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不入?我還金不倒呢!”
四目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的輕蔑,如果一個人,他說不定還相信了。
你要是說一個人,四目說不定還以為是什么厲害人物。
你要是說一群人?而且是淪落為水匪的一群人?
四目不屑的笑了笑,修道其實是最賺錢的!
一旦什么地方出現了,肯定會有人拿錢來請,這是一部分的酬勞,偶爾還會賺一些小外快。
什么樣的外快呢?
年份久遠的厲鬼可以超度,到陰差那里換取陰德,陰德可是個萬金油,用處極大,一般不會用來換錢的。
撈外快最好的是死的不久的鬼,因為死了不久的鬼大多都有自己的小金庫。
什么藏起來的私房錢呀,陪葬的古董啊,袁大頭哇,小黃魚呀,嘿嘿,你一個鬼,要這些東西干什么?
拿來吧你!
四目洋洋得意,跟他們修道之人比起來,那些盜墓的簡直就是low爆了。
你還要進去,他直接伸伸小手,讓那鬼自己把寶貝給搬出來,多省事兒呀!
不過有一說一,既然流傳出這樣刀槍不入的說法,說明那水匪背后肯定有高人。
就是不知道有多高?
四目嘿嘿一笑,雙手搓了搓,希望那個家伙有寶貝,要求不高,就跟前幾天那幅畫卷一樣就行。
上次羅素帶著九叔來的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抱著那女鬼透上一透,真的太可惜了!
說真的,有點大!
四目唉聲嘆氣,去瞥見小師侄羅素那嫌棄的眼神還有李成玉古怪的面色,頓時意識到了什么,老臉直接一紅。
大意了。
讓他們兩個看到自己剛才的猥瑣的樣子了,我是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呢?
李成玉還好,偏偏還有祖師爺請過來都打不過的崽!
四目靈機一動,急忙轉移了話題,“小羅素,你打算怎么做,這一大船的人直接去硬闖嗎?”
這可是個尖銳的問題,他們兩個雖然是地師,可對面畢竟是水匪,身后還有不知道有多高的高人,萬一死了人就不好了。
他這轉移話題轉移的好,羅素一下就陷入了沉思,魯迅說的好,打架前先摸清敵方的底牌。
萬一對面那個高人是個絕頂高手呢,地師大幾重的那種?
萬一對面人多勢眾,都是一群老陰逼,準備埋伏的呢?
行走江湖,謹慎為妙!
羅素摸了摸下巴,在四目還有李成玉期盼的眼神,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大字,“草船借箭!”
四目跟李成玉兩個人面面相覷,草船借箭這個故事他們懂,這四個字他們也認識,可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羅素嘿嘿一笑,很快啊,這兩個人就知道什么叫做草船借箭了。
李成玉讓人打著船語,跟旁邊同樣泊船等雨停的行船商量了一下,將船上的人全部遷了過去。
唯獨留下幾人駕駛著船繼續向前,羅素從懷中掏出一大片紙人,輕輕吹氣,原本空蕩蕩的船艙又變得密集了起來。
真的是一船人吶!
四目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了羅素的想法,“你是想等那些水匪上船,然后對他們動手?”
“不一定!”
羅素淡淡的說道,“水匪不足為慮,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個使用邪術的給陰了。”
他的思路很明確,誰規定修行之人打架是回合制的?必須你一招我一式的來往?
羅素只需要將他們引到船上,找出那個修邪術的,直接偷襲,將它給秒了,不就成了。
多么精確,完美的作戰計劃呀!
四目默默的不做聲,他悄悄的摸了一下鼻子,想起了曾經九叔對小羅素的調侃。
這個崽,一肚子壞水吶!
吐槽歸吐槽,四目僅僅猶豫了一秒鐘,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堅決贊同這種做法。
如果一肚子壞水的人是敵人,他肯定要唾棄這種不正當的行為!
如果一肚子壞水的人是他這一邊的?
干的漂亮!
大船向前駛去,外面的雨還在稀里嘩啦的下著,月色有些暗淡,在這寬廣的長江顯得格外的孤寂。
船越走越遠,江面上依舊格外的平靜,并沒有任何打打殺殺的聲音。
羅素望著窗外,黑燈瞎火的,他調動法眼,竟然看不到半個氣運。
無論黑夜還是白天,氣運這個東西是沒辦法隱藏的,哪怕是黑夜,依舊十分顯眼。
哪怕水匪大部分沒來,也應該有些放哨的人或者打魚的漁民。
可是一個也沒有!
羅素眉頭一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扭頭看了看四目,“師叔,好像出問題了,這江面上以及兩邊都沒有人。”
這詭異的情況,要四目也驚訝的不行,難道這水匪都去吃席,連工作都不干了?
他也來到窗邊,看著黑漆漆的江面,眉頭也跟著緊鎖,緊接著又松了一口氣。
“這不是正好嗎,趁這些水匪不在,我們可以直接悄悄的過去,這樣還能省下一大堆麻煩!”
