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南老和尚正在院子里練功,對于法空的出現沒有意外,繼續自己的拳法。
小院角落的青竹簌簌,花圃里的鮮花起伏,隨著他的拳勢而起舞。
“師祖。”法空合什笑道:“你這拳法已經跟不上你的修為啦。”
慧南老和尚瞥他一眼,繼續自己的拳勢。
法空沒再多說,對一旁的沙彌法恩和尚笑道:“法恩師弟,閉關了?”
法恩和尚俊美逼人,笑著點頭。
他拙于言辭,不過心下對法空很親近,畢竟是慧南這一脈的嫡系,是真正的自己人…
如果說寺里最值得信任的人,那便是同一脈的嫡系,同根同源,親密無間。
法空笑道:“別急著往前走,先夯實根基,根基深了,才不會后繼乏力,像師祖與幾位師伯祖師叔祖,都是后繼乏力。”
“哼!”慧南老和尚恰好把拳勢打完,沒好氣的道:“口氣不小哇。”
法空笑道:“師祖,稟報你一個好消息。”
慧南老和尚沒好氣的道:“凈瞎顯擺,說罷,什么好消息!”
法空微笑道:“我剛剛練成了十方天龍吟,剛從大雷音寺回來。”
慧南老和尚霜眉一挑,打量他兩眼。
法空笑道:“僥幸練成,還傳給了澄煙師叔,澄煙師叔想必也能傳給大雷音寺,大雷音寺的實力必然大增,我大雪山宗的實力也必然大增。”
“你還真夠好心的。”慧南老和尚道:“竟然傳給了澄煙。”
“我還記得當初的恩情。”法空笑道:“虧得澄煙師叔,才能有我現在。”
慧南老和尚道:“十方天龍吟真能練成?”
“已然練成。”法空點點頭:“真實不虛,確實是難得的奇功,師祖想練一練嗎?”
“…算了。”慧南老和尚心動,卻最終抗拒了誘惑,搖搖頭:“畢竟還是有分別的,大雷音寺的絕學,你練可以,卻不宜外傳。”
“是。”法空答應:“這一次大雷音寺也算欠了我一份人情,讓法恩師弟帶著幾個師弟去大雷音寺游學一段時間吧。”
“…嗯。”慧南老和尚緩緩點頭:“那就讓法恩他們過去游學吧。”
“多謝師兄。”法恩合什。
雖然說平時也能去大雷音寺游學,可游學跟游學也是不一樣的。
平常的話,就是去那邊住,然后與大雷音寺的年輕弟子們切磋交游。
而現在去游學的話,顯然會有師叔他們指點,收獲會更大。
法空擺擺手:“別急著往前趕,現在我們寺里的實力足夠,而且與大永也息戰,慢慢來便是。”
“是。”法恩肅然點頭。
慧南老和尚道:“你怎忽然去學十方天龍吟,可是碰上什么棘手人物了?”
他對法空的脾氣十分了解,知道主動去學某一門奇功,必然是有麻煩要解決。
法空笑道:“是碰上一點兒麻煩,不過沒問題的,我很快就會解決掉。”
“不需要寺里幫忙?”
“暫時不用。”
“你心里有數就好,到了現在就不必冒險了。”慧南老和尚說道。
法空笑著點頭。
兩人又說一番當下的局勢,法空沒將正在與即將發生的事都說出來。
慧南老和尚現在已經不宜再下山,呆在山上頤養天年就好。
夜色如墨。
明月被烏云徹底的掩蓋,不露一絲光影,天幕徹底漆黑,沒有一絲光亮。
玉霞關的夜晚冷冷清清,大街小巷徹底安靜下來,幾乎沒有什么人走動。
唯一走動的也只是巡邏的士兵。
一串串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光影晃動,時明時暗。
玉霞關的南城門,寬闊的城門下,已然站了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簇擁著朱霓。
最中央位置的朱霓一襲墨綠勁裝,英姿颯爽,身邊圍著徐青蘿與周陽周雨,肅然不動。
再往外則是一圈一圈的神武府弟子。
朱霓抬頭看一眼天空,盈盈秋波瞥向眾人:“大云鐵騎即將破城而入,到時候會是什么情況,你們應該都知道。”
眾人雙眼精芒閃爍。
能來玉霞關的神武府弟子個個都是精銳,都是超過同輩之英杰。
今晚便是他們建功立業的最好機會!
如果他們真被大云鐵騎破關而入,洗劫一番玉霞關,甚至闖入關內劫掠,即便是神武府的恥辱。
朱霓淡淡道:“多余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不放走一個,不留一個活口!”
“是!”眾人低聲沉喝。
朱霓輕頷首:“待會城門一開,前五什沖出去,后五什留守,互為首尾,不放跑一個!”
“是!”
“保持靜默,收斂氣息!”
“…”眾人頓時收斂氣息,閉上嘴巴一言不發,連呼吸都變得輕 徐青蘿的聲音在朱霓耳邊響起:“朱姐姐,要用音殺之術嗎?”
