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海盜
希雅最先反應過來，廚房沒有窗戶，她三步并作兩步，穿過狹長的船艙，看到紛亂的水手在甲板上來來往往，一片叫喊聲與炮火的轟鳴聲交織，立刻讓人回到了戰場之上。
嘭——
迎面而來的呼嘯響起，希雅看到，一枚鉛黑色的炮彈以高速掠過船舷，帶飛了一些木頭碎片，以一個尖銳的入射角朝著主桅桿而來。
這炮彈要是擊中了主桅桿，那這艘船估計十有八九就要寄了，在這個依靠風帆動力的時代，主桅桿斷裂基本就是不治之癥，只能棄船逃生。
沒有反應的時間，希雅動也沒動，某種無形的力量立刻束縛住了那一枚炮彈。
引信已經燃燒到了炮彈內部，即將與火藥發生親密接觸，帶來一點兒文明的小火花。
但那火焰卻被無形的力量摁滅了，最終沒能充分發光發熱，奉獻自己的青春。
越過炮彈，希雅看到，遠方有三艘船。
那三艘船比起這一艘要略小，只有兩根桅桿，這種船只靈活，順風速度快，而且成本造價低廉，通常用作短距離的商船或者近海的護衛艦。
只是，那些船只的桅桿上方，掛著黑色的旗幟。
那黑色的旗幟上畫著刀劍與骷髏，很明顯，是海盜。
希雅不知道這里算是什么海域，但既然已經航行了一段時間沒有靠岸，那么必然是位于遠海，出現海盜很正常。
這也代表，附近應當有島嶼作為海盜們的據點。
這些海盜擁有火炮，三艘船，不少人，想必已經劫掠了不少船只，而雙桅帆船不適合遠洋，他們的財富大概還有很大一部分并沒有帶走消費掉，留在了島上。
也就是說，這些海盜，應該很有錢！
思想滑坡到這里，希雅已經按捺不住了。
“海盜，海盜襲擊！”
爬在主桅桿最上方的水手吼道，在這種炮火和混亂聲之中，能夠聽到這位水手的吼聲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就是為什么在海上當水手聲音要大。
船只很快組織起了反擊，船長長政轉動船舵，讓整艘船朝著那三艘海盜船航行，這樣可以有效降低著彈面積，防止被打成篩子。
當然，這樣一來，可以使用的火炮數量就沒有那么多了，只有船首的兩門能夠正面對敵，其他的需要等到進行機動的時候才能側向開火。
又是一連串的炮聲，只是這一次絕大部分的炮彈都落空，在水中揚起了水花。
在這種時代，火炮雖然殺傷力大，但準頭一直為人詬病，很多時候會出現兩艘船對轟半個小時，結果雙方都毫發無損的。
因此，很常見的一種戰術就是兩船接舷，近距離對轟，看誰的皮更厚，由此促成了戰艦越來越皮實，被狂暴灌入好幾枚炮彈都可以屹立不倒的狀況，隨后武器專家們又開始研究如何加大當量，把炮口的口徑做大，炮彈威力變強，海戰才真正步入了巨艦大炮的時代。
當然這一切后來又被制空權和航母改變，以及后來的導彈時代，那就是其他的話題了。
希雅眺望前方，看到那三艘海盜船正逐漸散開，從三個方向朝著這邊包抄過來，這樣一來，無論希雅這邊的船只如何移動，走位，都勢必會面臨側面被抓住的狀況。
在海上，數量優勢就是壓倒性的。
前提是只依靠船只。
希雅來到船首，這里的水手還在努力裝填炮彈，準備攻擊最前方的那一艘船，水手們注意到了希雅，想要勸阻她離開。
“小姐，這里很危險，你最好離開......”
一位水手好心提醒。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希雅抬起了右手。
某種即便普通人也難以忽視的悸動在空氣之中蔓延擴散開來，一瞬間的安靜籠罩了大海。
這就像是，自習課喧鬧的教室，大家都暢所欲言的時候，忽然，某個巧合的剎那，所有人的聲音都消失了。
水手們面面相覷，他們感到一絲畏懼，這身上穿著鎧甲的少女似乎正在擾動現實。
下一刻，從希雅的手中，某些扭曲轉瞬即逝。
只有在最熾烈的陽光下，才有可能看到這些扭曲的實體，那些一個個巴掌大的光球，完全透明，只有風能夠讀取這些光球的形狀。
光球的速度最開始比較慢，就像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蝸牛，但很快，這光球就開始加速，變得極快，超越了炮彈，徑直朝著那一艘位于正面的海盜船而去。
在海盜船上，兇神惡煞的海盜們還在忙碌著裝彈，磨刀霍霍，準備接下來的登船戰，他們有人注意到了那一艘船只的炮火忽然停下了，還沒有來得及慶祝，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撞上了自己的船只。
“觸礁了？”
海盜船的大副扶住一側的船舷的欄桿，忍不住問道。
“蠢貨，我們這可是在深海，哪里來的礁石？！！”
船長怒罵了一句，看向前方，試圖尋找到底是撞上了什么東西。
不過很快他就不需要尋找了。
因為那無形的光球接觸到海盜船的船身后，一瞬間就將整個船首炸開了，一擊之下，三分之一的船只化為齏粉，連同那些海盜和火炮。
甚至連船都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在繼續往前。
這艘船就像被什么龐然巨物咬了一口，欠缺的部分很快開始影響剩下的部分，大量的海水灌注其中，令船身開始下沉。
“棄船逃生，沒救了，棄船逃生！”
有人喊道，那站在桅桿頂端的水手麻溜地爬了下來，抱起一塊木板就跳入了大海中。
“溜了溜了。”
船長也很果斷，立刻抄起家伙就準備棄船逃生。
“等等，你身為船長難道不應該和這艘船共存亡嗎？”
大副立刻攔住了船長。
“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咱們是海盜，又不是那些軍人，該跑就要跑，快走吧！”
船長敷衍了一句，隨即越過大副，縱身一跳，眼看就要落到水里。
可下一刻，第二發光球接踵而至。
這一次，沒有了船首的阻擋，這光球徑直沒入了船艙之中，落進了彈藥庫里。
轟隆——
巨大的爆炸與火光閃現，那一艘船轉眼間化為一個火球，在洋面上燃燒，如同一座轉瞬即逝的墓碑。
“我也來試試。”
陸絆正躍躍欲試，擼起了袖子。
可其他兩艘海盜船見狀，立刻停止了炮擊。
不一會兒，白旗就豎了起來。
氣焰囂張的陸絆頓時漏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