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有烏話的一瞬間,陸絆屋子里的燈閃爍片刻,隨即熄滅。
屋子里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過窗戶,帶來點點光輝。
“喂,喂,你聽得......見嗎,你......”
手機的信號好像出現了問題,何有烏的聲音變得扭曲斷續起來,很快,聽筒里就沒有了任何聲音。
陸絆看到,信號已經是一把叉,這表示他現在沒辦法聯絡外界。
“難怪這一幢別墅周圍都沒有人租,原來是兇宅。”
陸絆喃喃自語。
“聽說兇宅價錢很便宜,要是能買的話,是不是可以換一套?”
他還挺中意這種露天泳池的。
陸絆看了一眼院子,那游泳池的水在月光下顯得越發濃郁深沉,就像血染。
在十年前,那可憐的孩子大概就是被窮兇極惡的犯人殺害之后,將尸體丟進了雜草覆蓋的泳池里,直到許多天之后,才被發現。
感受到身后有人在吹氣,陸絆回過頭。
就看到好幾個大學生,站在客廳里,表情陰森,朝著陸絆機械式的,像是提線傀儡一般揮手。
“你們受到蠱惑而互相殘殺,死后靈魂也被束縛在這里,成為了那孩子的傀儡,就像倀鬼一樣?”
陸絆不慌不忙,往前走了兩步,坐了下來。
“你們白天邀請我進屋子,是想嚇唬我然后讓盡快離開?”
那些大學生面無表情,只不斷地,緩慢地揮著手。
“還是說,如果我邀請了你們進屋子,你們就可以隨意害人了?”
有這樣一種傳說,那就是鬼一般是不能進其他人屋子的,只有屋子的主人邀請了,鬼才能進家門,剛才陸絆告訴這些大學生如果他們感到害怕可以到自己這邊,看起來就像是發出了邀請。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守法市民,你們如果心里有怨氣,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去找害你們的人,他是不是還沒有被繩之以法?”
陸絆試圖和鬼講道理。
他感到身側一陣陰風,轉過頭,看到電視機出現了雪花點,一閃之后,一個身穿染血衣服的年輕人出現在電視機里,雙眼漆黑,流下了血淚。
“我很同情你,但如果你傷害那些無辜的人,是不是就和殺害你的人一樣了?”
陸絆看著電視機里表情猙獰的人說道。
這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陸絆一回頭,那滿臉是血的年輕人的臉近在咫尺。
“這樣吧,你們先往生,我答應你們,肯定會把殺害你們的兇手找出來,沒問題吧?”
陸絆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上好像纏繞了繩子,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他耳朵蜂鳴,血液直沖大腦。
但陸絆手上的旋律已經奏響了。
是杜丹平的夜半琴聲。
陸絆能夠在任何情況下,用任何可以發聲的物品演奏出這一段旋律,而這一段旋律擁有讓人心神安定,以及驅除邪穢的作用。
在陸絆的演奏之中,他感到自己平靜了下來,那些機械地招手的大學生動作也變得遲緩,電視機畫面消失,不知不覺間,只剩下那一個全身染血的年輕人站在屋子里。
“你就安心地去吧。”
陸絆加快了演奏的速度。
那年輕人表情復雜,似乎有不甘心,又似乎有所期待,最終消失不見。
月光下,整幢宅邸寂靜無聲。
良久之后,陸絆才站起來,看了一眼游泳池。
里面依舊深沉濃郁,似乎被血污染。
“哦,原來是我的血啊,那沒事了。”
他檢查了一遍別墅,等到何有烏和陳丹參開著警車過來的時候,才慢悠悠走下樓。
“所以那起盜竊殺人案的兇手還沒有找到?”
簡單交代了兩句,陸絆詢問。
“找到了一個,準確地說,是發現了其中一個的尸體。”
何有烏覺得這屋子雖然燈火通明,但還是感覺陰惻惻的,好像有什么東西籠罩,再加上之前查檔案看到的描述,不由得有些忐忑。
“十年前的監控還沒有那么嚴密,所以其實當時沒有查到那兩個小偷的身份,是后來發生了一起案子,我們調查死者身份的時候,在他家里找到了這邊偷竊的東西,才發現他就是當年的犯人。”
“他也被分尸了?”
陸絆好奇。
“沒有,他是自殺的。”
陳丹參看了一圈房子。
“根據周圍鄰居的說法,那個人從搬過來之后就表現得很奇怪,經常神神叨叨,不知道念著什么,還懼怕陽光,看起來就像精神病人,后來有一天,他就自殺了,不過自殺的方式很奇怪。”
“是怎么死的?”
陸絆追問。
“他用指甲把自己的喉嚨摳破了,硬生生地摳破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被房東催房租發現的時候,尸體都已經臭了。”
陳丹參說了一大堆,又回過神來。
“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咳咳,總之,我們已經告訴重案組那邊了,可以從當年這一起盜竊案的犯人入手,順著當年銷贓的線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犯人的身份。”
“那可太好了。”
陸絆鼓掌道。
這年頭,沒破的案子大部分都是監控攝像頭還沒普及年代的陳年懸案了,像江城連環殺人案這種情節特別惡劣又懸而未破的,實在少之又少。
“說來,你一個人大晚上來這別墅做什么?難道是拍下一期節目的素材?”
何有烏打趣道。
“差不多,我其實是過來曬太陽游泳的。”
陸絆實話實說。
陳丹參按捺住了吐槽的沖動,根據他和陸絆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認真他就輸了。
“那你今晚還待著這里?你睡得著?”
“還好,不過也的確應該回家了。”
陸絆已經得到了有關和島的信息,接下來就是做準備進入異域了,確實沒必要留在這別墅里。
“警察同志,你們能送我一程嗎?”
何有烏冒出了問號。
合著真的把我們當順風車了嗎?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中介都沒有和我提到這件事,而且明明這邊都是他負責的屋子,卻讓我住到了這一間......”
陸絆托腮思考著。
“......你們說,那個中介是不是有問題?”
聽到陸絆的話,何有烏和陳丹參面面相覷,隨即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那個中介叫什么名字,電話給我們一下。”
何有烏謹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