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深情的吻。
栗山櫻良的身體柔軟而溫暖,雙手摸索著多崎司的臉頰。
“欸,多崎…”她低垂著腦袋,美麗的黑色頭發也輕輕跟著落下。
多崎司伸出手,替她把發絲梳理到耳后,露出來的小耳朵,早已變得一片通紅。
雜木林里傳來的啁啾鳥鳴,
伴隨著她呼吸聲一同傳進耳朵。看著她依然澄澈的漆黑眸子,多崎司喉嚨聳動了下,扳過她的身子,就勢把她按倒在芒草從上。
“呼”
一口熱乎乎的白氣,從她柔軟的櫻色嘴唇中呼入,若隱若現的尖尖小虎牙,
就像她的臉蛋一樣可愛 多崎司冷靜下來。
臉貼著臉,
少女清麗的小臉蛋上滲出了汗。
他可以聞到一股微微的汗味,那是她的汗,又是他的汗,二者微妙地參合到一起。
枯黃的芒草,在一月午后溫暖的風中搖曳,沙沙的聲響填補了兩人之間的空白。
多崎司閉目合眼,在茫無頭緒中緩慢而艱難地呼吸。
“你在想什么?”栗山櫻良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
軟軟的小小的手,掌心早已滲出汗來。
“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多崎司在她耳邊說,那是一對柔軟的、容易受傷的耳朵。。
栗山櫻良笑了:“要不把我當成花見姐?”
“怎么可能!”多崎司搖搖頭。
“我不夠好看?”
“當然夠。”
“沒有花見姐迷人?”
“當然不是,你們是兩種不同的人…”
“想和我睡?”
“自然…”
“傻氣!”栗山櫻良又笑了起來,她稍稍縮著身體,像小貓一樣蹭著多崎司的胸口,
“為什么不再沖動一點呢?以后就沒機會了呀…”
“不說這個好不?”
“好,不說。那部長大人問你,憋著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什么?”
“沖動呀。”
“確實不好受…”
“身體會不會不感到舒服?”
“蛤?”
多崎司愣了下,隨即長嘆一聲:“拜托…,請別說那種事,
我好不容易才中止那種非分之想的,
別讓我再聯想起來!”
“傻氣,你這人真是傻到無藥可救了,明明我希望你那樣來著…”
栗山櫻良嘀咕著罵了句,嘴角漾出微乎其微的笑意。
由于處于影子的籠罩下,多崎司無法讀取那微妙表情的寒意,只能無奈道:“不許再說了,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抱回去。”
聞言,栗山櫻良沒再說話,也沒再罵他。
只是一只用她清冷的眸子瞪著他,把手舉高觸摸他額前長長了的劉海,那少女味十足的纖細的手指像要觸發他身體的開關似的,輕輕撩撥著他的心弦。
十六歲的她,每一個動作都有著超塵脫俗的精靈氣韻。
“乖乖。”多崎司摟住她的頭撫慰。
稍頃,栗山櫻良把一只手繞到他的背后來回撫摸。
很快,多崎司又覺得渾身不對勁起來。
可不是嗎?
跟部長大人這樣的宛如如從畫中剪下來的美麗少女在沒有人煙的雜樹林里互相擁抱,她還帶著某種目的在他的背部四處撫摸,方式非常具有挑逗性…
察覺到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多崎司直接抓住她的雙手,一把摁在她的頭頂,居高臨下威脅道:“給我安靜點,不然我,不然…”
栗山櫻良嘴角浮現起標志性的冷笑:“不然你要干嘛?”
多崎司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無奈地在她旁邊側躺下來,緊緊抱著她不讓她亂動。
“傻氣!”
栗山櫻良的肩膀開始不斷顫抖,后來干脆直接把臉別開不看他。
“別罵啦…”多崎司現在心里亂得很。
栗山櫻良吐一口氣,調整呼吸,嘴唇蠕動起來,開始念念有詞。
“笨蛋、大木頭、軟骨蟲子、多崎哈士奇…”
原來是在更新自己罵人辭典里的詞匯…多崎司白了她一眼,她這才清清喉嚨,語氣恢復正常:“給我起來,你忘記自己什么身份了是么,誰允許你這樣輕薄部長了?”
“反正都已經輕薄了,你說怎么辦吧?”多崎司伸手摸著她的頭發,手指在她的漆黑的發絲間間游移。
栗山櫻良側身面對他,纖細的手臂摟住他的脖頸:“你要負責!”
脖頸感受到她溫暖的喘息,多崎司低頭吻了她一下,答道:“好。”
栗山櫻良輕輕地撇了撇嘴角:“敷衍。”
“要怎么才算不敷衍?”
“你是笨蛋嗎?”栗山櫻良用食指頂著他的太陽穴罵道,“虧我們在一起了那么長時間,而且我也一點點地表現出了對你的喜歡。只要你還有一點腦子的話,早就應該準備好表白的禮物了吧?”
