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他們紫陽閣全部用的這般方法。”
“是,尤其是重要人員,絕不會見面,甚至不會接觸,很難纏,難道是防著師兄的天眼通?”
“應該防的不是我,而是欽天監。”法空搖頭。
他知道欽天監的手段,洞天徹地妙眼委實神妙非凡,與天眼通各有其妙。
很顯然,紫陽閣防備的就是洞天徹地妙眼,生怕欽天監出手直接一鍋端了他們。
這一招雖然效率慢,但極穩極有效。
寧真真蹙眉道:“師兄,我們該如何破解?上一次不行,這一次恐怕也不行。”
想通過守株待兔幾乎不可能成功。
上一次沒成功,那這一次也不能成功。
可平平放過紫陽閣這一幫人,確實不甘心,且不說他們兩人的計劃,也會顯得他們外司無能,尤其負責此事的西丞。
法空皺眉。
他對他們這一幫人深惡痛絕。
他又想到了天眼通看到的楚靈被殺的場面,美人頭飛起,臉上驚愕之后便是淡然,對死亡竟然沒有太過畏懼,反而像是解脫。
而三人殺了她之后,便沖進人群,頓時血雨腥風,人如草芥般被他們斬殺。
“實在不行的話,我只能從大永那邊入手了。”法空皺眉道:“可能反而會更容易一些。”
“大永?”寧真真眨眨明眸。
法空微笑道:“紫陽閣在這邊隱秘非常,可在大永那邊,戒備得不會那么嚴。”
“可是大永…”寧真真遲疑。
大永與大乾只有一山之隔,可這一山之隔,宛如兩個世界一般。
去大永查找紫陽閣,在她的感覺里,無異于大海撈針,而且還是在漆黑的夜里。
大永就是黑夜,即使綠衣外司也對大永一抹黑,并不能建構出清晰的形象來,所有消息都是片面的。
“不過,能從這里入手,就從這里吧。”法空沉吟道:“那家伙可有宮中眼線的什么東西,任何小物件都行,如果能找到,我便能找到宮里的眼線。”
“我再去審一審。”寧真真輕輕點頭。
法空第二天清晨起床時,感受著腦海里涌現一股股信仰之力,露出笑容。
看來自己所猜測的正確。
憑著自己親自手寫的那些回春咒,確實能收取到信力。
看著源源不斷的信力鉆進藥師佛像腦后的光輪中,洶涌而暴增,這一會兒功夫近有一萬多信力增加。
他莫名的滿足。
這樣一來,施展起神通就更肆無忌憚。
而且也可以開始研究往生神咒了。
這往生咒與尋常的往生咒不同,他更喜歡稱之為往生神咒。
往生神咒是大愿咒,需要愿力,更需要信仰之力,大愿咒是極耗信力的。
從前的時候,他舍不得龐大的信力消耗,現在找到了穩定的收割信力的途徑,開始奢遮起來了。
他們去觀云樓吃飯的時候,路邊所遇行人皆合什恭敬的行禮,恭敬喚“法空大師”。
法空合什微笑頷首,一路徐徐而行,來到了觀風樓。
觀云樓比從前熱鬧了兩三倍,所過之處,“法空大師”的呼喚聲不絕于耳,在座所有賓客無不起身合什行禮。
法空微笑合什頷首,腳下不停。
有人想沖過來跪地拜謝,卻被無形的力量托住擋住,輕輕推到一旁。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不長眼的過來找麻煩,有的好奇有的感激有的狂熱有的恭敬,眾生相一一展現在法空跟前。
法空沉靜從容,心如止水。
世人的恭敬固然讓他喜悅,卻并沒沉迷。
他太明白人心了,人心易變,人心莫測,這些皆是無常。
他們今天膜拜自己,明天可能腳踩自己,所以他欣喜是欣喜,卻沒有癡迷。
他正因為心懷此念,所以沉靜自如,絲毫沒有因為眾人的狂熱擁護而喜形于色,一派高僧風范,讓眾人越發恭敬。
法空來到窗邊桌前的時候,李鶯三人已經到了。
李鶯一襲黑衫依舊,肌膚瑩白如玉,合什微笑:“恭喜。”
法空昨天的祈福大典如此順利,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所有人都以為會是一場混戰,會是激烈的廝殺。
幾個王爺都把世子世女們禁足于王府,不準他們過來看熱鬧,因為坤山圣教弟子最喜歡找上他們這些,武功再強,碰上這種瘋子也要躲一躲。
只有幾個王爺悄悄躲在遠處觀瞧。
但祈福大典上發生的所有事,事無巨細,都已經被他們所知,都覺得大大出乎意料。
如此的平靜無波瀾,看上去好像坤山圣教與其他人都不過來找他麻煩一樣。
他們也知道,其實不是沒有人找麻煩,只是法空事先清除掉了麻煩。
這一手段令他們心驚。
法空對李鶯微笑頷首,沒有表現得太親近。
徐青蘿卻沒有顧忌,跑過去摟住李鶯,兩人輕聲細語說說笑笑。
法空坐下來,林飛揚與法寧長長舒一口氣。
“太熱情了,吃不消吃不消。”林飛揚連連搖頭,用手給自己扇扇風。
法空笑道:“不是嫌不熱鬧嗎?”
