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數劍之后,寧真真終于摸到一點兒竅門,捕捉到了辟邪神劍。
辟邪神劍并不快,就是一個潛行,無聲無息,防不勝防,真能感應得到,憑寧真真的速度能擋得住。
隨后,法空依次且此劍施展出天誅神劍,地滅神劍,伏魔神劍,奔雷神劍,驚龍神劍,以及最終的歸虛神劍。
九大神劍的劍法被法空一一施展了一遍,讓她領略了一番,找以了破解之法。
這九大神劍,無一不精絕,各有特質,是神劍峰最頂尖的力量,是震懾群雄的根本,強橫霸道的支撐。
或快或烈,或秘或詭,尤其最終的歸虛神劍,虛實相生,互相轉化,更是防不勝防,近乎無解。
法空手里只有四柄神劍,除了這四柄神劍,其他五種劍法便用辟邪神劍來施展,通過劍法的精絕來彌補神劍的增幅,具備同樣的威力。
待一一破解了這些劍法之后,寧真真的飛蝶掌不知不覺中再次精進了三分。
將速度徹底融入自身,將飛蝶掌推進到世間頂尖絕學之列,當然其他人也很難練得到。
想達到她一般的威力,一是精神秘術,二是天云果,兩者缺一不可。
前者尚且還好,世間也流傳有精神秘術,天云果卻稀少,需要莫大的造化。
法空收劍歸入袖中,微笑道:“師妹,現在有信心了吧?”
寧真真凝神法空。
師兄當真是越發的高深莫測,竟然通曉九大神劍的劍法,甚至比神劍峰的長老們更勝。
世人還以為師兄佛咒為本,罕有人知師兄的武學之淵深,近乎無窮無盡。
盡管他展現過自身武學的強大,可還是被佛咒與佛法所掩蓋掉,被人們所忽略。
畢竟比起武功,佛咒與佛法才是真正稀罕的,最能抓住人們注意力的。
法空笑道:“師妹還有問題?”
寧真真抿嘴微笑,搖搖頭:“師兄你都幫我到這程度了,還能有什么問題?”
法空道:“那就好好做宗主吧,把玉蝶宗發展壯大,看能攀升到什么程度。”
寧真真蹙眉,輕輕吐出一個字:“難。”
法空笑看著她。
寧真真素手煮茶,罡氣催動,令火焰驟然加溫,加快茶水沸騰,然后涮盞擺盞,等紅泥小爐汩汩響起、白氣迅猛躥出,她提起來沏入白玉盞中。
頓時茶香清幽。
她這一番動作一氣呵成,優雅曼妙,賞心悅目。
法空欣賞著,感受著她天生的優雅與動作的韻律,還有她絕美容顏相合,當真是莫大的享受。
寧真真端起茶盞,跟示意一下。
然后吹吹熱氣微啜一口,輕輕放下茶盞,朱唇輕啟,說道:“師兄也清楚的,玉蝶宗先天不足,尤其是玉蝶宗的心法,更是根本的束縛。”
玉蝶宗的心法有駐顏之奇效,可以讓人青春永駐,直到死前才會迅速衰老。
在死前,不會有衰老之相,一直保持練成心法那一刻的容顏,堪為神奇。
可世間之物,皆是陰陽互存,有其神妙,也必有其局限,局限便是心法的威力不夠。
而且它會削弱自身修煉別的心法的威力,綿軟其威能。
所以只要練成了這心法,再修煉別的心法,其威力大損,如此這般,怎能成就高手?
法空道:“就沒有辦法可想?”
寧真真蹙眉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分成兩部分人。”
法空道:“一部分練玉蝶宗根本心法,一部分不練?”
“是。”寧真真頷首:“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專注于容顏,還有一部分女子,更想獲取強大的武功。”
“恐怕是都想要吧?”法空道。
天下間哪有女子不愛美,不想自己一直青春永駐,容顏美麗,武功再強也想擁有永駐的美貌。
這是人之本性。
“但并不能兼得。”寧真真道:“有很多女子,相貌并不美,青春永駐了又如何?”
法空道:“這樣的女子進不了玉蝶宗吧?”