多崎司忽然覺得背脊發涼。
表白這種事,還需要禮物的嗎,他完全沒送過表白禮物啊…
“沒有是吧?”栗山櫻良發出一陣恐怖的冷笑聲,眼神完全失去了溫度,“回去,收拾好你的行禮給我滾回東京,部長大人要養病,沒空招待你。”
說著,她掙扎著就要站起來,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但其實…
這不過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離別,隨便找的理由罷了。
“欸,部長等等…”多崎司拉住她的左手。
“放開!”栗山櫻良怒斥一聲,聲音隱隱帶著哭腔。
隨即,一枚戒指戴進她左手的無名指中,多崎司牽高這只手:“看,其實我有準備的。”
栗山櫻良怔了下。
視線落到那枚戒指上,材質看不大出來,觸感倒是有種玉石般的溫潤感,被陽光一照還會反射著潤澤的亮光。
她狐疑地皺起眉頭:“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當然是早就準備好啦。”多崎司心慌之下,下意識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哦,確定?”栗山櫻良舉起左手,晃了晃無名指上的戒指:“早就準備好的戒指,為什么這上面鑲嵌的圖案,會和你今天才看到的貓爪杯墊一樣的?”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時間把這茬給忘了。
多崎司直接一個土下座:“對不起,這其實是剛才臨時起意制作的,請部長大人原諒我撒的謊。”
動作異常的麻利,一看就是道歉專業戶了。
“花見姐調教得真好…”栗山櫻良感慨一句,重新坐回到芒草山,曲著雙腿,“晚啦,你還是回東京吧。”
多崎司挨著她的肩膀,試探性地開口:“那戒指還給我?”
“做夢!”栗山櫻良頭稍稍偏下,枕著他的肩膀:“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多崎司轉過身,把她摟入懷中。
可以感覺到她的臉頰在自己臂彎里變熱,兩個人的胸口都在怦怦直跳。
使勁摟著她。
那清香的發絲、可愛的耳朵、纖細柔弱的身子、微弱起伏的胸部、動人的雙腿…這一切,都不想就這樣放手。
“我也不想一個人在這…”栗山櫻良說道,“茫茫人世里,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可我一直以來都很清醒的一點就是,我自己沒法做到陪著你…”
“讓我留下來試一下好嗎?”
“留下來?”
“對的,我單獨和你住在一起一段時間,如果這期間你還不可以的話,那我再離開…”
多崎司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地道,但此外又找不出處理這種情況的辦法。
“或許吧…”栗山櫻良含糊地答道。
她仰起臉,嘴唇略略抖動,眼睛凝視著多崎司,眸子又黑又深,頗有種命中注定意味的美。
多崎司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抱著她的肩膀,吻住她的嘴唇。
栗山櫻良只稍微顫動了一下肩膀,立刻又全身無力地閉上眼睛。
心跳聲與呼吸聲,漸漸融合到一起。
五秒、六秒、二十秒、三十秒…
兩人就這樣唇貼緊唇,那里溫暖而濕潤。
這是一個溫柔且安穩,沒有太多情緒的親吻。唇齒分離的時候,栗山櫻良輕輕地笑了,冬日下午的陽光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臉頰上,影子正微微顫動著。
兩人久久地抱在一起,看閃閃生輝的晚霞,看飄落的葉子,情懷溫暖而親密。
太陽的高度徐徐下降,四下林中不時傳來小鳥撲棱展翅的聲響,吹進雜樹林的風輕輕搖顫著少女的發絲,她拉著多崎司的手,幾經斟酌后,才開口:“你不說點什么嗎?”
“想要聽什么?”多崎看著她的臉。
她的臉蛋真的很美很可愛,怎么看都看不厭。
“比如說說你為什么會討厭菠菜、討厭濕水的網球鞋、討厭烏鴉?”
“菠菜難吃啊,一聞到那味道我就渾身不舒服。至于濕水的網球鞋嘛,因為又笨又重,還要曬干才能穿,曬的時候,被記仇的烏鴉拉滿了屎在上邊,你說這兩者該不該討不討厭?”
“該!”栗山櫻良掩嘴笑了下,忽然眼神一亮:“欸對了,我一直很奇怪,為什么你會說喜歡曬得發燙的網球拍?”
“這和你為什么喜歡吸滿陽光的貓毛是一個道理呀。”
“我們果然有默契。除了我知道的那些外,還有沒有別的喜好?”
多崎司想了想,搖頭:“一時間沒有太肯定的喜歡或者討厭的東西。”
“比如說我。”
“你?”
