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泥馨就要轉身走的時候,陸成就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著,然后眨了眨眼睛。
在來魔都之前,陸成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師父,林輝經歷過那些故事,他也更加不知道,原來閔宏教授也來過魔都。
而在剛剛之前,他也更加不知道方泥馨會放棄消化內科去急診科的原因,之前也沒想到過方泥馨為什么會那么廣泛地涉獵各個科室的知識,廣而不精。
其實自從陸成獲得了那個游戲面板之后,自己不知不覺間就漸漸地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太過于專注于專業的提升了,基本上一路走過來,都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專業而走著。仿佛就像一個游戲人間的游戲者,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他只顧著多打點怪,多賺點金幣,多拿點技能,然后為了找工作。
所以有時候陸成就會忽略掉,其實他的本質也只是這個世界上無數個普普通通的人組成的社會的成員之一,身邊的每個人,肯定都是有血有肉,他們有自己獨有的故事,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他們自己的想法,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體。
在很多時候,陸成為了在保護好自己秘密的同時,就單方面的以為,別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別人的秘密,所以自己不需要去問,也不能去問。
但是,陸成剛剛這一刻覺得,其實在車上的時候。自己該多問一點的,多問一點東西的,甚至多說說,多讓對方說一說,都是非常好的。
可是,那一刻,陸成發現自己什么都沒得說,也不知道該講些什么。
而要是深入地去想一下,方泥馨本身作為師姐,給陸成的帶來的東西就不少了。以前可能是有些傲嬌地灌輸給他很多文獻,但是,這些文獻在找的過程中,就是非常不容易的,要從大量的文獻中找出高質量的文獻并且歸類,這就是一個龐大的工作量…
也可能是陸成覺得自己現在好像稍微有點經濟實力了,而且在專業上也有一定的基礎了,所以,他才會開始想象和思考,關于如何去關注他人這件事。
稍微想了一會兒,陸成就給曹孟達打了電話。
然后曹孟達就下來找到了陸成去到了宣傳科。
陸成、曹孟達幾個人這時候都沒有穿工作服,而是選擇了穿稍微正式的服飾,就是為了避免被宣傳科門口的眾人給堵住的情況,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是被堵住了。
就有明顯是記者的朋友,扛著攝像機對正要進去的周智敏幾個人喊:“別插隊,注意先來后到啊!”
當然啦,曹孟達看到這種情況后,就沒有硬著插隊,而是選擇去了宣傳科的上一層樓,也就是行政樓、院長辦公室所在的層次,然后直接進到了院長辦公室里。
陸成全程就跟著,反正他這次來啊,就只是準備當一個工具人,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不能說的就不說。
不過好在是啊,講稿都給陸成準備好了,就是為了避免陸成講錯話。
徐澤欽在看到陸成的時候,就一直在往陸成的身上瞥了好幾眼,然后開口道:“你就是小陸醫生吧?果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年輕啊!”
徐澤欽是九院的院長,他第一次聽到陸成的名字,是在上周的周末,那時候是從尹玉的口中聽到的,就是尹玉說陸成很厲害,如果可以的話,要把陸成留下來,現在陸成在九院進修,所以希望徐澤欽給點權限。
尹玉作為血管外科的大主任,都這么講了,親自推薦的人才,徐澤欽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當場就同意了啊,然后通過了人事科,再通過骨科與陸成干涉!
只是那時候啊,陸成沒同意,徐澤欽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就在昨天的中午,就有一撥人直接撞到了他家里,比較規矩地問了他一些問題。
問的問題就是關于陸成的。
“你叫徐澤欽吧?”
“你為什么會有想要把陸成招到魔都九院的想法呢?”
“尹玉是誰?”
“哦,好的。”
“你之前根本不知道陸成是林輝的學生是吧?”
“我們會再進行調查的,希望你隨時配合。”
當時徐澤欽整個人都傻了,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尹玉給自己給一個建議,讓自己給點權限,然后會惹上這么一身騷。
對方的來頭一看就不好惹啊,直接擂來了自己的家里,那能是一般人?
好在是啊,后來經過了層層地驗證,打了幾十個電話,經過了周密的驗證,與湘雅醫院,湘南大學等多方溝通了之后,才排除了徐澤欽的嫌疑,然后就默默地出門了,還客氣地幫他把垃圾給帶了出去。
當時徐澤欽的魂兒都嚇出來了。
不過啊,徐澤欽之所以對陸成的記憶這么深刻,還并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
曹孟達就給陸成介紹說:“小陸,這是徐澤欽,徐教授,你也可以叫他徐院長。是內分泌科的教授。”
陸成當然地就喊道:“徐老師,您好。我就是陸成。”
“嗯!”徐澤欽點了點頭,說:“我認得你嘞,說實話,如果不是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都要親自見一見你的!還有曹教授你,我也要私下里見一見你的,和你道聲辛苦。”
徐澤欽這句話,就讓曹孟達覺得有點意外。
哦豁,聽徐澤欽這意思,好像是早就認識陸成了?
“曹教授,你還記得我突然提起了你去常市下鄉的申請不?”
曹孟達點了點頭,聽出來了話里面的意思,便說:“徐院長,這件事不是常市骨科的人和周主任匯報了,才同意我過去的么?”
徐澤欽便道:“其實讓你去常市,是讓你去看一個人的,畢竟湘省常市骨科打電話來,我們若是就理會的話,那全國那么多地級市,我們怎么管得過來啊?”
“他的名字是岳南極。這玩意兒雖然人長得不怎么樣,頭腦簡單發達,還是個沒有自由身的人,擱我面前我都嫌棄。但誰讓我女兒她就拗不過腦子里的那跟筋呢?”
