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庇護所。
資源庫。
封棋還在焦灼的等待著。
此時吸盤已經吃空了所有金屬罐里的植物靈液。
她將目光投向了整齊擺放的靈石,但在淺嘗了一口后,似乎并不滿意靈石的味道,轉頭撲向了糧食倉。
撞碎透明玻璃后,她開始了新一輪的大快朵頤。
她的身體也在進食中發生著變化。
原本手臂上布滿裂紋的符文晶石已經修復了大半,伴隨著能量繼續注入正閃爍猩紅色光芒。
呆滯的眼眸中也多了一絲靈動。
這時,正在大口吃著玉米粒的吸盤忽然轉頭朝封棋望來,鼓著腮幫子的表情顯得十分呆萌:
“崩幾?義氣…吃!”
“我不吃,你趕緊吃,趕緊恢復實力!”
看到吸盤停下進食,他連忙催促道。
領域場的擴張十分迅速,到時候迷霧之主肯定會到來。
即使星城庇護所外的特制石碑已經鎖住了向外的出口,但血肉祭的隱患并未被破解。
只要迷霧之主啟動“開關”。
庇護所內的人類幸存者就如同提線木偶,會被強制操控著走出庇護所,最終獻祭自己的血肉,成為迷霧之主的養分。
除了不確定性的林染外,吸盤是他對抗迷霧之主唯一的辦法。
似乎意識到他不愿意一起進食,鼓著腮幫子的吸盤扭頭將腦袋埋進了玉米粒中,然后撅著屁股像推土機般在里面游來游去。
堆起的玉米粒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下沉。
吸盤想要修復傷勢,其實最好的選擇是去吃靈石。
相比較各類谷物,靈石內蘊含著充沛靈氣,能更容易被吸收轉化為修復傷勢需要的能量。
但無意識下的吸盤顯然也繼承了沐晴的吃貨屬性。
此時她的腦海中沒有末日來臨的危機感,只是順從本能在進食。
相比較毫無味道靈石,糧倉里的食物成了她的本能選擇。
此時站在一旁的封棋恨不得抓起靈石,一塊塊往吸盤的嘴里塞,好讓她盡快恢復實力。
可以試試,雖然你打不過吸盤,但畢竟吸盤不會傷害你!
聽到旁白的提醒,封棋不由得一愣。
試試就試試。
沒有猶豫,他當即來到堆放靈石的區域,抓起兩塊高純度的金色靈石小跑至吸盤身邊,一把將他從玉米粒中拽出。
拎著一臉呆萌的吸盤,他伸手將靈石塞入了吸盤的口中。
“咽下去。”
吸盤很聽話的咀嚼了兩下。
就在他以為此方法可行時,吸盤卻忽然張開了嘴:
“呸!”
嘖嘖嘖,這武器怎么還挑食呢,多半是慣得,打一頓…算了,打不過。
望著將嘴里的靈石碎片盡數吐了出來的吸盤,封棋心中無奈,但還是果斷將吸盤再次丟入了玉米倉中。
在吸盤繼續進食之際,他將目光投向了資源室盡頭的金屬大門。
等待也是浪費時間,他覺得或許那里會有其他高能量的食物。
想到這里,他邁步來到盡頭處的鐵門前,伸手推動金屬大門。
這扇金屬大門十分厚重,即使封棋的力量想要推動也十分吃力。
于是他果斷切換至戰體形態。
原本沉重的感覺瞬間消失,在他的蠻力下金屬大門緩緩開啟。
頓時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顆如太陽般耀眼的金色圓球,它憑空懸浮在布滿電磁線圈的圓環上,快速轉動著。
整個房間的地面與墻壁掛滿了粗大的線纜。
“旁白,這個金色圓球難道是提供庇護所運轉的能源室?”
恕我讀書少,我只知道這玩意正在以極高的頻率釋放能量,至于這玩意是什么?我還真不知道,但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
等等…這玩意不對勁,它在釋放能量的同時,還在釋放某種類似于空間坐標的信號。
“什么意思?”他連忙詢問道。
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往東方向的極遠處,有若隱若現的空間節點坐標信息?
“記得,和這顆金色圓球有關嗎?”
我現在懷疑,我之前感知到的信號或許就是類似于這顆金色圓球的特殊能量聚合體散發出來的。
“詳細說說,這東西到底是好是壞?”聽得一頭霧水的封棋連忙詢問道。
你還記得猩紅研究院的反滲透計劃嗎?