谷蚤/span“先不用。”朱霓道。
徐青蘿道:“朱姐姐你一旦立了功便要回神京,可能沒機會回來啦,真不用?”
“殺雞焉用牛刀。”朱霓道:“得給他們機會立功,我不能完全代勞。”
“正是。”周雨的聲音也在她們耳邊響起,加入了兩人的私語:“他們都憋著一股勁呢,發泄出來有利于士氣與他們的精氣神,加快他們修煉。”
徐青蘿惋惜的說道:“只是可惜不能見到音殺之術在戰場上顯威風。”
“不急,總會有機會的。”朱霓道。
她覺得自己即使回到神京,將來恐怕還是會再回來,朝廷怎么可能放過自己的音殺之術。
到那個時候,再用音殺之術不遲。
現在就用,太過顯眼,也一定會被大云千方百計的針對及刺殺。
自己修為還不夠強,自保全靠法空大師,這可不成,還是要憑自己的本事自保。
徐青蘿笑道:“朱姐姐真是厲害,真沉得住氣。”
周陽與周雨都點頭。
朱霓笑笑:“被逼無奈罷了。”
如果自己修為足夠,才不必瞻前顧后,直接用了音殺之術,威名遠揚,誰敢亂來?
“來了!”徐青蘿忽然道。
朱霓精神一振,抬起玉手。
一百多個神武府高手頓時再次收斂氣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如雕像。
徐青蘿的心眼所見,一百多個騎士慢慢悠悠的靠近,馬蹄都捆著厚布,行走在草上沒有什么聲音,也沒引起震動。
換成一般人,確實感受不到震動,神武府的眾高手卻都能感受到地面顫動。
他們越發小心,不發出一點兒動靜與氣息。
城門上慢慢升起三盞燈籠。
然后城門慢慢的打開,因為提前澆上了油,打開的時候,竟然沒有動靜發出。
城門剛剛出一個小縫,神武府的高手便倏的鉆出去,百米距離對他們來說近在咫尺。
一眨眼便沖進了大云鐵騎之中。
大云鐵騎全民皆武,個個都是高手,此時看到神武府高手沖進來,頓時知道上當。
他們卻沒有怒吼,從戰馬飛躍而下,撲向五十個神武府高手。
畢竟神武府高手只有五十,他們卻有一百,數量的優勢加上長期以來百戰百勝的戰績,讓他們心里有足夠的優越感,即使有變故也沒有直接轉身逃走。
這便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一百多個大云鐵騎,有二十個沒動,簇擁著一個中年騎士。
這中年男子身披鎧甲,端坐于一匹黑駿馬之上,冷冷瞪著這邊,目光從廝殺的眾人之中掠向城門處。
朱霓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出了城門,俯看著這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身披鎧甲,沒有月色,也沒有火把,城門升起的火把隱隱約約照著這邊。
鎧甲泛著幽幽寒光,與他的目光隱隱相似。
“里應外合,想要破開玉霞關,”朱霓淡淡道:“顧將軍,你失算了。”
城門位置比地面是高兩米的,是修建的時候故意如此,難進易出。
如果城里的人想出去,那便拖出鐵板鋪上即可。
此時朱霓居高臨下俯視這中年騎士,正是這一次的百騎長顧長林。
顧長林冷冷瞪著朱霓:“你是何人?”
“神武府司馬,朱霓。”朱霓淡淡道:“顧將軍還要繼續嗎?”
“哼!”顧長林一躍而起,宛如蒼鷹俯沖而下,撲向了朱霓,速度奇快,瞬間即至。
擒賊先擒王,他要捉住朱霓,則抵抗必然無力,仍舊可以一沖而進。
他感覺得到,城門處只有一百多人,并沒有更多的埋伏,所以還有成功的可能。
只要把他們殺散或者殺光!
他心中洶涌著殺機,出手毫不猶豫,直接將最強的招數施展出來,要一擊建功。
“嗤!”輕嘯聲中,三道寒光當頭罩下。
他心中一驚,輕飄飄一折,便要避開,可三道刀光陡然加速,已然追上他。
“叮叮叮…”他不得不出掌相迎,傳來金鐵交鳴聲。
他雙掌隱約泛著黑光,卻是一門奇功。
刀光暴漲,化為一團狂烈的光芒將他籠罩其中,已然看不清楚他的身影,只能看到白光。
“叮叮叮叮…”清鳴聲不絕于耳。
顧長林的護衛們見狀,也撲過來,卻被神武府的高手擋住,不能靠近。
“嘿!”忽然響起徐青蘿的一聲嬌叱。
漫天的雪白光芒一下消散,一道白色匹練劃過,顧長林定定不動。
“嗤!”顧長林心口噴出一道狹長的血瀑。
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徐青蘿左手劍,右手刀,盈盈而立。
她左手輕輕一抖,長劍上的血漬甩飛,然后往柳腰間一插。
長劍如一條靈蛇纏上她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