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無法置信的是,昨天這個時候,兩人切磋,小師妹的飛蝶掌還有些生澀,幾招便被大師姐所敗。
甚至大師姐根本沒用威力最強的飛蝶掌,只用了虎爪手便敗了她。
而今天,仿佛換了一個人在施展飛蝶掌,恍惚之間,她們覺得是宗主親臨。
如此曼妙如此精妙!
她們看得心神俱醉,仿佛自己化為了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對飛蝶掌的領悟突飛猛進。
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
“這真是莫師妹嗎?”
“嘻嘻,莫師妹這是宗主附體了呀。”
“這進步得也忒快。”
“莫師妹先前是走火入魔,所以沒恢復。”
“那也不可能進境這么快啊。”
“據說莫師妹是武學奇才,才會被宗主收為關門弟子,精心培養,現在看,宗主的眼光果然毒辣,一天之內,便頓悟飛蝶掌。”
“這悟性確實太驚人了。”
“我們玉蝶宗又要出一個奇才啦。”
“宗主仙逝,正需要一個奇才的時候,只是沒想到會是小師妹她。”
莫幽蘭因為身份所限,不敢太多的出頭露面,免得露出破綻被看出來。
所以她這個小師妹存在感極低,一天到晚閉關修煉,其實是偷聽宗內的議論,獲得一些消息。
她們一邊盯著兩人看,一邊低聲議論。
開始的時候,議論聲尚小,隨著加入議論的人數增多,聲音也越來越大,嗡嗡作響。
“砰!”一聲悶響,兩人分開。
寧真真抱拳微笑:“大師姐,承讓啦。”
大師姐蘇星晨身形修長,容貌明艷奪目,輕輕一笑,眼波流轉動人,哼道:“小師妹,可以呀,悟性夠高的。”
“我昨天回去之后,冥思苦想,這時候忽然看到了蝴蝶在身前飛,靈光一閃下便觀察起蝴蝶,有了新的感悟,對飛蝶掌的領悟大有助益。”
“蝴蝶?”
“是。”寧真真輕輕點頭:“不看蝴蝶的動作,而看蝴蝶的發力方式,它們突兀變化之根本,我們的飛蝶掌與蝴蝶發力如出一轍,很容易感悟的。”
“對你來說容易,對一般人來說可不容易。”蘇星晨擺擺手:“好啦,你贏了。”
“大師姐,我沒贏。”寧真真笑道:“我們算是平手。”
“你修為還沒恢復,再恢復恢復,我可不是你對手。”蘇星晨笑道:“小師妹,去我院子里,我們聊聊。”
“是。”寧真真毫不猶豫答應。
蘇星晨掃一眼眾女。
一百多名女子雖然只穿了短衣,未施粉黛,仍舊給人花枝招展之感。
她哼道:“你們呀,別一天到晚埋頭瞎練,就跟一頭驢似的,方向不對,越用功越糟糕,多悟少練,聽到了沒?!”
“是——”眾人忙答應。
要是不趕緊答應,她還會再說一番。
蘇星晨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寧真真離開。
眾女頓時議論紛紛,感慨萬千。
原來飛蝶掌是這么練的,要觀察蝴蝶。
有人搖頭:“我也觀察過蝴蝶,可沒什么感悟,沒什么用啊。”
“一點兒沒有收獲?”
“沒有,還更迷惑了呢。”
“嘻嘻,你的悟性怎么能跟小師妹比,我們也去找蝴蝶看看。”
玉蝶宗所在是一座山谷,四季如春,有不少的花花草草,招了太多的蜜蜂,吸引了太多蝴蝶。
到處都能看到蝴蝶,或者白色或者黑色或者彩色,先前還沒注意到,這時候她們才發現,谷里的蝴蝶比想象的多太多。
于是每人觀察一只,追趕著觀察,還有的試著探手去捉,看蝴蝶怎么閃避。
還真發現了一些玄妙。
蝴蝶看著飛行緩慢,可閃避得極為靈活,慢慢悠悠的一蕩,已然避開。
這種似慢實快的感覺,便是飛蝶掌的感覺。
找到了感覺,再練起飛蝶掌來,便突飛猛進。
一時之間,玉蝶宗弟子們的飛蝶掌都精進迅猛。
得了好處,眾女便對帶來這好處的寧真真改變了態度,變得熱情許多。
寧真真覺得自己這才真正融入了玉蝶宗,真正被她們接納為自己人。
先前莫幽蘭一直閉關練功,確實建立了一心墻,現在終于拆除了這墻。
清晨時分,在后山鳥雀嘰嘰喳喳的清鳴聲中,法空推門出了屋子。
清新的空氣便鉆進鼻子里,把臟腑蕩滌了一遍,濁氣盡去,清氣滿身。
法空伸了個懶腰,便站到一旁觀看許志堅練大光明拳。
許志堅穿的是法空的中衣,灰色短打,顯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與昨天的風塵仆仆相比,宛如換了一個人。
昨天不僅僅是風塵仆仆,更重要的是心有郁結,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黯淡。
大光明拳招式簡樸,來來去去就是那么幾拳,看著平平無奇還很枯燥。
大光明拳的真正精髓所在便是他拳頭的光芒,淡淡白光籠罩著拳頭,明滅不定。
白光會讓拳頭的速度與力量發生變化。
或者拳速大增,或者拳力大漲。
一拳可快如流星,一拳也可重如山岳。
許志堅緩緩收勢,雙拳越來越亮,明滅的白光越來越凝聚,最終宛如兩輪明月落到他雙手上。
“吁——!”許志堅長長吐一口氣,氣如一道匹練,凝聚不散一直飛到院門才散開。
雙手的白光收斂入皮膚。
“昨天喝太多了,竟然喝醉了。”許志堅看向法空,搖頭道:“不能再這么喝了。”
法空笑道:“許兄你是心里不痛快,一醉解千愁,現在好多了吧?”