經常在外面趕尸的四目可深知一件事情,要想活的久,就不要太多管閑事。
事兒管的越多,麻煩就越多,如果能力強還好,能力不強那簡直就是送人頭!
四目可是看到不少強出頭的,多管閑事的,現在墳頭草就像某個人頭發一樣茂盛,一樣綠。
“嗯。”
羅素輕輕的應了一聲,眼神卻看向了天邊,在四目沒有注意的地方,一個紙人不斷的變小,變成了一只鳥。
撲騰了兩下翅膀,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朝著遠處飛了去。
這紙可是防水的,防的是正經的雨水,不是某些不正經的水,羅素的紙人老婆才不用這些紙呢!
他看著雨中消失的鳥,雙手靜一靜的背在身后,心中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祈禱著。
但愿出點事情!
只有出了事情,羅素才能不斷的收割能量點,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船又開了回去,一來一回足足花了好幾個時辰,去的時候是傍晚,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有很多人已經開始入睡,卻被叫醒了,原本他們臉上還帶著怒意,畢竟睡得正香,被叫醒了,任誰也不舒服。
可以一說前面的水匪沒有了,他們頓時又喜笑顏開,慌慌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船上,準備出發了。
水匪不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至于剛剛的怒氣?
哎,不就是加班嗎,太正常了,小意思小意思。
眾人熱火朝天的準備了起來,而李老管家在那清點人數,這都是他一手在操辦的。
數著數著,他眉頭就忍不住緊鎖,因為這船上好像少了一個人!
一個叫做袁華的。
李老管家心中暗暗罵了一句,懶牛懶馬屎尿多,碰到這樣關鍵的時候,跑哪兒去了?
他忍不住有些發急,這個叫袁華的指不定在哪兒睡覺,這讓他去哪兒找?
難不成還讓整條船的人冒著生命危險等他不成,鬼知道那些水匪會什么時候回來。
李老管家咬了咬牙,決定再等最后一會兒,如果等不到,那就是他的命了!
他默默地看著對面的船,一個小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后,“不用等了,直接開船吧。”
說話的人真是羅素,李老管家一驚,這位可是小神仙,他看著羅素那面無神色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心中雖然猜測,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異樣。
緊接著李老管家一轉身,大聲的喊了一句,“開船!”
這一聲,他喊的格外的大,余光卻沒有看到對面的船有人在那移動。
李老管家眼睛一瞇,船漸漸開走了,離對面的船越來越遠,那個袁華依舊沒有出來。
他心中一驚,緊接著低聲詢問道,“小道長,下一站要不要把這船上的水手全部換掉,防止有人走漏了風聲!”
李老管家眼露精光,他還以為那叫袁華的得罪了羅素,被他悄悄的除去了。
一個水手,一個神秘莫測的道長,李老管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甚至關心的幫助羅素處理后事。
羅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這樣的老管家還真不錯。
至少不是那些養不熟的白眼狼,為主人處處著想的,才是真正的管家。
他揮了揮手,頭也不會在朝著前面走去了,“那個人犯了事兒,已經自己跑了,不用太過關心,我困了,先去睡了。”
“小道長,要些熱水?”
面對羅素的話,李老管家沒有說信還是不信,因為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不了,謝謝!”
“這是我該做的。”
羅素靜靜回到自己的房間,李成玉跟四目還在船頭靜靜的看守著,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一旦出了什么變故,如水匪攔路、水鬼鑿船,他們好第一時間有反應。
只要通過了這里,那就萬事大吉了!
羅素雙腿盤坐,閉上了眼睛,神魂集中在自己遠處的紙人上,準確的來說是那張紙鳥。
鳥兒越飛越遠,穿過長江面,來到了江邊,崎嶇的小路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腳步印還有馬蹄印以及車輪印。
下了雨,這小路泥巴轟轟的,根本就不好走。
不過這也不關羅素的事,誰讓他現在是只鳥呢?
成了地師之后,羅素的神魂迎來了質的飛躍,再加上法力和能量點的蘊養,已經很是強大了。
他拍了拍翅膀,穿梭在雨幕之中,穿過一片一片的山林,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
倒不是羅素的原因,而是面前出現了一團詭異的白霧,籠罩在半空中。
哪怕下了雨,這白霧依舊很是濃,沒有被沖散。
羅素心中有些詫異,張開翅膀,圍著白霧轉了兩圈,發現有不少蝙蝠在周圍盤旋。
原本這黑夜的寵兒顯得格外的慌亂,暈頭轉向的,有兩只甚至撞在了一起。
簡直不可思議!
羅素嘴巴一張,雙翅一展,渾身上下散發了金色的光紋,向迷霧飛去,輕而易舉的就鉆了進去。
這迷霧之中,隱隱約約的看的清是一個村莊,家家戶戶都閉門緊鎖,沒有半條雞犬,沒有半畝農田,反而能看到一堆一堆的貨物。
羅素有些詫異,緊接著又恍然大悟,他可是聽聞過,有的農閑時候,有的村子會成群結隊的出來打家劫舍。
白天是老實人,夜晚是打家劫舍的惡人。
水匪不一定是水寨,反而隱藏在村子里面的是最可怕的!
