨臟亂差,并對警方抓不完的小偷騙子感到失望。
從東京飛到巴黎需要十幾個小時,考慮到巴黎晚上治安不太好,境白夜選擇東京晚上的航班,這樣他們能在早上到達。
蘇格蘭送他們去機場,飛機在晚上9點40分起飛,飛了16個小時,抵達戴高樂國際機場。
安室透主動接過所有的行李,兩人一起朝外走去,境白夜摸出手機,重新開機。
巴黎今天天氣不錯,透過機場的玻璃幕墻,可以看見外面的清朗天氣,但這種暖洋洋的陽光曬在人皮面具上很不舒服。
境白夜知道自己之前在法國鬧得很大,同時他不確定是否真的把所有資料清理干凈了,為以防萬一,他借用了一個身材相近的底層成員的身份,以他的名義購買機票,并以他的相貌登上飛機。
他本人不怕有一堆特工、軍警在機場候著他,但有無辜的普通人和安室透在,他不希望他任務剛開始就遇到這樣的大麻煩。
…幸好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系統地圖上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白點以及兩個象征隊友的藍點。
境白夜點開郵箱,查看里面的新郵件。
我會讓戴吉利去接你,他會送你到臨時住處。下午五點帶你的手下到我這里來一次,我有事情交代你。——乳m
我在1號停車場。——daiquiri
朗姆的郵件是他昨晚登機后不久發的,戴吉利的郵件是10分鐘前。
知道了。——angostura
境白夜給朗姆發去回復,扭頭看向安室透。
巴黎十月比東京冷,在出發前他就提醒安室透多穿一點以免著涼,這個聽話的下手立刻就換上了一件薄毛衣。
見安室透在原地左看右看,境白夜不免有些奇怪:“怎么了?”
“這是我第一次…咳,出國。”安室透有點不好意思。
境白夜多少理解他的心情,戴高樂機場是歐洲最主要的的航空樞紐之一,來來往往的人群說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語言,膚色發色也是各種各樣。
在連基礎語言都陌生的環境下,人會本能地感到不安。
“沒事,我會陪著你。”境白夜安慰道,“這次只是意外情況,正常情況下,組織不會讓外語不行的成員去其他國家。”
不是擔心他們語言不通無法生活,是擔心他們無法交流給任務拖后腿。
安室透點了點頭,他朝出口處看了一眼:“我們是自己坐車,還是…?”
“戴吉利會來接我們。”境白夜收回手機。
安室透一愣。
境白夜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他清楚記得這個手下過去的遭遇,因為這里人多,他沒有摸安室透的腦袋,只是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莪不會讓他打擾你的。”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1號停車場,境白夜根據系統地圖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戴吉利的車。
數月不見,這個靠父親關系才勉強得到代號的成員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畏畏縮縮又故作強悍的模樣,哪怕是不善識人的境白夜都可以一眼看穿他的為人。
在看到他們時,戴吉利瞳孔一縮,原本就瞇瞇眼的他這下眼睛就更看不到了。
境白夜對他這樣的態度不奇怪。
他害怕自己正常,畢竟自己過去在巴黎訓練場教訓過他,在審訊弄死不少dgse特工后讓他幫忙掃尾,之后又盜刷了他那么多錢,可是…
“戴吉利,我給你寄的禮物,你收到了嗎?”境白夜上前問道。
“…禮物?”戴吉利表情迷茫。
“就是那個人工鉆石。”他一頓,好心補充:“用琴費士骨灰做的,很漂亮,希望你能喜歡。”
骨灰鉆石制作流程是3個月,他五月送過去,八月才做好,因為不確定安室透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康復,他就讓蘇格蘭把東西直接寄到法國。
他想要通過這個禮物,彌補一下自己對戴吉利造成的心理創傷。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