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負面意識
回憶是懲罰，懲罰那些駐足不進者。
記憶是牢籠，痛苦催生心魔。
聽魔刀翻譯《負臨》畫卷上的內容，封棋表情凝重。
開篇內容過后，魔刀開始解讀負臨的運轉方式。
封棋聽聞，當即盤膝坐下閉上眼睛，意識沉浸精神識海中。
由于《負臨》不是修煉功法，是一種精神心法，所以他不用擔心自己的體質無法運行。
根據魔刀的描述，封棋的意識光點在精神識海中不斷跳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修煉真正意義上的精神心法。
這個過程讓封棋覺得有些別扭。
相比較修煉功法需要吸納天地靈氣游走周身，精神層面的修煉起步階段就像是調頻，只有調到對應的頻率，他才能打開某一種精神領域，獲得掌握負面情緒的力量。
這個過程十分復雜。
舉例來說，精神調頻的過程就像是在輸入一長串復雜的密碼。
只有頻率完全對接心法描述的頻率，他才能登入對應的修煉界面。
但這個登錄器并非是《負臨》的創造者親造。
他更像是發現者，他在無序龐大的規則中抓到了一段秩序軌跡，并發現意識頻率對接這段秩序后會逐步改變自己的精神狀態。
修煉過程中，封棋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的意識頻率。
這個過程著實讓他感到不舒服，意識稍有波動前面調整的頻率就會錯亂，需要重新調頻。
不斷嘗試中，封棋試著舒緩自己的心態，盡量保持意識的穩定。
相比較林染研發的精神攻伐術，這門心法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精神修煉心法。
修煉難度呈直線上升。
尤其是在不熟練的情況下調頻，每個頻率都需要仔細對接。
只有等熟練度上去了，才能念頭轉瞬間將意識調整至固定的頻率上。
半小時后，封棋的調頻修煉還在繼續，這時魔刀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讓他好不容易推進五分之一的進度頓時崩潰。
“棋小子，精神修煉心法我不是沒見過，但這門心法著實太過復雜了些，感覺有些不對勁。”
正想吐槽的封棋聽到這番話，眉頭微皺。
“刀哥，你是說這門心法有問題？”
“不清楚，也可能是這門心法的構成比較復雜，導致需要校對的頻率也變得復雜，我只是給你提個醒，是否選擇繼續修煉在于你。”
聽了魔刀的提示，封棋陷入沉思。
他覺得即使將這門心法帶回猩紅研究院，以現階段人類對精神領域的研究進度，根本無法破解這門心法。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選擇有兩個。
記下心法修煉方式，然后暫且放棄。
繼續嘗試，但可能面對風險。
用迷霧之主的話說，所謂的傳承很有可能是一個惡趣味。
那些留下“遺產”的家伙臨死前在想什么誰也不清楚，曾經就有一個小族獲得了一門通用氣血煉體功法，以為是獲得了一門神功。
事實上那門煉體功法的效果確實不錯。
但最終的結果是，族內推廣這門功法的小族在三年后族人開始陸續暴斃，當時有一位迷霧族的長老解析了那一門功法，發現功法架構上就有問題，早已埋下了隱患。
留下遺產的家伙，用他臨死前的惡趣味毀滅了一個接近千人的小族。
所以傳承地的東西不能全信。
但短暫猶豫后，封棋還是做出了選擇。
身為犧牲線，死就死吧，猶豫個屁！
念頭通達后，封棋再次閉上眼睛，調整心態后開始調節頻率。
重復的調頻點他變得順手，這次用了20分鐘就來到了剛才斷開的點。
繼續嘗試中，意識頻率愈發接近心法上的頻率點。
一小時后。
封棋的心態在意識調頻中逐漸趨于空靈狀態，調頻效率得到顯著提升。
終于，他的意識達到了心法要求的頻率。
就在這時，懸浮于封棋跟前的黑色卷軸表面泛起水波漣漪，快速消融成液體涌向封棋，并快速往封棋的眉心聚集，滲入其中。
很快黑色液體就浮現在封棋的精神識海中，并迅速將封棋的意識包裹。
此時封棋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意識當即開始晃動，想要掙脫束縛，但黑色液體的對他的侵蝕非常迅速。
他當即意識到了問題在哪。
