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們看到了吧?”
陸絆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這可是出現在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怪異事件,總不能還無動于衷吧。
可是橘正宗與銀平卻有些茫然。
“看到了什么?”
橘正宗看了一眼那個有些瘋狂的路人,隨即像是理解了什么般開口解釋道。
“陸絆兄你是在說這種瘋子嗎,在和島有些區域,的確會有這樣的人,他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東西而陷入瘋狂,嘴里都是一些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是啊,這個禍巫女是什么,巫女大人是圣潔無瑕的,怎么可能帶來災禍,這個人竟然敢褻瀆巫女,應該讓島奉行們將他抓起來!”
銀平頗為憤慨,他似乎對巫女,也就是神子大人十分仰慕。
紅葉一言不發,比起觀察那個瘋子,倒更像在觀察陸絆。
“不是,你們沒看到他剛才被撞得骨頭都斷了嗎?竟然就這么站了起來,難道沒有問題嗎?”
陸絆剛說完,忽然覺得就連自己都要當吐槽役的世界,問題好像是有點大。
“有嗎,他只是普通摔倒而已,小傷,小傷。”
橘正宗一本正經,那模樣,如果之后告訴陸絆這是個整蠱游戲,那么恐怕陸絆要頒發一個小金人給他了。
“陸絆少爺,不用大驚小怪,我們要相信歌島這邊神社的巫女大人!”
另一座小金人的得主銀平也勸告道。
等橘正宗找來島奉行,也就是島上維持治安的人,過來將那口中依舊念叨著禍巫女的瘋子帶走,幾人才重新出發,抵達了安心院。
這氣派的宅子過去曾經當做書塾和考試院,居住條件除了被褥因為長期的海風浸潤而有些潮濕之外,倒是沒問題的。
分配了房間,幾人打算等傍晚再匯合,去島上的酒館吃飯,陸絆則準備在院子里閑逛一下。
“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提及失蹤的事情,難道尚未發生?銀平或者橘正宗,紅葉他們會在之后失蹤?”
陸絆發散思維,走到了一處有身著藍色狩衣的島奉行守衛的別院中。
“前面是禁止進入的區域,請回吧。”
那島奉行說道。
“我之前聽說,這次詩歌祭有人失蹤了?”
陸絆開門見山。
他說話時仔細觀察,看到那島奉行的臉色一變,又迅速嚴肅起來。
“你從哪里聽說的,沒有人失蹤,各位客人來去自由,或許是有人提前離開了罷。”
“你這么說就是有人不見了啰?”
陸絆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之中的破腚。
“這......我可沒說。”
那位島奉行略顯尷尬。
“可是詩歌祭還沒開始,他們怎么就走了?”
陸絆窮追不舍。
“這......對不起!”
島奉行被陸絆逼得面露難色,沒想到忽然彎下腰,鞠躬道歉。
陸絆心想你和我道歉也沒用啊,不如直接告訴我真實的情況,又繼續開口。
“你抬起頭,告訴我失蹤那個人的信息就好了,我和那個人也算認識,很擔心他。”
用從崔斯特那里學來的話術,陸絆昧著良心信口胡謅。
面不改色地扯謊這件事果然很需要勇氣,像陸絆這種人就很難做到,他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實誠了。
“......對不起!”
島奉行小哥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又彎腰鞠躬。
“我不用你道歉,你就給我回答一下問題行不行啊。”
陸絆扶起了島奉行的小哥,又問了一句。
“......對不起!”
島奉行又一次鞠躬道歉,好像變成了一個無情的復讀機。
“到底我是復讀機還是你是復讀機啊......”
陸絆嘟囔一句,忽然覺得身后好像有人。
他轉過頭,只看到在院子的角落處,一點嫣紅伴隨著一只腳快步走過,只能隱約看到紅裙子和白襪,木屐。
陸絆走出院子,看到旁邊,紅葉正看著自己。
“你問他是沒用的,言靈已經生效,他不會回答你的問題的。”
這女子身上是紅白相間,有著箭羽紋的和服,紺色的下擺,長靴,頭發上裝點了一個蝴蝶結,單從打扮而言生動活潑,只是本人臉上缺乏嬌艷的表情,略顯陰沉。
“言靈?”
陸絆又聽到了新的詞。
“在和島,語言是力量,也是束縛,島奉行都會對領主發出縛誓,宣誓效忠,凡是有害于領主的言行,從根本上就做不到。”
紅葉輕輕將垂落的長發撩至耳后,解釋了一句。
“我聽銀平說你沉默寡言,看起不太像啊?”
陸絆上下打量了一番紅葉,以他的角度,這的確是一位美人,只是比起那些柔媚入骨的嬌花,她更多了幾分英氣。
而且,紅葉的手指與虎口有一定的磨損出來的繭皮,這顯然是會一定武藝的女子。
“和那些只知道花鳥風月的人在一起,沒什么好談的。”
紅葉瞥了陸絆一眼,隨即轉身。
“你不是想知道失蹤的人的消息嗎,跟我來。”
陸絆老實跟上,有當地人帶路還不是美滋滋。
“你也是為了失蹤的人而來?”
他們穿過一片本應鳥語花香的庭院,只是這里的草木都略顯蕭瑟,花兒也含苞未放,不愿展露自身,令院落多了幾分衰敗感。
“不完全是,失蹤的人只是現象,我為了本質而來。”
紅葉大步往前,似乎對安心院了如指掌。
“歌島在一個月前被不定之霧籠罩,當地的和島神社立刻展開了凈化工作,由于臨近詩歌祭,所以很多人擔心詩歌祭能否如期舉行,有些藝術家還宣布不參加這一次詩歌祭,但在一周前,歌島的和島神社宣布污染已經完全控制住了。”
她一邊走,一邊說道。
“兩天前,一名叫做萬夜的畫家在歌島失蹤,只在房間里留下了一張字條,內容凌亂,大致意思是,自己去找禍巫女了。”
“禍巫女?這個詞到底是什么意思?”
陸絆見紅葉走進了一間幽僻的小屋,遲疑片刻,用遺言的超聲波查看了一下,里面沒有其他人。
“你知道神子大人吧,那是和島大社的主祭巫女,是統領所有巫女的巫女,是和島大神在地上行走的代言人。”
“是這樣沒錯。”
陸絆跟著走進去,屋子的桌上有幾件衣物,被黑布覆蓋的畫框,還有一張字條。
“但神子并非一開始就選定,而是由許多候選巫女經過重重考驗,篩選,淘汰,最終才確定的。”
紅葉拿起那張字條,遞給陸絆。
“而據說,被淘汰的巫女,那些曾經受過神明眷戀又最終失之交臂的巫女,就有可能成為禍巫女。”
“在和島的某些地方,禍巫女已經成為一種信仰。”
陸絆聞言,看向那張字條,上面字跡凌亂,依稀能分辨出一些潦草的文字。
“......我看到它了,我看到它了......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靈魂,我的罪惡,請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