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自馬克杯冉冉升起,速溶咖啡淡淡的香氣隨之擴散。
栗山櫻良修長的指尖拎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細膩臉頰猶如白瓷一樣,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起一股紅茶般的光澤。
多崎司端著杯子,直接了當地問道:“你那個委托,就是她找你幫忙的吧?”
“這件事我不能說出來。”
她做了一個微微聳肩的動作,指尖沿著杯口來回摩挲。
多崎司點了點頭:“懂了。”
“你懂什么了?”
“不能透露委托人的信息嘛,我懂。”
栗山櫻良看著他的臉,微微一笑:“反正我什么都沒說。”
“明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測,不一定對。”多崎司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發出“咣當”一聲非常中立的聲響。
難怪當時自己說出要加入ATF部時,老師的反應會那么大。
只喜歡十五六歲的高中生,還要等社長生日再帶回去。
莫不是大齡剩女為了躲催婚,故意這么說的吧。
大概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多崎司看著杯子中的咖啡,嘴角蕩出淺淺的笑意。
栗山櫻良無奈地嘆息:“你現在的笑容,通俗一點來說,很癡漢。”
“你知道我現在腦子里在想什么嗎?”
“什么?”
“狄更斯的雙城記你看過沒?”
“看過。”
“還記得開篇第一句話是什么不?”
栗山櫻良重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沒錯啊。”
多崎司站起來,上半身探出窗外,瞇眼張手:“在這個世界睜開眼時,我就覺得自己處于時代的夾縫里徘徊、掙扎、躊躇獨行。但是現在,我發現這也可以是一個最好的時代,我可以有更樂觀的心態去面,去活著。”
夕陽灑落在俊美的臉上,余光跳躍,微風拂動的頭發,委實很令人心動的畫面。
栗山櫻良歪了歪頭,表情困惑:“怎么,感覺你好像變帥了一點?”
“你的感覺沒錯,就是反應遲鈍了點。”
“面癱君也這么自戀的嗎?”
“在這件事上,恐怕還是栗山同學更勝一籌。”
栗山櫻良收斂笑容,像是要隱藏不滿似地撩了下劉海:“別忘了,最終委托人選的決定權在我手上。”
“栗山同學,看在我們是朋...”
“抱歉,不是。”
“拜托,我都還沒說完。”
栗山櫻良微仰著臉,眼神直接變得飄忽起來。
明明是對著自己,但多崎司卻覺得,她看的不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邊某處的虛無空間。
不過也多虧了這個角度,多崎司發現她小巧下巴的柔順曲線非常漂亮。當然了,這個發現毫無用處可言,這個家伙也一點都不可愛!
午后的陽光從窗口瀉入,走廊上有人在站著閑談。
多崎司拿起桌面的書包,打算到隔壁的美術部拜訪一下,順便練習一下畫畫的技術。
這時,活動室的門猛然被拉開,發出偌大聲響。
“打擾二位一下,我進來啰。”
栗山櫻良搖了搖頭,無奈道:“下次請記得敲門…”
“抱歉抱歉。你們繼續,等聊完了我再插嘴。”
島本佳奈悠然一笑,然后坐在活動室中間的L字型沙發上,饒有興致地觀察二人的神情。
多崎司倒了杯水給她,順便問道:“島本老師有事嗎?”
對于這位完美屬性的人妻教師,他心里是非常樂意交流的。
本身就是個極美的女子,歲月雖然帶走了她少女時代的青春明媚,但同時也在精心雕琢著她的內涵,這使得她身上成熟而端莊的韻味遠非十六七歲的少女可比。
用一些簡單點的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漂亮、溫婉、長腿細腰、柔順長發、還有最重要的黑絲眼鏡!
島本佳奈那少女味兒十足的纖細的手指捧著一次性水杯,嘴角浮著一縷如黎明前的月牙般的微笑。
“看樣子你們相處得很不錯嘛。”她略歪頭,隔著鏡片朝多崎司眨了眨眼:“栗山同學是個很不錯的交往對象哦,你可得努力把握住這個機會。”
多崎司直接否認:“這是堪比海市蜃樓的假象。”
栗山櫻良沒有搭話,她只是安靜地拿出稿紙,伏在桌面上寫東西。“沙丁魚”從她腿上跳下,大搖大擺地走出活動室。
“我覺得你們很般配呀。”島本佳奈深感興趣似的蹙起眉頭,“還是說在你心里,十五歲的少女不如三十歲的老阿姨嗎?”
“非常正確!”
啪的一聲,筆芯斷了。
栗山櫻良皺了皺眉,面無表情地替自動鉛筆換上新筆芯。
島本佳柰的手伸向額頭,把垂在額前的頭發撩去后面,柔順的黑發從她纖細的指間滑落。
“算了,先不管你們兩個的事。幫老師一個忙吧,好嗎?”
“老師請說。”
“邊走邊說,走啰。”
島本佳柰抓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拒絕,直接拽著他走出活動室。
手臂完全被她兩只胳膊緊緊抓著,多崎司很難掙脫。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星野老師,但現在只能被動享受一下這種觸感,真是可恥啊。
兩人并排走著,鞋跟敲擊走廊的地面發出喀喀聲響。就某種角度而言,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是陪顧客走向愛情旅館的牛郎。
“老師...要不你還是松開我吧。”
“不行,萬一你跑了怎么辦?”
“我不會逃跑的。”
島本佳柰開心地笑著:“等去到圖書館再放開你。”
“好吧...那老師能說一下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一個學生來找我訴苦,想要和女朋友分手,但不知道怎么開口。作為生活輔導老師,我自然是得想辦法幫忙的。只不過我不太懂現在的年輕人的戀愛觀是怎樣的,所以只好找你來幫忙咯。”
“呃...”多崎司遲疑了下,“我也沒談過戀愛,而且平時也總是獨來獨往的,這種事找我不合適吧?”
“別把自己講得那么孤獨啊,什么叫獨來獨往,老師現在不是跟你走在一起嗎?”
說著說著,島本佳柰歪頭看著他,溫柔地笑了下。
轉瞬即逝的笑容,令人聯想起夏日的清晨時分,灑在花瓣上即將被陽光蒸發的露水。
好吧。
這樣的笑容,實在是無法拒絕。
對于人妻教師,多崎司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