難怪調頻需要如此精準，留下遺產的傳承者完全就是在故弄玄虛，精準的意識調頻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奪舍罷了。
但令封棋感到好奇的是，這團前來奪舍的意識構造十分奇特。
竟然完全由負面情緒凝聚而成。
這與他了解中的意識團完全不同，由此可以證明留下傳承的家伙或許真的掌握了對負面情緒的操控方法。
想到這里，封棋反而感到有些驚喜，內心沒有絲毫驚慌。
有魔刀坐鎮，還真能讓他被奪舍不成。
入侵而來的負面意識團的奪舍行為完全是對魔刀的挑釁，畢竟他現在的身體也屬于魔刀。
從魔刀手里搶奪身體，已經破壞了魔刀不出手的原則。
更重要的是，奪舍他可不容易。
他的負面情緒可不是能夠輕易承受的。
想當初，魔刀與他融合時記憶互通的過程中，魔刀的意志也是差點在負面情緒海洋中崩碎。
所以，他無懼奪舍挑戰。
正如他所預料的，魔刀顯然是受到了刺激，只見燃燒漆黑色烈焰的魔刀在他的精神識海中顯現。
魔刀出現的瞬間，那團負面意識團開始收縮，顯然是預感到了危險降臨。
魔刀的冷哼在封棋的精神識海中炸響，恐怖的殺伐精神領域瞬間將負面意識團籠罩。
在魔刀的殺伐領域下，負面意識團猶如遇到烈焰的冰塊，開始快速消融。
可就在它即將被魔刀的殺伐意志擊碎時，負面意識團突然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竟然掙脫魔刀的精神力場，再次朝封棋的意識團沖去，想要完成最后的奪舍。
魔刀見狀，當即想要進行最后一擊，將負面意識抹殺。
就在這時，封棋的聲音在魔刀意識中響起：
“刀哥，讓它奪舍，他想要我的記憶與肉體，我也想要瞧瞧他的記憶，里面或許有我要的東西。”
“如果你無法解決他，我會出手。”
“好。”
得到魔刀的保證，封棋內心更是有恃無恐。
收縮的意識團擴張，任憑黑色液體附著在上面。
意識團被快速侵蝕的過程更像是融合與蠶食的同步進行。
封棋感到虛弱的同時，腦海中逐漸浮現破碎的畫面。
他當即打起精神開始消化這些記憶畫面，尋找控制負面情緒的方法。
讀取著快速閃爍的畫面，封棋逐漸了解真相。
真相比他想的復雜。
留下傳承的家伙確實花費了三百余年的時間對抗負面情緒。
他不愿放棄，選擇直面黑暗，甚至想要控制負面情緒成為自己的力量。
所以創造控制負面情緒的精神心法時，總綱便是：
墮入黑暗，掌控黑暗。
這期間宰臨承受了無盡的痛苦折磨，數次差點在負面情緒的侵蝕下崩潰。
但他還是堅持了三百年。
這一點值得欽佩，但他最終仍沒能逃過負面情緒的侵蝕。
現在的負面意識團，其實已經不是傳承者宰臨了，而是他的負面情緒人格。
三百余年的抗爭中，負面情緒擁有了與宰臨相同的記憶，并成為嶄新的人格。
最終的結果是宰臨失敗，他的肉體與意識歸一。
此后，負面意識成為了唯一的宰臨。
但由于爭奪肉身的時間持續了一年之久，等負面意識回歸肉體，發現這具身體早已失去生機。
這令負面意識很是不甘心。
沒有掌握意識神游法門的它根本無法離開這具身體，肉身就像是一個牢籠將他封鎖。
耗費了數十年時間，負面人格終于逃出了肉身束縛。
但他仍無法遠離這具肉身。
就像是被拴上了鎖鏈。
于是負面人格想到了布局。
用宰臨收集的靈材搭建108道階梯，是負面意識挑選宿主的第一步。
這是一道對身體素質的要求，如果奪舍弱者必然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精力修煉，所以108道階梯是為了挑選出有實力的生命。
至于“負臨”心法，純粹就是一個謊言。
這段意識頻率對接的其實是負面意識的吞噬頻率，能夠讓他更好的吞噬目標。
留下陷阱后，負面意識讓自己陷入意識沉睡狀態，凝聚成了立方體形態懸浮于宰臨的頭頂，靜待被奪舍對象的出現。
數百年的等待中，其實有生命來到過這里。
除了路過無視傳承地的路人，也曾有生命想要通過挑戰拿走傳承。
但這些挑戰者不是實力不夠，無法登上建筑頂端，就是登上頂端的家伙在看到心法內容后，果斷放棄離去，覺得此功法復雜且無用。
面對這些不愿意修煉心法的生命，沒有肉身支持的負面意識根本無法完成奪舍，貿然出手只會被擊殺，所以只能選擇繼續隱忍，等待“有緣人”到來。
這個陷阱至今未被觸發過。
直到他的出現。
了解原因后，封棋頓時想到了迷霧之主說過的話，果然大部分傳承地都有問題。
正經人誰會花費大量精力留下傳承給不認識的外族人。
