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9點,警察廳暴力團對策課。
伊澤潤進入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幾位同事圍在一張辦公桌前,神色凝重地商量著什么。
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放下咖啡和公文包,朝那邊走去,其中一個晚他兩年進來的同事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早上好,伊澤前輩。”
“早上好。”他語氣溫和地打招呼,“請問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今天凌晨,神奈川小田原警察局接到報警。”后輩同事眼底青黑,嘆了口氣說:“箱根町發生了一起少女失蹤案,疑似和之前的幾起案子是同一伙人所為。”
箱根町?
伊澤潤留意到這個地名,他昨晚剛和BOSS通了電話,知道BOSS昨天正好去了那里。
“神奈川縣在東京都范圍內,真要管這應該歸警視廳那邊管吧,為什么會交到這里來?”另一名同事問出了伊澤潤的疑問。
“老大懷疑這是動物園——那個以各種動物為代號的犯罪組織干的。”幾人里年齡最大、資歷最老的那個說話了,“這是他們綁架的第五個,第一個失蹤少年的遺體在神社旁被發現,第二個是跟他同齡的少女,尸體在一間寺廟里被找到…”
說到這里,他聲音忽然低下去:“據說他們的心臟都不見了。”
伊澤潤皺眉聽著,很快做出判斷:“心臟被挖…難道是一種邪教獻祭儀式?”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他的每一個身份和職業都可以接觸碰最陰暗糟糕的事情,很清楚那些在常人眼里早該被消除的恐怖習俗,仍然在某些地方暗中實行著。
前輩同事正要回答,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所有人一起朝那里看去,暴力團對策課的管理官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剛才就是他用手中的文件板夾敲了門。
“伊澤。”管理官直接點了伊澤潤的名字,“你過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你。”
伊澤潤的心里忽然有了不妙的預感。
——在他丟掉高中課本、結果被BOSS送去當境組臥底時,進入境組后又被對方反手送到警察學校培訓時,他都有過這樣不妙的預感。
難、難道說……不,他不可以自己詛咒自己,那種007全年無休的社畜生活讓琴酒一人獨享就夠了,自己就一個普通人,何德何能去承擔這種重任?
平平無奇的三重臥底先生推了下眼鏡,跟著管理官離開辦公室。
箱根町,惠比壽溫泉旅館。
由于有未成年人失蹤,再加上這是一起連環作案,警方一大早就趕到了旅館。
境白夜很擔心身邊害怕警察的安室透,在警察來卯月間詢問時,悄悄走過去拉了下他的袖子。
或許是昨晚被滿足了要求,安室透的心情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水平,沒有那種連境白夜都可以看得出的不爽。他回頭對他笑了笑,目光溫柔而順從。
來問話的警察依次詢問他們昨天晚上離開過房間幾次、幾點離開、離開后去了哪里、有沒有見到那個女孩或什么可疑分子、幾點重新回到房間。
警方對境白夜沒多問什么,對蘇格蘭和安室透被問過后就輕松放過,但諸星大就…
“諸星先生,看來你是最后一個見過她的人。”問話的警察一臉嚴肅,在諸星大低頭看著他時,他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請配合我們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這次來了好幾名警察,兩個負責問其他客人,兩個去問工作人員,另外幾個去查看監控,很快就鎖定了諸星大。
這家旅館的監控分布比較奇葩,前臺接待處沒有,大廳入口處和走廊上都有,而且是高清攝像頭,清楚拍到了諸星大在毛利蘭——那個失蹤的女孩離開旅館前,和她有過交流接觸。
諸星大面色陰沉,他冷下臉的樣子幾乎和琴酒一模一樣,看得那個年輕的小警察手指哆哆嗦嗦地就要摸上手銬。
境白夜同樣不滿自己手下被這么對待,剛想上前為他說話,安室透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