“心結一下解開了,如釋重負!”許志堅笑道:“我昨天應該去別院報道的,竟然喝醉在這兒,也不知道別院那邊會不會找我。”
“已經讓林飛揚跟你們別院說過了。”法空道。
“這便好。”許志堅松一口氣。
“走吧,隨我們一起去望江樓吃早膳。”
“我…”
“走吧!”
“…行吧。”許志堅只能答應。
一行人出了金剛寺外院大門時,外面的香客已經排成長龍,遠遠延伸到朱雀大道。
“大師,再求一次雨吧。”法空笑著與他們合什見禮,忽然有一個香客施禮之后,忽然開口道。
法空一怔。
這句話便是導火索,瞬間引燃了其他香客。
他們頓時點頭不已,忙附和。
“對對,大師,再求一次雨吧!”
“對,大師再來一場雨。”
“再不下雨,真受了。”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求他再下一場雨。
法空看向眾人,搖搖頭:“諸位施主,不是貧僧不想施展,是無力施展,…愿力不足,施展不出來。”
有人問:“大師,如何才能讓愿力足起來?”
法空搖頭道:“所謂愿力,便是眾生之心愿,只有諸位施主們,還遠遠達不到施展行云布雨咒的愿力要求。”
“大師,那要多少人?”
“越多越好。”法空道:“不必來跟我說,只需心里生出強烈的渴望即可。”
“越多越好…”香客們咀嚼著這意味。
法空與許志堅并肩而行,走了幾步之后,許志堅退后三步,讓開身形,免得也受眾人的大禮。
這些大禮都是給法空的,不是他應該享受的。
他們還在望江樓吃飯的時候,周圍便開始沸騰,食客們紛紛跟法空請求降雨。
法空笑著搖頭,只說愿力不足。
愿力其實已經足夠了,但他還是裝作不足。
壓一壓既可以發展信眾,也可得到更多的信力。
先愿而后信,如果能刺激更多人的愿力,那么就更容易獲得信力及信眾。
信眾越多,自己施展一次行云布雨咒便獲得更多的功德。
平時的功德一直持續不斷,可比起一次大典,或者祈雨大典或者祈福大典,都是滴水之于湖泊。
許志堅看看法空。
法空笑道:“行云布雨是佛門大愿咒,要借助眾生的愿力才能施展出來。”
許志堅搖頭感慨:“超乎想象,你可要施展?”
法空緩緩點頭。
這是難得的獲得龐大功德的機會。
上一次施展,還只是為了增加信眾。
這一次便是收割功德的好機會,而且也能增加信眾,效果極好。
“這個時候…”許志堅擔憂:“不會出亂子吧?”
他覺得現在的時候不太好。
別忘了南監察司。
在這個時候出風頭,不是吸引南監察司的注意嘛。
法空沉吟一下,搖頭道:“不管怎樣,一定要施展的。”
“我會讓人幫忙。”許志堅道:“你也調動一些高手進京吧。”
“正是如此。”法空緩緩點頭。
這一次,金剛寺的一品們可以多一些過來,從而增加震懾力,讓端王爺有所顧忌。
事情發展得極快。
傍晚時分,前來請求法空施展行云布雨咒的人越來越多,把整個金剛寺外院包圍住。
如果不是步兵司衙門在,恐怕金剛寺外院的香客們都進不去寺門。
圓燈站在門口,大聲的重復一句話:“諸位施主,住持不在寺內,已經返回大雪山金剛寺,兩三天后便回來。”
眾人聽得更加焦急,紛紛讓他傳訊,請法空大師盡快回來求雨,大家都渴望一場大雨。
再不下雨,所有的菜都要死光了。
再不下雨,井就要枯了。
再不下雨,連山里的動物都要渴死了。
天地萬物現在都需要一場大雨。
而如今,所有的希望便在法空大師身上。
圓燈只能連連點頭答應,并回答一定會傳訊給住持。
不過住持也為難,愿力不足,施展不了行云布雨咒,所以還是要靠大家的,如果愿力足夠,住持自然會返回。
待眾人散去,紛紛跟周圍的人說起此事。
法空坐在金剛寺的藥谷,感受著越來越多的愿力匯聚到了無名佛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