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DNA鑒定的用途非常廣泛,辦案人員可以用這種技術采集現場遺留下的痕跡去鎖定嫌疑人,也可以找出已經看不出原型的尸體的真實身份,FBI搜查官赤井秀一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兩種用途。
醫院做DNA鑒定往往得花三到五天才能出結果,如果著急可以加錢讓鑒定機構加急處理。赤井秀一選擇了讓他們加急,當天下午就能拿到結果。
他去窗口進行登記,對面的小護士一邊給他遞表格,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悄悄打量他。
“長這么帥的竟然都會被綠啊…”她低聲嘀咕一句。
耳力很好的赤井秀一接表格的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在FBI待太久,以至于他都快忘了普通生活里會用到這種技術的,大多是一些頭上長出一片青青草原的倒霉蛋…
“不是鑒定親子關系,我沒有孩子。”更沒有被綠,他解釋說。
在填完表格后,赤井秀一從口袋里拿出裝有雪莉頭發的袋子,“我想確認頭發的主人,和我有沒有血緣關系。”
“對方本人為什么不來?”護士皺眉質疑。
“她有其他事情要忙。”赤井秀一早就想到醫院方會提出疑問,翻出萬能回答。
日語里的人稱代詞“他”和“她”讀音不同,聽到這個“她”,護士小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赤井秀一的目光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不過這次她沒說什么,接過赤井秀一填好的表格,示意他去采樣處提供他本人的DNA樣本。
在采集完唾液后作為比對樣本后,赤井秀一沒有離開醫院,決定等拿到鑒定報告后再走,反正他今明兩天沒什么任務,在醫院多待一會兒也不要緊。
在醫院里他當然不會吸煙,他就在等候區待著,找了個監控拍不到的角落安靜坐下,他鎮定自若的表情在那些頭頂綠油油坐立不安神色焦慮思考人生中的男人里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他拿出手機打開郵箱,重新查看安格斯特拉給他發的最后幾封郵件。
安室幫我去別墅簽收家具,綠川要去進行考核,他馬上就要有代號了。——Angostura
在剛看到這封郵件時,赤井秀一的第一反應是他也要盡快得到代號、至少要比安室透那個家伙早。現在冷靜下來,暫時拋棄那種幼稚又浪費時間的競爭念頭,他從郵件里看出了更多情報。
——那就是安格斯特拉比他想的還要信任安室透。
小上司在郵件里說的那棟別墅極有可能是他未來的住所,跟安全屋性質完全不同,一個是暫住,一個算是家,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現在是搬家具的階段,悄悄在里面做點手腳真的太容易了——比如裝竊聽器或針孔攝像頭,再極端點直接安置炸彈。
這種任務一旦找錯人會造成非常慘烈的后果,所以對人選會慎重考慮,能被拜托的絕對是信得過的人。
想到這點,赤井秀一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安室透現在就和安格斯特拉一起住在安全屋,等搬去別墅后,這家伙會不會跟著搬過去?
朝夕相對很容易培養感情,尤其一方還會對另一方進行無底線不要臉地獻媚討好,要是安格斯特拉隨著日常相處越來越喜歡看重安室透,這對自己很不利——別的不說,如果安室透先他一步拿到代號,會找借口干掉他…那個陰險虛偽的金毛絕對干得出來。
赤井秀一這么想著,然后刪除上午和安格斯特拉往來的郵件,只留下他發出同住要求以及安格斯特拉同意的那兩封。
現場很安靜,說話交流的人不多,在赤井秀一收起手機時,順便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窗外。
他出公寓時還陽光明媚,此時竟然開始下雨了。
下午2點21分,橫濱市某暗巷酒吧。
XYZ雞尾酒在門前的小路停下車,冒著大雨跑進這家他從沒來過的酒吧,心里暗罵組織為什么要把接頭地點選在這種偏僻的鬼地方,讓他因為找不到地方而遲到了整整20分鐘。
他站在門口,顧不上去擦頭發和臉上的水,小心地打量酒吧里的客人。
大部分酒吧只有晚上才會營業,現在里面就兩個人。
一個是站在吧臺后無聊到把玩酒杯的金發調酒師,見到有新客人進來,他抬起頭朝這邊看了一眼——XYZ雞尾酒發現他眉毛長得很奇怪——然后放下酒杯,站直身體:“歡迎光臨。”
還有一個是坐在吧臺邊的黑發男人,他懷里抱著一只小巧可愛的貓。
XYZ雞尾酒環視一周、確定角落里沒暗搓搓地蹲著什么人后松了口氣,幸好琴酒那個疑心病沒來,否則他遲到這么久估計會挨不止一發子彈。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兩人里,哪個才是組織的人?
他走到吧臺邊,還沒等他開口試探,黑發男人頭也不抬地對酒保說:“給這位新來的先生來一杯XYZ雞尾酒,我請他。”
“好的。”調酒師拿起調酒器。
聽到耳熟的代號,XYZ雞尾酒走到黑發男人身邊坐下。
他一開始不喜歡XYZ雞尾酒這個代號,因為XYZ是英文的最后幾個字母,代表著結束——也就是說喝完這杯酒一切就該結束了,這是最后一杯酒的意思。
趁著調酒師回頭去拿基酒,XYZ雞尾酒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包,貼著吧臺無聲地推到男人的手邊。
“給我來一杯高地酷樂雞尾酒,糖多加一勺。”黑發男人吩咐調酒師,然后才拿起紙包。
XYZ雞尾酒坐在那里不出聲,只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身邊的男人。
高地酷樂雞尾酒,基酒是蘇格蘭威士忌和安格斯特拉苦酒、再加上檸檬汁和砂糖調制而成,口感清爽,猶如蘇格蘭高地上吹過的涼爽清風…這難道是這個男人的代號?
“好了,這是這位先生為你點的酒。”
調酒師將一個小巧的雞尾酒杯放在XYZ雞尾酒面前,露出一個古怪而陰冷的笑容:“就請你好好享用這最后一杯酒吧。”
諸伏景光戴著兜帽靠在墻上,雖然路上沒什么人,他依然盡量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皺起眉頭,從XYZ雞尾酒進酒吧開始,他就聽不到耳機里傳來任何聲音…難道這個酒吧里有屏蔽設備?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靠近時,一個他有點眼熟的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了XYZ雞尾酒的車。
是組織底層成員,西尾正治。
他沒有注意到待在另一邊的諸伏景光,掏出工具在車鎖邊緣撬了幾下,很快車門就咔噠一聲開了。他做賊似的左右環顧,確定附近沒有明顯的路人后,從懷里摸出什么東西,彎腰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