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技術在手上,雖然胸外科對骨科的診治流程沒有骨科醫生那么清楚,但是胸外科也同樣有清創縫合。
陸成的清創縫合術是中級,骨折復位術是高級,中級的技能水平在三甲教學醫院的主治,骨折復位更是相當于副教授級別。開放性骨折也是骨折類型中的一種。
雖然陸成現在打外固定支架的技術只是初級,但是開放性骨折最重要的并不是外固定支架,而是清創縫合和復位。
這樣水平的手術,即便看不出來門道,但是清爽快速的手術流程,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的。
以至于,在陸成帶著唐德業把下肢的清創縫合術+外固定支架術+VAC覆蓋術做完,離開手術室的時候,胸外科還在進行著關胸腔的操作。
季圓看著陸成和唐德業離開的背影,略有些目瞪口呆,然后他看了看巡回,目光中似乎帶著詢問的味道。
作為胸外科的副教授,他不止一次地遇到過需要與骨科搭臺的手術病人,以前也有過很多次他們做開胸,骨科做外固定支架的手術。
那時候,來手術的醫生,雖然不是陳炳、蔡玄這樣的老油條,那也都是像李志亮這種進院了好幾年的骨科醫生了,但那個速度?
季圓問道:“清竹,你看清了他們的操作了嗎?不會是在亂搞吧?”
季圓雖然也在看,但是他畢竟要做的還是自己胸外科方面的問題,這個病人有點狠,肺部大面積的挫傷,需要進行處理和部分的切除,外加胸腔引流這些。
所以不可能一直盯著陸成看。
清竹,全名褚清竹,正是洗手護士,她需要幫忙骨科的醫生遞器械,所以可能她還看得比較清楚些。
骨科的疾病雖然沒胸外科重,但如果骨科在瞎搞的話,他們胸外科就算是全力以赴,最后也會因為骨科的問題感染,把病人送去上帝那里報到。
褚清竹其實早在陸成和唐德業風風火火的操作中就有些腦子短路了,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骨科的開放性骨折,還能夠在兩分鐘之內就復位完成,清創縫合這些更是可以在十幾分鐘就搞完!
一整套組合拳,四十多分鐘,打完收工。
但是光看流程的話?
褚清竹茫然地點了點頭,說:“我感覺他們兩個比李志亮平時做外固定支架的熟練度還要高一點,特別是清創縫合和骨折復位,就像是開了掛一樣。”
“我平時折斷了一根筷子,也對不到他們這么快。”
“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畢竟要有問題的話,陳炳主任怎么可能放心把陸成給換過來?”
季圓想想也是如此。
就點了點頭,心里默默地把陸成這兩個字刻住了,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不簡單吶。
在急診科的時候,就給胸外科避了很多雷,又有如此精準和快速的骨科手術操作技術,以后在骨科成為新星升起來,那是指日可待的。
在醫生這一行,或者是每一行。
一個人不管有沒有能力,只要能夠先做到可以取代任何人,然后再做到無法被任何人取代,那么他就是勢不可擋的。
就算是一個單位,一個醫院阻礙了他的發展,他可以去其他地方,照樣發展得起來。
特別是醫療行業,非常特殊,講得簡單粗暴點,那就是玩命的。
誰玩丟的命少,誰他么就厲害!
這是一個行業內沒有被說明的通識。
四個小時之后。
經過骨科四個病區,基本所有上級醫師共同努力的情況下,終于是把骨科需要處理的病人,處理了個遍。
陸成在其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因為最終算下來數字,雖然陸成后來手術室,而且處理的都是一些簡單不致命的手術,但是論起數量,他竟然和蔡玄這個老油條差不多了。
四臺!