意識到自己中了陷阱，封棋忍不住嘆氣。
仔細想來也是。
負面情緒要是這么容易解決，他早就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僅憑300余年的努力就想要找到控制負面情緒的辦法，這不是沒有可能，但這個概率非常低，近乎沒有可能。
就在封棋感到遺憾的同時，負面意識團已經來到了此行的終點。
還在繼續吞噬的負面意識團并未意識到危機降臨，以為勝利即將到來，加快吞噬踏入封棋的負面領域。
封棋也在這時聽到了負面情緒的聲音：
“感受…死亡吧。”
沙啞的聲音中難掩激動。
負面情緒力量朝他意識中的禁地蔓延。
剎那間，死亡、恐懼、絕望、悲傷，多條時間線積攢的負面情緒瞬間爆發。
那里才是封棋心底最可怕的地獄。
同樣是負面情緒，但在封棋的負面情緒面前，這團負面意識團根本不夠看。
面對負面情緒海洋侵襲，負面意識團頓時麻了。
包裹意識的負面情緒具現化能量被瞬間瓦解消散。
就像是舉著小木棍的小孩興奮拐過街角，抬頭望去，發現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攔住了去路。
手中的小木棍就像是一個笑話。
可就在封棋的負面情緒即將摧垮負面意識時，一個聲音忽然在封棋的腦海響起：
“不要殺我，我有辦法幫助控制你的負面情緒侵蝕！”
聽到負面意識的呼喊，封棋一愣。
他在這時果斷壓制自己的負面情緒爆發，將其一點點壓回自己的識海底層。
負面意識在這時飛出封棋的意識團。
才掙脫困境，它就發現燃燒漆黑色烈焰的魔刀正橫在不遠處。
進退不得，負面意識只能懸停于中間。
“出去！”
聽到封棋不容置疑的話語，負面意識沒有反抗，果斷飛向了識海上空。
封棋也這時意識回歸，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縷黑光自他的眉心溢出，懸浮于他跟前，化為了一顆黑色光球。
雖然被擺了一道，但想到負面意識說有辦法幫助他控制負面情緒，他收起了殺心。
“說吧，你有什么辦法幫助我掌控負面情緒。”
“完成宰臨未完成的心法，只要能夠成功，就能利用這門心法控制你的負面情緒，甚至能讓負面情緒成為你的武器。”
聽到這番話，封棋眼神轉冷。
向來都是他給別人開空頭支票，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給他空頭支票的。
空頭支票是什么，他能不懂嘛。
翻譯這段話的意思就是，我現在肯定無法給你，但我未來一定能給你。
給你大爺！
封棋當即抓住了負面意識，想要將其捏碎。
“別殺我，宰臨已經找到了些許答案，我正是害怕宰臨能夠成功才提前與他展開肉身的奪舍戰。”
聽到這里，想要下手的封棋再次猶豫了。
“我愿意寄生于你的意識深處，替你繼續完善控制負面情緒的心法，你知道我根本奪舍不了你，你的負面情緒海洋我根本就跨不過去。”
“除此之外我可以試著吞吃你的負面情緒，減弱負面情緒對你的傷害。”
面對負面意識的卑微祈求，封棋猶豫了。
現在負面情緒問題始終無法解決，給負面意識機會，或許也是給他自己一個機會。
想到這里，封棋當即點頭：
“好，我信你一次，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著，封棋任憑負面意識再次進入自己的精神識海，并與他的意識相融。
不再以吞噬為目的的融合，封棋并未感覺到任何不適。
當意識融合結束，負面意識有了肉身載體，選擇飛出他的精神識海，在外逐漸凝聚成人形。
或許是意識消融嚴重，這具意識能量體只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十分精致。
當封棋扛起魔刀帶著負面意識走下臺階。
臺階下，表情欠揍的雷霆頓時望向負面意識體，面露好奇，隨后縱身躍起，將其拿在手里仔細打量，發現這團負面意識體竟然與封棋長得一模一樣。
最后他的視線聚焦在意識體。
“好小。”
說著，雷霆在意識體驚恐的表情中伸出右手，然后朝著某處用力一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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