玉蝶宗所收的弟子要具備兩個條件,一是容貌要在六分以上,二是資質符合。
“原本是進不來,如果改一改的話…”寧真真道:“宗內并不是沒有奇功,可是練了玉蝶宗心法之后,再練它們就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那先練別的奇功,再練玉蝶宗心法呢?”
“也是一樣的。”寧真真搖頭:“所以都是先練玉蝶宗心法,讓自己更顯年輕一些。”
法空沉吟道:“招收一批不練玉蝶宗心法的,專門用來動手廝殺…恐怕會造成分裂,弄不好就是一場悲劇。”
寧真真輕輕點頭:“想必歷代宗主不是沒人想到,而是不敢這么做。”
“你想試試?”
“想增強實力,恐怕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寧真真蹙眉:“我準備建立明宗與暗宗,一明一暗,一個在光明,一個在陰影之中,一個擴張宗門影響,一個暗中保護。”
據她所知,當初的魔宗便是如此,顯宗與秘宗。
法空沉吟。
寧真真道:“師兄覺得這個路數不妥當?”
“埋下了禍患,分裂是必然的。”法空道:“暗宗憑什么保護明宗?明宗能為暗宗帶來什么?”
他搖搖頭:“時間一久,暗宗絕不甘心,索性自立山頭,更何況,她們很可能嫉妒明宗。”
寧真真放下茶盞,起身踱步。
隨著她行走,法空口鼻前有淡淡幽香浮動。
她黛眉緊蹙著,思索破解之法,總覺得一個問題導致連綿不斷的問題。
這問題如果好解決的話,玉蝶宗也不會只是如今的玉蝶宗,早就壯大顯赫。
法空道:“這樣罷,我研究看看玉蝶宗的心法,看能不能從心法上解決。”
寧真真明眸閃了閃,疑惑的看他。
法空道:“既然不能從弟子的路子上融合,那便試著能不能從心法的路上融合吧。”
“師兄…”寧真真遲疑。
她明白了法空的意思,想要改善玉蝶宗的心法,彌補威力弱的缺點。
這是多少代玉蝶宗的弟子們都做不到的,可見其艱難,玉蝶宗的心法原本已然是奇功。
這樣的奇功,乃是天成,是冥思苦想之后的靈光閃動,還有可能是數代人的智慧凝聚。
所以想要改進幾乎不可能。
更別說要消耗多大的智慧與心力。
法空笑道:“怎么,還怕我知道你們玉蝶宗的心法?”
寧真真白他一眼。
法空道:“無妨的,我會量力而行,不成就算了,不會累著自己的。”
“…好吧。”寧真真道:“師兄你武學博大精深,未必不會有更好的見解。”
她還是升起一線希望。
畢竟歷代的玉蝶宗宗主及長老,沒有一個及師兄這般淵深的武學與驚人智慧。
法空伸出左手,駢指為劍訣,輕輕點向寧真真的黛眉中央,觸手細膩溫潤,如溫暖的羊脂白玉。
施展的是與灌頂之法截然相反的路數,前者是灌頂,這是接收。
片刻后,法空收手,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寧真真美眸盯著他,看著眼前這張平常不過的臉龐,卻覺得魅力無窮,越看越覺得和諧。
太英俊或者太丑陋,都有些突兀,而這般平常,卻是恰到好處。
她剛看了幾眼,法空忽然睜開眼,僅僅數次呼吸而已。
他再次伸左手,捏劍訣,輕輕點在寧真真黛眉中央,這一次施展的是灌頂之法。
寧真真閉上美眸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白玉美人雕像。
法空收手,微笑看著她。
在時輪塔里呆了一個月,終于還是將這門心法推衍完善,改掉了心法的弱點,反而將其弱點變成了長處。
這也是他在時輪塔里的獨特狀態下,靈光閃動不停,奇思妙想無窮,才能做到的。
一刻鐘后,寧真真悠悠睜開眼,有恍如隔世之感,在腦海里一直高速模擬心法運轉,覺得時間過了很久。
她一直沒修煉玉蝶宗的根本心法,修煉的是玉蝶宗其他奇功心法。
三師姐還以為是前代宗主的安排。
畢竟她是宗主的關門弟子,有可能宗主有新的想法,才會把她留在身邊教導。
此時寧真真模擬之后,發覺了這玉蝶宗心法之妙。
原本柔化自身的血氣,柔化自身的輸出,現在則變成柔化外在力量,然后將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這是完全不同的心法了。
當然,前期并沒有不同,只是在后期的基礎上又延伸出三層來。
原本只有六層,現在變成了九層。
原心法的前兩層打根基,練到第三層便能青春永駐,后面的三層則是增強體質,延長壽元。
如今變成了九層,從第七層開始,外來的力量將會被柔化而削弱威力。
到了第九層,則外來力量直接會轉化為自身力量,甚至可以用外來攻擊之法來增進修為。
這徹底變成了另一門心法。
法空笑道:“如何?”