“記得,猩紅研究院想要通過這個計劃運輸強者前往領域生物所在的世界,然后去尋找空間源頭,將領域世界與我們所處世界關聯徹底切斷,用這種方式來拯救世界。”
沒錯,而猩紅研究院想要切斷的源頭,其實就是兩個世界的空間連接點。
在猩紅研究院的構想中,現實世界并未出現空間節點,證明領域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連接是單向的,領域世界能直接將生物投送至我們所在的現實世界,所以必須前往領域世界才能切斷空間源點。
看到這顆金色圓球后,我覺得猩紅研究院的想法或許是錯的,領域世界與現實世界的關聯并非是單向連接,倒更像是一座橋梁,兩頭都有橋墩,這個橋墩就是空間節點,只是這些空間節點被隱藏了起來,眼前的這顆金色圓球或許就是其中一道空間節點,所以才在不斷釋放空間坐標信號。
聽了旁白的解釋,封棋望向金色圓球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那是否說只要將這顆金色圓球破壞,空間橋梁就會崩塌,領域世界就無法再與現實世界建立聯系,并對現實世界進行吞噬?”
已經來不及了,打個比方來說,你是逃犯我是警察,我通過定位裝置對你展開追蹤,如果你早一點將信號屏蔽我確實無法抓捕你,但1500年后的今天,我都貼到你臉上了,你一只手都已經被我拷上了,你這時候再屏蔽定位信號還有什么用?
旁白的比喻非常形象,他頓時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況且空間節點只被破壞一個根本沒用,每一個空間節點都是獨立且完整的信號裝置,除非你將它們全部破壞,否則就是無用功。
聽了這番話,封棋心中剛升起的想要通過尋找、破壞金色圓球來拯救世界的想法頓時消散。
但此時他心中還有著諸多疑惑。
為何領域場世界與現實世界關聯的空間節點會成為星城庇護所的能量源?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覺得或許只有夏潛知曉。
想到這里,他不再研究金色圓球到底是怎么回事,果斷離開了這個房間,并將厚重的金屬大門重新關上。
頓時熱浪被阻擋,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
回到資源庫,此時吸盤已經吃空了堆起的玉米粒,撲在了堆起的壓縮能量餅干上。
原本手臂上還有裂紋的猩紅色符文晶石此時愈合了大半。
體表玉色氤氳霧氣也在她進食期間不斷壯大。
吸盤的改變清晰可見,就連進食速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這時候的吸盤眼中沒有了明顯的呆滯感,多了一絲靈動。
但她似乎還是沒有找回丟失的記憶。
依舊在本能的驅使下繼續吞吃食物,從中獲取修復身體傷勢所需的能量。
聽著吸盤清脆的咀嚼聲,封棋心中無比焦灼。
從上一次接觸未來人的時間線中,他看到了伴隨著領域場擴張襲來的領域獸潮。
這一次顯然也不會有意外。
庇護所外的人類戰士根本擋不住領域獸潮擴張前進的腳步。
唯一可以幸存下來的人類,也將伴隨著迷霧之主的到來成為祭品。
他如何甘心同樣的結局重復出現。
“旁白,你覺得吸盤完全恢復還需要多久?”
不清楚,這顆猩紅色符文晶石的上限在哪,我完全看不透,說不定等到吸盤恢復到完美戰力狀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那你覺得以吸盤現在的戰力,能否與迷霧之主一戰?”
從體內蘊含能量程度來看,現在的吸盤應該有能力與迷霧之主一戰,但迷霧之主或許還有其他底牌,我也不能給出百分百的肯定。
“拼了!”