“嗯,如果在我身上有你討厭的習慣或者癖好什么的,盡管提出。能改的我改就是,不能改的你遷就我,反正你要讓著我,不能強迫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沒有,”多崎司堅定地搖頭,“一開始吧,我覺得你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長了張會說話的嘴,現在被你罵吸管了,感覺就無所謂了。況且你的嘴吧里面是什么味道我都嘗過了,喜歡都還來不及呢。”
“嘖,謊話連篇。”
栗山櫻良拽著他耳朵,頭埋在他懷里,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心情前所未有的甜蜜。
“…都說了我在你面前不撒謊的。”多崎司脫去她的鞋子,把她晶瑩如雪的小腳捧在手里,“部長大人說話的方式、部長大人的穿衣打扮、部長大人完美的雙腿,我通通都喜歡得不得了。”
栗山櫻良縮了縮腿。
最令人感到羞恥的部位被他握在手里,她緊張地緊閉雙眼,模樣就像沉睡的公主、清麗、高貴且圣潔。
那比任何工藝品都還要美的小腳上,十只腳趾害羞地蜷縮起來。
多崎司低下頭,用鼻尖輕輕蹭著她的腳趾:“就連這腳臭味,我都喜歡。”
“你才臭!”栗山櫻良睜開眼,兩只腳底按在他臉上一踩,隨后又噗嗤地一笑,“你這人真是的好奇怪,明明氣氛那么好,為什么要說腳臭這種煞風景的話啊。”
“這就煞風景了?”多崎司臉頰感受著她柔軟的足心,嘴角扯了扯:“就連部長大人小小小小小小的胸部,我也喜歡。”
瞬間。
栗山櫻良雙腳發力,把他仰面踢倒在芒草堆上。
緊接著,她就像只被激怒的小貓那樣,跨坐到多崎司的小腹上,雙手使勁掐著他脖子。
“咳咳,別,要死了…”
“多崎同學,”被激怒的部長大人,眼神和語氣都前所未有地兇狠,“你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只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高一點才長出來的對吧,如果不需要的話,我幫你砍掉它!”
“我又不是那種只喜歡胸的俗人…”
多崎司笑著掰開她的手,接著十只手指扣進她的十只嬌嫩的纖纖玉指里頭:“反正就連旁人眼中的缺陷,在我眼里也是部長大人身上獨特的可愛之處。”
“這么盲目的喜歡,”栗山櫻良神情嚴肅地警告,“一點都不好。”
“一時半會也沒見有什么不好,為什么要清醒得那么早?”
“有道理。”栗山櫻良輕輕點頭。
接著,她彎下腰,臉頰貼著多崎司胸口,愜意地瞇上眼睛。
多崎司嗅著她的發香,滿足道:“可愛極了。”
“夸人要加上稱呼。”栗山櫻良翹起嘴角。
“部長大人可愛極了。”
“為什么要叫部長大人,而不是叫我的名字?”
“叫部長大人,會有種以下犯上的成就感,而且你不覺得被叫部長大人更有感覺?”
“什么感覺?”
“被部下羞辱的可恥快…哎喲,你咬我干嘛!”
栗山櫻良氣鼓鼓地咬著他肩膀,語氣含糊:“有些話,我要趁著現在說清楚了,免得你到時反悔!”
“請說!”多崎司疼得臉都扭曲了。
“我、我這人很麻煩的…”
“知道。”
“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如果留你單獨陪著我的話,可能會有一段糟糕的日子…”
“有心理準備的。”
“而且就算病好了,我也還是那么固執的。”
“嗯,理解,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一直都這樣頑固。”
“為什么你不安慰我說‘其實你沒那么頑固’?”
“不要強人所難嘛。”
“真氣人!”栗山櫻良捏起小拳頭,錘了他肩膀幾下,“還有,我沒談過戀愛的,就算好了以后,也別指望我當一個稱職的女朋友。”
“呃,這可不行,可能的話,你還是跟島本老師多學學。”
“你做夢,我才不會變得那么溫順,另外我還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一定要及時理解,不然我會生氣的。別人理不理解無所謂,但你不理解不行!”
“那還用說嗎,全天下就我們兩個最合拍了。”
“說不定會持續不斷地給你添麻煩…”
“多崎少年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哎呀,你能不能什么都附和我,這樣會顯得你完全就是不經大腦在哄我!”
“哦,那你有麻煩的時候,我躲一邊?”
“你敢!信不信我…算了,不想說你這種人。反正你永遠都不能嫌棄我!”
“那就對了嘛,就算把口水都說干了,總結起來無非就是一句:我,栗山櫻良,從今往后要把人生交給多崎司啦。”
栗山櫻良仰起臉,澄澈的眸子看看他:“這個說法不賴。”
“放心了沒?”多崎司雙手搓了搓她的腦袋。
“我還是有些怕…”
“不要緊,你的腿那么好看,一切都會一帆風順的。”
“哪有用腿來安慰人的?”栗山櫻良笑著罵了句。
多崎司溫柔地摟住腰,把她抱起來:“回去吧,聽聽你母親的意見,我再和她商量以后的事。”
“好,全都交給你!”
栗山櫻良乖巧地瞇上雙眼,臉頰緊緊貼著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