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生來就是神之形的種族
巫醫要邁出真神那一步了。
消息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的，但是很快就被所有神明知道了。
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感覺到震撼，不過也覺得如果要是去評判誰會是第一個成為真神的存在，那么應該就是祂們了。
巫醫的積累是渾厚的，祂們的誓約也相對來說要簡單一些，至少凝實智慧果實要比四大主權柄要容易得多。
不過不論如何，那都是真神。
就好像第一位神話哪怕只是個走神話道具之路的存在，當時也差點碾壓毀掉了整個世界。
神話和成神者會借助夢界無視空間的力量進行溝通，這也導致這一段時間夢界的溝通和聯系變得頻繁了起來。
“第一位真神就要出現了。”
“會是什么樣的呢？”
“所謂的永恒之國和七階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智慧的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夢界深處傳來了大量的竊竊私語。
所有人都凝視著高天之上的那座美麗的島，既有些期盼，又有些焦躁不安。
星空與大地之間。
欲望的河流纏繞，開滿了銀色花杯的河岸。
神系之主伊瓦站在河邊，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或者發怔。
“嘩啦啦。”
他背后是聳立的高塔和閃爍的燈火，腳下花海隨風搖曳，掀起一陣細碎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神之形的身影。
幸福與愿望之神奧蘭站在伊瓦的身邊，他也是剛剛才得知了消息。
“伊瓦神，巫醫之神真的要成為真神了！”
“這樣的話祂們是不是要離開高天，也要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
誰也不知道成為真神以后到底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這種變化不僅僅是指真神自身和其仆從，同時也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的變化，位階的突破從來都不是單純的一個人的事情，每一次位階的界限被打破，都將給整個世界掀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似和普通人無關，但是實際上和世間萬靈緊緊聯系在一起。
不過哪怕奧蘭也無法想象之后會發生什么，關于真神的秘密，關于靈界的變化和設立，目前也只有居住在神之月根源之地的靈魂種知曉，外界還并不知道。
伊瓦神隔著河流看著遠處的若隱若現的神月光弧從蔚藍色的星球另一端浮起，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要離開的不是祂們。”
奧蘭以為伊瓦神認為巫醫們會留在這里：“祂們不會離開，還會留在原地？”
伊瓦搖了搖頭：“真神出現了，智慧種就在這個世界有了聯通神月的樞紐，應該不會再出現上一個紀元那樣的畫面了。”
奧蘭：“那不是好事嗎？”
伊瓦淡淡的說道：“那也代表著，最后的時刻到了。”
奧蘭扭過頭來：“最后的時刻？”
伊瓦沒有說話，但是過了一會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奧蘭啞口失言，突然明白了伊瓦為什么會如此失落地站在這里了。
之前奧蘭還以為這是因為巫醫之神先一步成就真神，目前看起來似乎并不是這樣的。
突然之間。
伊瓦的身體里走出了一個影子，離開了這座欲望與煉金的神國朝著高天的另一頭走去。
巫醫神國。
巫醫之神們正在商討著進行關于永恒之國形態的改造，他們依舊是按照瑪塔芙絲曾經提出的《永恒之國》的設計那樣，用四層結構鑄就七階真神的神國。
融靈咒印和靈性結晶供應智慧和意識的運轉，所有人的意識化為種子連接在一起，欲望化為花的海洋，記憶和幻影化為底層建筑。
不過這只是設計的邏輯，最后體現出來的形象不一定就是像占星球一樣可以直觀看到的四層架構，那樣做更多的是讓人可以直接體會到永恒之國的奧秘。
六位神話坐在一張桌子前，看著晶石投影出來的畫面。
右手巫醫之神對著圖紙說：“記憶和超凡物質結合，構造出脫離普通物質的神國。”
“維持神國所有靈魂種運轉的靈性結晶，讓所有人進行連接的意識種子之海，這些都不難。”
“但是難的，是關于欲望的這一層。”
“瑪塔芙絲提出的神之欲望很關鍵，這關乎關于我們化作的靈魂種和其未來的道路，該如何進行安排？”
頭顱巫醫之神坐著，理所當然地說道。
“神之欲望？”
“我們的神之欲望不就是探尋智慧種的完美形態嗎？”
“這就是我們發下的誓約，也是我們和所有巫醫的渴求。”
左手巫醫之神：“可是，完美的形態到底是什么呢？”
巫醫們進行到了這一步，突然又猶豫了起來。
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關鍵點上，該如何回答造物主的那個問題。
而這個時候，一位不速之客突然來到了他們的神國。
伊瓦穿過神域邊界，踏足在了島嶼上。
花海里，他看到了有著等人高有裂紋的彩色陶偶玩具躺在石頭上，突然間震驚地看向了自己。
他看到了被人拋棄的木人矗立在藍色樹葉下，看到了成群結隊的撥浪鼓鬼靈精敲打著旋律從小路上走過，看到了各種各樣的舊物。
被人遺忘的，被人珍惜的，被人守護的。