時間緊迫,他沒有猶豫,當即來到堆起的壓縮能量餅干前,抓住了吸盤的一條腿將其從中拖拽了出來。
對此吸盤顯得十分不滿,不斷在空中撲騰與仰臥起坐。
但似乎害怕傷到他,吸盤掙扎時有明顯收力的動作。
只見她盤嘴里塞滿了餅干碎渣,腮幫子高高鼓起,身體像一只皮皮蝦般在封棋的手里一彈一彈,雙手在空中朝著堆起的壓縮能量餅干來回虛抓往嘴里塞。
吸附式自動戰斗武器已強制裝載,此次武器強化完畢,等級提升99,戰斗力提升一大串0,但此時武器正在表示強烈抗議,并讓我轉告宿主,特娘的根本就沒吃飽,再給我來一大碗。
無視了旁白的吐槽,他伸手抱住了吸盤,不顧她的掙扎就帶著她往庇護所廣場方向奔去。
趴在她胸口的吸盤在這時伸手了稚嫩的小手,朝著資源庫里的食物虛抓了好幾下,嘴角浮現一抹晶瑩。
沿著來時的通道他離開了資源庫。
此時地下廣場內十分空曠,所有戰士都已經前往了地表。
其余庇護所居民也都躲入了庇護所地下三層的居住區。
沒有多想,他抱著吸盤當即奔向了通往地表的金屬通道。
地表。
領域獸潮洪流逼近,庇護所城池前列陣的戰士們嚴陣以待。
這注定是一場實力完全不對等的戰斗。
封棋用一次次未來線的犧牲換來了世界末日晚一步到來,卻也只是晚一步。
當獸潮洪流與人類戰陣相撞,慘烈的廝殺就此展開。
曾經有人類學者預言未來。
說等到我們的修煉體系足夠完善的那一天,可以有諸多不同體系特色的五星評價修煉功法可以選擇的時候,未來會盡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那時候我們后人修煉的起點,或許就是現代人類畢生都達不到的終點。
等到那一天到來,人族昌盛,何懼領域侵犯。
預言的一部分在1500年后的今天成為了現實。
經過1500多年的發展,身處未來的人類戰士擁有遠超1500年前的完善修煉體系,讓他們擁有更高的起點與更高的修煉上限。
但這一天沒有期待中的人族崛起。
曾經繁華的都市在這一天變成了廢墟,大地布滿裂紋,植物盡皆凋零。
就連天空也被一道道黑色線條撕裂,象征光明的太陽被血月壓迫著不斷下沉,再也無法給世界帶來光與熱。
這一切都與理想中的人類未來背道而馳。
庇護所前列陣的戰士們,奮力揮舞著武器,勾勒軌跡釋放術法。
他們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也知道這個結局無法被改變。
所以他們將心底的情緒化為怒火,朝著領域獸潮宣泄。
不斷有身影在戰斗中倒下。
鮮血染紅了庇護所城池前的土地,也染紅用符文晶石澆筑而成的雕像。
僅半小時,人類防線就徹底崩塌。
領域獸潮繼續向前,撞碎了庇護所城池外的金屬城墻,在里面瘋狂破壞。
但星城庇護所并不是領域獸潮的終點。
伴隨著領域場的擴張,它們化作洪流將城池內的一切踏碎,然后繼續奔向了遠方。
當第一批領域獸潮過去十余分鐘,第二波獸潮到來。
它們將本就殘破的城池再次踐踏了一遍,然后繼續沿著領域場擴張的方向前進。
此時天空中的空間漩渦越來越多。
各種生命形態的領域生物源源不斷從中浮現。
當第二波領域獸潮離開,天空中的一處空間漩渦緩緩關閉,最后一縷灰色迷霧從中鉆出,涌向了下方已經聚集起來迷霧之海。
迷霧內部,無數兇靈哀嚎。
這時迷霧中浮現一張清晰的臉孔,伴隨著沙啞低喃聲在迷霧中響起,迷霧之海朝著星城庇護所方向侵襲而來。
可就在迷霧即將籠罩已經化為廢墟的星城庇護所之際,封棋抱著吸盤走出了庇護所通道。
迷霧壓城,灰色充斥視線每一個角落,封棋在這時仰頭吶喊道:
“林染,給老子出來!”
說完封棋選擇了切換至人體形態。
聽到他的吶喊,灰色迷霧中匯聚出一張臉孔,居高臨下望向他。
臉孔緩緩接近,封棋心中緊張。
他期待著林染能夠吞噬迷霧之主,也希望往后未來夢境能夠與他同行。
由迷霧匯聚而成的臉孔在此時不斷變換著表情,像是在進行著掙扎。
時而露出迷惑,時而眼含殺意俯視他。
迷霧臉孔逐漸靠近,并不斷扭曲變化。
“棋哥?”迷霧匯聚的臉孔望著封棋忽然詢問道。
就在這時,吸盤忽然掙扎脫身。
在封棋猝不及防中滑落,然后猛地高高躍起,握緊的右拳陡然揮向了迷霧之主霧氣化的臉孔。
吸盤體表的玉色氤氳氣伴隨著這一拳的揮出,在空中匯聚成碩大的拳影。
清脆的音爆聲響起,由迷霧匯聚而成的臉孔被瞬間打散。
漂亮!
封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