羅素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化作了一只黑貓,在這空曠的小路上溜達著。
這村子除了有些安靜的可怕,風景還不錯,視野開闊,有山有水,還有鄉村特色風俗的民間小土屋。
他趴在地上,嗅著氣味,在各個墻頭上飛檐走壁,飛快的朝著村子中間而去。
羅素隱隱約約的聞到了鮮血的味道,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悄無聲息的在房頂上飛奔。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大到什么程度呢?
至少羅素從來就沒見過,只有他前世學校的大教堂,才勉強能夠有的一比。
事情簡直越發的詭異了,消失的水匪,詭異的白霧,寂靜的小村子,隱隱約約的鮮血味還有坐落在小村子的大房子!
羅素刻意壓低聲音,防止發生什么意外。
那大房子雖然又高又大,修建的有些怪異,但蓋房子嘛,該有的東西總會有,哪怕再怪異,也脫離不了基本的框架。
羅素空中憑空借力,左腳點右腳,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那大房子的房頂之上。
這個時代的人,可不像后世的人講究,蓋房子還要吊頂,屋頂下方基本就是一條常常的橫梁。
那是房頂的支柱,一般是又大又長的一棵樹,大到什么程度呢?
有一個詞叫梁上君子,偷東西碰到主人回來了,就往房梁上一躲,下面的人就看不見!
羅素今天就當了一回梁上君子,他爪子輕輕的向上推了一片瓦片,身子不斷的縮小,如同水一般的擠了進去。
一個翻身,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房梁之上。
而此時大房子里面竟然燈火通明,羅素悄悄地一探頭,竟然發現這大房子下面跪滿了人。
細細數一數,恐怕至少也有上百人吧!
羅素眼睛一瞇,發現這些人正在朝著前方跪拜,抬眼望去,竟然是一座神像。
那神像是個老者,說不出來的詭異。
正在羅素仔細觀察的時候,雨水從他剛才進入的瓦縫中滲露了出來,滴落了下去。
剛好就滴在了一個人的頭上,這突如其來的冰冷將跪倒的那人嚇了一跳。
“嗯?”
一道奇怪的聲音傳來,“你們竟然混了進來,真是有意思!”
羅素一動不動,穩若老狗,他可不覺得是自己暴露了。
相反,他好像破壞了別人的計劃。
果然,下方跪拜的眾人齊刷刷的回過頭,他們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看著他們的后面。
最后一排跪拜的幾個人直接跳了起來,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刀子,目光凝重的看著眾人。
一人拿著刀怒視著神像,咬牙切齒的說著,“黃啟文,你這個老東西,你瘋了!”
身后的幾人已經跟著怒目而視。
那禁止的詭異神像竟然笑了,發出滲人的聲音,“嚯嚯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大,我只是想多活幾年而已!”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這么多年的好友,你們卻一點都不愿意幫我!”
對面的人被他氣笑了,“你,你,你,簡直是厚顏無恥,你用邪術想要吸食我們的血長生,還怪我們不配合??”
這種厚顏無恥之人,哪怕他為非作歹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你們的榮幸!”
神像仰頭,發出一聲咆哮,“我不想死,那只有你們死!”
一聲咆哮,詭異的波動傳開,跪拜在地上的眾人齊刷刷的起身,目光呆滯,面色卻格外的兇狠。
這些人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老人,小孩,女人,統統都沒有看見。
胸口更是被印上了奇怪的東西,好像是赤紅色的符咒!
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羅素沒有一點罪惡感,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符咒。
他總感覺那符咒很眼熟,面前的場景也很眼熟,似乎從哪見過似的。
“上!”
對面的幾人也不打算坐以待斃,抄起手中的武器就上了,刀光劍影,揮舞的虎虎生威。
神像在上面發出了詭異的笑聲,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果然,一陣金屬碰撞聲傳來,那些人色變,原來他們手中的刀劍砍在這些人身上,竟然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
反而像是像是砍在了鐵板之上。
一人面色大變,“你竟然用了邪術,你…你…好狠的心!”
這邪術他也會,幾人同出一門,自然就清楚底細。
邪術之所以叫邪術,就是一旦用了這符咒,短時間可以刀槍不入,但會透支生命力。
一般用的人,活不過三天,就會變成干尸。
而面前足足有上百人!
那人直接發出一聲怒吼,回首對著旁邊的一個女人一推,“三妹快走,走啊!”
說著,整個人向前一頂,將面前追擊的人撞翻,幾個人也沖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那女人咬了咬牙,飛快的撞出大門,消失在了雨幕里,逃得無影無蹤。
羅素若有所思的轉過頭,嘴角上揚,他說怎么這么眼熟,原來是以后的老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