“在他受傷的時候,喊我想想辦法,我沒同意。”
“就想到了你正好提出過要下鄉的申請,本來是打算讓你去常市看看還有沒有機會能搶救一下。”
“所以啊,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認得小陸了。”
“只是自從你和小陸回了魔都之后,就一直在忙,沒找到機會。”
“所以我打算等會兒結束之后,請你們吃個飯,曹教授,小陸醫生,你覺得呢?”
曹孟達當時就有點兒懵逼了。
曹孟達聽到這,頓時一副嗶了狗的表情,眼神中有說不出來的苦澀。
我嬲你的。
我說怎么自己提出的下鄉申請,早不批,晚不批,偏偏在那個時候批了呢,之前曹孟達還以為骨科四病區的主任和這邊骨科的大主任周智敏或者是院長熟悉,所以才同意了他下鄉的請求。
下鄉是曹孟達升正高職稱要走的路,所以他也沒多想就去了,只是沒想到,他其實去常市的最主要目的,是被人拿槍使的。
之所以還沒有被使用,是因為中途出現了意外。
也就是岳南極被陸成在中途就給救治了過來。
這不太對啊,曹孟達到過骨科的病房,曉得岳南極服役的地方是在廣省,徐澤欽的女兒和他又是怎么扯上關系的咯??
陸成也是沒想到過這么一茬,不過對于徐澤欽的邀請,陸成還是婉拒了,直接張嘴就說:“下午我還要去看我師父,徐老師,可能不太方便。其實您不用這么客氣的,岳南極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哥哥!”
“您太客氣,我受之有愧啊。”
徐澤欽聽后道:“他是你朋友的哥哥,那是你朋友,我這邊,你還是幫了我大忙的啊。”
“你是不知道我女兒在知道我聽她說了岳南極的事情,故意耽擱了一天不處理之后,發了多大的脾氣,后來聽到岳南極好轉之后,又變臉得多厲害。”
“難怪古人就講,女兒的胳膊肘就是往外拐的,常市和魔都有兩千多里,我一時間又能想什么辦法?”
說到這里,徐澤欽搖了搖頭:“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算了,這些私事就先不說了。”
“不過這道謝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畢竟我女兒昨天聽到了你就在魔都,而我又沒給她講之后,又和我發脾氣了,你就當幫幫我的忙,可以不?”
徐澤欽的臉上也是一副非常無奈的樣子。
陸成一時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不過啊,徐澤欽也沒繼續糾結要請陸成吃飯的事情,陸成這時候能夠出面,最要緊解決的就是把關于陸成的正能量,當做教科書給宣傳出去,這才是當前的主流新聞,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勢所趨,下面的宣傳科才被堵全了。
等到徐澤欽與陸成三個人再往宣傳科走的時候,頓時就有很多人認出了徐澤欽,然后再看到陸成和曹孟達的時候,表情可謂是有一點兒精彩。
要知道,之前因為兩個人沒穿工作服,本來想的是要等陸成的他們,直接把正主給堵出門去了,你說這事鬧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無傷大雅。
緊接著,正式的采訪就開始了。
無非就是為了問陸成當時去救林輝的時候,心里怎么想的,有沒有害怕,有沒有怕自己手抖什么的。
是的,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回過頭去看,一切的結果已定,所以陸成把當時的忐忑心理說得越是精彩,新聞的出彩程度就越好。
而且,在問的過程中啊,這些采訪的記者們已經把臺詞都給陸成準備好了。
“小陸醫生,當時你聽到你師父受傷的消息的時候,是不是心急如焚,一下子整個人都蒙了啊?”
“是!”
“那你當時在進手術室的時候,是不是一心就只想著救人,就沒想過其他的任何東西,比如說風險什么的?而且你也知道當時你老師的情況,只有你一個人能夠做手術,所以就沒得選擇,只能自己拼一把?”
“是!”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失敗了?考慮到過失敗之后,你會萬分愧疚,覺得自己…”
“有考慮到過。”
好嘛,這些情緒助詞,陸成有充分的理由去懷疑這些家伙其實在現在已經把新聞稿都準備好了,主要等采訪結束,加幾張他的照片,就能夠直接發出去。
絕對是的,否則的話,一般的采訪都不會把問題拖這么長。
其實啊,陸成并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也不想把問陸成的問題拖得這么長,而是因為有規定和要求,不能夠再去摳猛料!!!
沒辦法啊!
作為新聞媒體人,自然都有非常敏銳的嗅覺的,若是真放心大膽地喊他們摳的話,一句話就能讓陸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好比,你該怎么去解釋你在你老師的身上做的手術?
陸成就不太好解釋,也沒有既往的病例進行舉例參考之類的。
這一次的采訪,二十分鐘不到就結束了。
緊接著,陸成就在采訪結束后的五分鐘時間里,看到了十幾篇,文字不同,但意思大同小異的新聞稿…
好嘛,這下子連看新聞的吃瓜群眾,都不知道陸成到底說了些什么了,但是表達的意思總歸是清楚了。
而有了這些的引流,頓時陸成的DY號上的粉絲值,又在瘋狂地猛漲了起來。
私信也非常多,很多人都是給陸成加油的,給陸成道謝的,還有邀請他代言做廣告的。
陸成一一都翻過之后!
注意到了其中一條,上面寫著:
“謝謝你救了不屬于我生命中的陌生熟人。”
陸成之所以能夠注意到她,是因為她的頭像,陸成就認識,不是別人,就是那個和林輝有著說不清道不明關系的川菜館老板娘。
陸成再想了想黃栩,便只能搖了搖頭。
然后關上了DY,給方泥馨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師姐,我這邊搞完了,你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