“神乎其神。”寧真真感慨道:“有了這心法,玉蝶宗便將不同了。”
她隨即輕蹙黛眉:“可是師兄,這心法…”
如此神妙心法,當真要傳給玉蝶宗?
如果將來大永與大乾翻臉,這無異于資敵。
法空微笑道:“無妨的。”
寧真真美眸轉了一下,露出笑容,搖搖頭:“不愧是師兄你。”
她已然明白,法空必然有克制這心法之法。
這才是師兄的真正行事風格,事事都留有后手,不會讓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圍。
法空笑道:“凡心法,皆有弱點,就看能不能找到了,玉蝶宗的心法確實奇妙,弱點也被我找到了。”
“什么弱點?”寧真真明眸閃動,陷入思索。
她努力尋找這心法的破綻,尋找克制之法。
法空道:“某一處穴道。”
他伸手到自己腰間,輕輕一點:“這一處穴道被至陽罡氣擊穿的話,氣息會瞬間停滯,身體僵住,所以最好把劍放到這里。”
其實對自己而言,什么心法都無所謂的,定身咒落下都要僵住片刻,足夠殺死對方。
寧真真道:“玉蝶宗弟子都帶著劍?”
“練一練劍法。”法空頷首:“既可以掩人耳目,也能保持殺傷,與劍法配合反而更佳。”
飛蝶掌的威力強絕,是要練到寧真真的層次才行,而玉蝶宗弟子是很難練到她這般層次的。
所以根本還是要劍法。
劍法配合玉蝶宗的心法,一剛一柔,才是最佳的搭配,依靠掌法與拳法反而不佳。
“好。”寧真真輕輕點頭。
法空笑道:“就等師妹你的好消息。”
寧真真嘆一口氣:“我盡力而為吧。”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談笑風生。
傍晚時分,法空坐到大圓檀木桌旁,沐浴著晚霞,準備開始吃飯。
徐青蘿與楚靈及周陽周雨垂頭喪氣的過來坐下,跟法空見禮的時候都有氣無力,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法空看他們一眼,沒有多問,拿起了筷子。
林飛揚端兩盤菜過來,沒好氣的道:“小青蘿!”
徐青蘿他們又起身幫忙去端菜,然后又重新坐下,好像受了重大打擊一般。
法空仍舊沒問。
傅清河跟著忙完,坐下來也不問。
法寧忍不住,強忍著笑意:“這是怎么了,吃什么虧啦?”
“師父…”周陽嘆一口氣,搖頭道:“我們真是太蠢了!”
“此話怎講?”法寧露出笑容。
周陽嘆道:“我們都被李少主耍了,所有人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怎么耍你們啦?”法寧問。
周陽看向法空。
法空正夾了一片牛肉送嘴里,慢慢咀嚼,并沒有說話的意思。
“不用看師父啦,你現在還不明白?”徐青蘿搖頭道:“周師弟!”
周陽搖頭嘆氣:“師伯…”
法空笑了笑:“吃飯吧。”
法寧忙道:“到底怎么耍你們啦?李少主不是喜歡戲耍別人的。”
“師父,這還不喜歡戲耍人?!”周陽不滿道:“她這一次可是把我們耍著玩。”
林飛揚忍不住,沒好氣的道:“還不趕緊說!”
周陽嘆道:“李少主早就找到了丁副司正的罪證,而且已經遞給了皇上,還跟皇上聯手,皇上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引丁滿上套,還把一群人都扯進去了。”
徐青蘿贊嘆道:“師父,我們確實大開眼界,大長見識,…這手法,厲害!”
法空笑了笑:“所以說你們還是太稚嫩。”
“李姐姐這才是手段高明!”徐青蘿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