“格雷,就把這件事交給警方吧。如果諸星先生真的沒做什么,警察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安室透微笑著,“你餓不餓?如果餓了,我去前臺給你訂早餐,或者要食材給你做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境白夜覺得在安室透說話時,諸星大身上隱隱冒出了殺氣。
蘇格蘭在旁邊贊同道:“只要配合調查就行,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境白夜仍然不放心地看向諸星大,這位已經是第二次被警方扣下的長發手下好像冷靜了下來,察覺到他在看他,還側過頭對他笑了笑。
“沒事,我自己能處理。”他語氣平靜。
境白夜遲疑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突然在斯皮亞圖斯那里睡著,導致那張地圖還放在葉月間沒有拿,就對另外兩人說:“不用幫我訂早餐,我去二樓吃。”
“要不要我陪你去?”蘇格蘭皺起眉頭。
“不用,我吃完就下來,很快的。”
境白夜覺得蘇格蘭好像對他操心過頭了,但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不壞。
他去臥室換了身衣服離開卯月間,想到失蹤的是十多歲的少女,他腳步頓了一下,先去了隔壁的皋月間。
皋月間連未成年的雪莉在內只有三人,警察問話的速度更快,境白夜進去時她們三個已經送走了警察,正在坐在桌邊吃早飯。
“你那里怎么樣?”庫拉索放下筷子問道。
“問題不大,等我去二樓吃完飯,我們就可以去景點了。”境白夜沒有說諸星大暫時被警方扣住了。
他走在雪莉身邊,這位發小用嫌棄的目光看了看他身上這件貝爾摩德買的衣服:“為什么不穿我給你買的衛衣?這樣的款式不適合你,一點都不可愛…”
“我明天會穿的,今天就這樣吧。”
境白夜對雪莉和貝爾摩德截然不同的審美不予評價,他不在意這些小事,他來是有其他事提醒:“志保,這次失蹤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你也要小心一點。”
他不會傷害無辜路人,可也不會太關心路人的安危。
在剛得知有女孩失蹤時,境白夜的第一反應是擔心年齡差不多的雪莉會不會有危險,在那個大叔松開他后,他立刻打開系統地圖去看雪莉在哪里,確定她好好待在隔壁后就關掉了地圖。
他沒有順手查看失蹤女孩的位置,哪怕這對他只是舉手之勞,這和他毫無關系——如果他真說了,還得去解釋為什么身在旅館沒有出去過的他會知道,這很麻煩。
“之后去景點時,千萬不要離開天海或我的身邊。”境白夜對雪莉說完,又去看宮野明美,“你也是,你沒什么攻擊力,不要離開我們去單獨行動。”
“好。”宮野明美點點頭。
“我不會亂跑的。”雪莉說。
境白夜吩咐完就來到了二樓,他站在葉月間門口,還沒等他開口,門就自動從里面開了。
斯皮亞圖斯懷里抱著蘇格蘭折耳貓莫尼,身上仍然是那件繡了烏鴉的黑色浴衣。
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境白夜會來,臉上沒有一點驚訝,側身讓他進來。境白夜看到和室的矮桌上,放著兩份一模一樣的VIP套房特供早餐。
“來吃早飯吧,這里的海鮮粥和秋刀魚味道不錯。”
境白夜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將桌面上那份機械房屋內部地圖小心收起。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悄悄看了一眼坐在矮桌對面的斯皮亞圖斯——他在坐下后沒有重新拿起筷子,而是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看著看著,他臉上忽然復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你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嗎?”境白夜很奇怪,他第一次見到斯皮亞圖斯這么笑。
“這是挺有趣的。”
斯皮亞圖斯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機直接遞給境白夜,見他沒伸手來接,無奈地收起臉上的笑:“拿著,不會讓你看到不該看的。”
境白夜這才接過手機。
屏幕上是一封郵件,1分鐘前才發來的,發信人是他曾經見過的、長相很好看的赫雷斯白蘭地。
先生,我能申請立刻假死回到組織嗎?最近發生的未成年人失蹤案引起了警察廳的高度注意,管理官希望我去動物園組織臥底,弄清他們綁架殺害未成年的真正目的…如果再不跑路,我就要成為四重臥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