一個晚上,陸成從晚上十一點鐘入場,到隔日的七點二十,完成四臺,這已經是難以想象的數字了。
骨科的清創縫合又不是闌尾炎,半個小時就能完全結束的操作。
清創縫合雖然簡單,但是病人的清創縫合的位置和深度,沒有任何一個教科書可以寫全,而闌尾炎,說起來就是那么一個定點的位置,熟練的普外科醫生,可能閉著眼睛都能開進去,然后看一眼就能切出來了。
畢竟變異的闌尾系,還真不多。
陳炳作為骨三科主任,在六點半就下了臺。是最晚的一個病區主任。
因為骨三科就是創傷外科,他必須為這一次事件負主要責任!
而在陳炳下臺之前,骨科的大主任康主任早就下臺回家了,他明天還有擇期手術要做,所以四點多回去休息了一覺。
臧主任以及骨四科,骨一科明天有手術的主任也是差不多回了去。
陳炳就趕緊統計了所有的骨科人員,以及與骨科一起配臺的護士,麻醉師,各自喊了一碗粉。
牛肉、青椒肉絲和雞蛋三碼蓋住的!
常市的粉,味道在湘省是極為不錯的。
陸成和唐德業做完最后一臺手術下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開始吃了,是圓粉,湯汁味道很重,隔了好遠,陸成和唐德業就聞到了粉的香味。
肚子不爭氣地咕咕都叫了起來。
兩個人走進的時候,蔡玄就看到了他們兩個,趕緊挪了下屁股,把粉盒端在了嘴巴前,呲溜呲溜地喝起了湯。
然后才道:“趕緊坐下,都累了餓了吧?”
唐德業說:“我中間開了一瓶糖水,小成哥才是真的餓,滴水未進。小成哥,你先坐,我去給你拿粉。”
陳炳這邊吃了才三分之一,趕緊招呼說:“趕快吃,先喝點湯,暖暖胃,不要著急。”
“今天是一場辛苦的惡戰,所有的兄弟們都辛苦了,今天沒手術的查完房就要好好休息,別給累倒了。”
“昨天晚上,我聽到的就有兩個護士當時就低血糖暈倒在了手術室門口,還有一個醫生兄弟,是泌尿外科的,也因為昨天晚上不吃晚飯,體力不支暈倒了。”
“所以當醫生,吃飯是很必要的,而且要準時準點足量的吃飯。”
陸成和唐德業一聽,好家伙,昨天晚上醫護人員加起來就倒下了三個?
不過想來也能夠想得過來,這一場事故,常市第一人民醫院估計至少收了一百七八十個病人,光是骨科參與的手術臺次就是一百加了。
這工作量,也不是誰都頂得住的。
陸成打開粉盒子的蓋,看到里面的豪華蓋碼后,就感慨道:“這是我到常市后,吃過的最奢侈的粉了。三個混和碼,看著就有食欲。”
陳炳就說:“吃好點才有力氣工作,大家再堅持一下,等會兒吃完了去查個房。再回去休息,我們醫生就是這樣,不管前天晚上再累,第二天還是要對自己組上管的病人負責。”
“大家明天下午也都要梳理一下各自組上的病人,越是這種關鍵的時候,我們骨三科,就越要撐得起來。”
“蔡哥,你可能明天也要下一下臨床,幫一下小陸和郭曉勇,我估計每個組上明天至少會多七八個病人,以后我們今天做了手術的病人可能陸續還會轉到科里來。”
蔡玄繼續呲溜一下喝完剩下的湯,說:“好的,這沒事兒。以前我們那時候,哪一天晚上不是這么過來的。”
“現在社會算是好多了,我剛參加工作的那時候,打架的天天兒見,斷胳膊斷腿的也隔三差五就有一個,那可是大工程。現在的骨科醫生,已經算是非常幸福的了。”蔡玄一邊答應著,一邊回憶起往事。
只是這話,陳炳都不好接,蔡玄參加工作的時候他在讀研究生和博士,在湘雅醫院這樣的大型醫院,收進來的急診病人還真不多,因為沒床,都留給了特別大和重癥的病人了。
陸成和唐德業也都沒接話,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在上小學玩泥巴,不過聽蔡玄這么講,現在的骨科醫生也是幸福了不少,但是現在的病人對醫療效果的追求,那也不止是提升了一星半點兒,所以他們的壓力,未必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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