“我想到了他們會變得熱情一點,但沒想到會這么熱情。”
如果不是法空及自己暗中運功,不知有多少人會直接跪倒在法空跟前。
一旦有人帶頭,恐怕有更多人的開始跪拜,那才是麻煩呢。
他料想祈福大典之后,法空的名聲會更大,人們會更恭敬,可還是小瞧了人們的熱情。
他對生死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覺,因為御影真經,他一直是逍遙自在,無憂無畏。
后來又有法空在。
所以他不知道人們對死亡的恐懼與壓力,體會不到尋常百姓對生死的恐懼與無助。
有太多的人,因為一場重病而撒手人寰,有太多的人,因為身患絕癥而傾家蕩產卻仍舊人財兩空。
尤其是那些年紀大的,越老越是恐懼死亡,而越老越容易得重病絕癥。
而如今,法空的出現,祈福大典的舉辦,讓他們知道了自己即使患重病絕癥也不會死,不再害怕疾病。
對法空恭敬,便是對自己的生死負責,在死亡跟前,矜持與顏面又算得了什么?
“暫時的狂熱而已,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了。”法空笑道。
法寧宣了一聲佛號。
他深受震撼。
周陽也是一樣。
他生出和尚當如是之想。
武功再強,也達不到師伯這般威望與名望,還是神通好,比武功更強。
可惜神通不能修習。
他無奈又羨慕。
林飛揚一臉得意笑容:“現在,我們外院能不能稱為神京第一寺?香客估計都盛不下了!”
法寧忙道:“師兄,如果香客們過來奉香,卻要等太久,甚至都排不上隊的話,一定會很生氣,還是要想辦法的。”
法空道:“你們可有主意?”
“那只有限制人數了唄。”林飛揚道:“否則真要排太久,也不情愿。”
他可太知道這些香客們了。
看似虔誠,其實都有一肚子的算計,不可能在奉香上耽擱太久。
“只能如此了。”
祈福大典的影響如漣漪一般,正在迅速擴散出去。
神京城內的人們并不是所有人都關心祈福大典,有的忙于生計,沒有那個閑心,有的不屑一顧,覺得法空是騙子。
在祈福大典舉行之際,也有一些寺院舉行一些活動,從而對抗法空的影響。
人們更傾向于相信熟悉之人,那些篤信高僧及神醫的人們,先入為主,就會覺得祈福大典是一個騙局,覺得是蒙人的。
可祈福大典舉行,天空現異相,宛如數畝金汁在天空搖蕩的情形他們都看到了。
這般異相,即使還覺得他是騙子,也會生出好奇。
于是開始打聽。
尋常百姓如此。
那些王公貴族,朝廷官員們也是如此。
他們原本都抱著幾分懷疑,但家里真有絕癥之人,神醫們束手無策,還是會送去祈福大典試一試。
總是一線生機。
結果便獲救。
于是一傳十十傳百,消息在一個圈子里的傳播速度是極快的。
“老刑,你這病真好啦?呵呵,別是被騙了吧?”
“被騙?被騙我能變成這樣?老宋,你這腦袋確實有問題,明明事實就是這樣,你偏偏視而不見,愚昧之極!”
他對鄰居一直懷疑法空,詆毀法空很不滿,可心里也是半信半疑,也沒有反駁的底氣。
可如今,自己從一個垂危之人恢復成這樣,身體倍棒,吃飯倍香,一拳能打死一頭牛,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笑這個老宋還是死鴨子嘴硬,實在煩人。
“呵呵,我覺得你老刑腦子有問題,這么容易被忽悠,世間哪有這般佛咒,能一下便把人治好?可笑,別吃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反而弄空了身體,折損了壽元。”
“你非要不信,那就試試我是不是弄空了身體!”
“砰!”
“啊,老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我看你是病人,讓著你,否則…”
“砰!”
“老刑,你再動手我就還手了!”
“砰!”
“找死!”
“砰砰砰砰…”
兩人拳腳相交,打成一團。
周圍人們忙去勸阻,鬧得極大。
中午吃飯的時候,林飛揚一臉興奮。
“神水真是被搶瘋了。”
“還有,回春咒現在一張是一萬兩了,還沒人賣。”林飛揚咧著嘴笑道:“住持,我看不如把神水漲價吧。”
“漲到多少?”
“至少漲到三百兩一瓶,絕對還是供不應求。”
“吃相太難看。”
“要求漲價可不是我說的,是那些想買神水的主動提出來的,要求漲到五百兩一瓶。”
“五百兩?”法寧咋舌。
“神京城里不差錢的多的是,只愁沒神水可買。”
徐青蘿笑道:“他們不會去買那些買到的?”
“人家都不差錢。”
“總有差錢的吧?”徐青蘿道:“難道沒有人在其中倒手?不可能吧。”
這么大的利潤,怎么可能沒有人鉆營,早早排隊搶,或者多弄一些人去買,說不定就能抽到。
抽到之后,再加價賣出去,一瓶賺上一百兩就能抵得上一兩年的收入,這種好事怎么可能沒人去做。
“嘿嘿,小青蘿,你也太小瞧明月藥樓了。”林飛揚笑道:“豈能容得這些家伙存在?”
“那怎么把他們篩選出去?”
“在明月藥樓一個月花不夠一千兩銀子的,沒有資格購買神水。”
“一千里?!這…”法寧目瞪口呆。
他沒想到明月藥樓竟然如此干。
徐青蘿笑了:“有趣呀,師父,明月藥樓怪不得接這麻煩,人家賺得更多。”
法空笑著點點頭。
這有點兒配貨的意思了。
這些生意人都是精明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