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是不可能收徒的,她在現代學的是精細化工,怎么可能教得明白呢?
況且她也不想摻和宮里這些事,什么王爺太醫宮女的,前世看的古裝劇里沾上這些的全都做了炮灰了。
越想越心煩,她悄悄掀開轎簾的一角想透透氣,發現京城夜景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繁華,飛檐翹角的建筑少見,勉強算得上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卻遠遠沒有十萬參差人家的熙攘熱鬧。
“殿下…”后邊的馬車內,史進對著祝耽欲言又止。
祝耽沒在意,卻問他:“我進宮前囑咐你辦的事如何了?”
史進正色說道:“回殿下,已經著人去找了。”
祝耽點點頭:“嗯,本王見那車夫不是因為馬被驚了嚇跑的,像是有人在追殺他,此人身手不錯,務必要找到。”
史進應下,片刻又抱怨:“皇上竟然讓殿下護送一個小小郡主回府…”
祝耽笑笑,京城無人不知皇后娘娘想將和平郡主指給葉氏,雖然只是議親還未正式下旨,但葉家收到消息后便立即上表回絕,這才有后邊和平郡主憤而投繯的事兒,想必皇后娘娘心里還是有些愧疚的。
而自己有功之身回京的頭一遭差事,就是護送和平郡主回府,這是皇后娘娘著意給齊宣侯臉面,試圖修補一下和平郡主自縊的裂痕呢。
陳士杰被他抽了一鞭,皇后娘娘沒有抓到借口發難,便推他出去替自己做人情。
用繞指柔克金剛鉆,是他這位皇嫂百試不爽的拿手好戲,不愧是大司馬府的嫡長女。
史進一臉嫌棄:“她方才竟然拍了張小太醫的頭,男人的頭是隨便摸的嗎?”
“你沒見張小太醫已經拜她為師了嗎?既然是師傅,便是長輩,于公序良俗不礙。”
這次道路暢通無阻,林汝行才感覺出原來齊宣侯府離皇宮這么近。這要是擱到現代,她也算是實現了一環內有房、二環內蹦迪、三環內飆車的愿望了。
之前每次回老家,七大姑八大姨問她在北京住哪兒時,她都說在四環。其實她租住的那間公寓,打個噴嚏唾沫星子都飛出北京了。
她下了馬車后才發現,身后那輛車子里連個人影也沒下來。
看來這武召王是怕自己討賞,故意不露面了。
她走到祝耽的超豪華馬車前,客氣說道:“勞殿下大駕了,恭送殿下。”
祝耽掀起車簾朝外輕飄飄地說了句:“郡主好走。”
林汝行一直等他放下簾子,又等他的馬車調了車頭回去,也沒等到祝耽提到賞賜的兌現。
氣得她大步回轉,不顧走得太快甩了一裙角的塵土。
“殿下,你以后不要再見這個女人了。”
回程路上史進忍不住提醒。
祝耽神色疲憊,合眼問了句:“又怎么了?”
“她之前向張太醫打聽殿下的私事,方才又目送殿下的馬車很久才離開,屬下覺得她沒對殿下安什么好心。”
史進不提他倒忘了,她一個剛剛進京的在室女,沒事打聽自己的秘事,也確實有些奇怪。
至于目送他的馬車,怕是提醒自己別忘記兌現賞賜吧。
祝耽搖搖頭:“等事辦完了,隨本王去齊宣侯府送賞。”
史進大叫:“殿下!向來都是別人給咱們王府送禮還要看門檻的,咱們什么時候給別人送過禮?”
祝耽瞑目凝神,不再理他。
史進見祝耽有些不高興,只好閉了嘴。
心里卻納悶:到底是誰給殿下灌的迷魂湯啊!
林汝行回府后才知道,她進宮的這幾個時辰,齊宣侯府差點翻了天。
聽街上的百姓說,即將受封的和平郡主大白天在官道上竟被人劫持了,攪合的闔府再無一刻安寧。
二夫人只好讓管家宋起行四處奔走打聽,卻一直沒什么消息。
駭得二夫人坐臥不寧,一個下午去祠堂燒了八回香。貼身伺候林汝行的丫鬟橘紅也急得哭了一下午。
林汝行將她進宮面圣的事大概跟二夫人回了話,刻意忽略掉了被陳士杰半劫半請忽悠她進宮和他跟武召王在鳳儀殿那些細節,二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我知道你自幼博覽群書涉獵廣泛,但那畢竟是皇后娘娘,你若是給娘娘問診,還需慎之又慎。”
二夫人攥著林汝行的手,少不了又叮囑幾句。
“還有,斷不可接觸外男。”
她都一一應下。
錢媽媽聽說她見到了武召王,滿臉堆笑說道:“要說起這武召王,當年老夫人在世時,還曾說過與我們府上有親呢。”
二夫人接話:“便是當玩笑說說罷了,哪算什么親戚呢?”
林汝行好奇追問:“想必是遠親?”
錢媽媽回說:“說是當年先帝的老祖宗還是蘄州百戶時,跟咱們侯爺祖上認下的一門親,若論起輩分來,四小姐還是姑輩,不過業已三代人了,新皇都未必知道,所以也不能作數。”
林汝行心想,那自然是不能作數,若不是這位百戶的后人做了皇帝,恐怕齊宣侯府的人也不會作數呢。
二夫人見時辰不早,便攆了她回房休息。
橘紅從二夫人那出了門便緊緊抱著林汝行的胳膊,仿佛她只要一眨眼自己就會飛了一般。
她是死過一次又莫名失蹤過一次的人,難怪橘紅怕得不行。
到了房中,橘紅伺候她就寢,又問了一句:“小姐真是武召王的姑姑么?”
林汝行忍不住笑出聲:“就當沒這回事兒,出去千萬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