一路穿行，他來到了巖石最上層的植物園，在鳥籠形狀的園林里看到了巫醫之神們。
巫醫之神們：“擺渡人伊瓦。”
伊瓦：“巫醫人偶。”
他們這樣相互稱呼道。
這是兩人最初的身份。
伊瓦是最初的欲望之杯，他是夢境主宰希拉看到一個墮入噩夢的欲望之杯不忍心救下來的個體，賦予了他擺渡人的職責。
巫醫是一套人偶，他們的目的是制造出神造之人，為生命種尋找智慧。
只不過如今他們早已經完成了昔日的使命，也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六位巫醫之神邀請伊瓦來到了彩虹樹旁，奇形怪狀的鬼靈精們送來了待客之物。
頭顱巫醫：“正好，我們碰到了關于欲望的難題。”
右手巫醫：“伊瓦你就來了。”
左手巫醫：“你是欲望的神。”
右腿巫醫：“我想你一定能夠給予我們一些建議。”
伊瓦還沒有開口，巫醫之神們就說出了自己遇到的難題。
他聽完了之后，看向了巫醫之神們。
“這不是欲望權柄的難題，這是你們自己對于未來的疑惑。”
“我可以告訴你們欲望的權柄之秘，但是卻不可能探尋到你們內心深處，探尋到每一個人心底里最深處的欲望和執著到底是什么。”
“欲望沒有形態，它隨時隨地都在變化。”
“執著是欲望凝結出的石頭，但是它也隨時都有可能被欲望本身沖垮。”
巫醫之神們很是苦惱，但是這個時候伊瓦突然說出了關于他們共同都有的回憶。
“還記得因賽神殿上的石刻嗎？”
“其中很多幅石刻上刻著關于神之形的畫面，那是在一個整齊規律如同鋼鐵叢林一般的世界，難以計數的神形之影穿梭在街道之間。”
伊瓦所說的因賽神殿自然不是太古時代的其他普通神殿，而是那座最初的殿堂，那是他們還在造物神國的時候，曾經登上過那造物主的殿堂看到的畫面。
雖然當初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記憶卻似乎刻在靈魂深處不可磨滅。
巫醫之神們立刻開口說道，接二連三。
“當然。”
“我們都記得。”
“難以計數的神之形，從未見過的畫面。”
“但那是什么？”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伊瓦神說的時候眼睛凝神，語氣緩慢。
“當時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感覺真是震撼啊！”
“我當時不怎么會說話，除了劃船，我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看到那樣的畫面的時候，我心中卻突然夢想著，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真正變成那樣完美的形態該是多美妙的一件事情。”
“我向往著那模樣。”
伊瓦神看向了巫醫之神們，對著他們說道。
“傳說之中造物主的模樣，還有莎莉大人和希拉大人。”
“還有神造之人斯圖恩。”
“我們所模仿的，不就是斯圖恩嗎？”
“一切的形態最終都歸于神之形，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擁有完美的形態。”
“或許那就是完美吧！”
眾人一下子就想起了斯圖恩，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瞳孔，傳說之中那是至高神眼中造物主的模樣。
他們都知道，造物主的樣子并不是神殿里那尊連面孔輪廓都沒有的神像，而應該是這樣的。
只是他們看不見，也不敢看見。
巫醫之神：“當然，我們都知道那是最完美的模樣，而所有的神話都會變成那神之形態。”
伊瓦神：“但是這個世界上，卻從來沒有生來就是神之形的種族。”
“不需要任何超凡力量變化形態，以最完美的血脈姿態，展現出神之形的種族。”
“真正完美的種族。”
巫醫之神們本來想要發笑，因為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誕生生來就擁有神模樣的種族。
但是說到最后，伊瓦神卻認真地說道。
“就像是那副石刻里的一樣。”
這話一出，巫醫之神們卻突然愣住了。
伊瓦神低下頭，看著桌子上的茶杯。
蕩漾的茶水里，好像浮現出了他的回憶，偉岸恢弘的神殿和綿延不絕的石刻，最后定格在其中一幅。
“我經常會去想那畫面到底是什么呢？”
“后來有一天我突然覺得，那可能就是因賽神所看到的未來吧？”
“畢竟因賽神的力量貫穿歲月，祂在太古之時就知曉了現在的一切，就像那名為始祖的魚。”
“或許未來的歲月里。”
“這個世界會誕生出，生來就是真正的神之形的種族。”
巫醫之神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們驟然起身，然后十分凝重地對伊瓦表示了感謝。
“感謝你的告知。”
“沒錯，或許我們想要尋找的就是這個。”
“我們所渴望的就是這個。”
“我們終于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這一刻，巫醫之神們可以說是心緒沸騰。
巫醫之神們看著自己的國度，終于確定下了接下來的目標，也是整個巫醫神系的終極奧義。
“在進入永恒之國后，所有巫醫都將化為靈魂形態，他們將不死，也會不斷地前往各個世界，變化成不同的智慧種，去探索著每一個種族的完美形態和極限。”
“他們將會不斷地發現全新的智慧種，記錄下這些智慧種。”
“當有一天，靈魂種尋找到了這樣的完美神形。”
“然后，進入到了那樣的軀殼之中。”
“或許就是我們所尋找的完美了吧？”
伊瓦神這個時候也跟著一起站起身來，他突然打斷了激動不已的巫醫之神們。
“你們要去見造物主和主宰了嗎？”
巫醫之神紛紛扭過頭來，突然明白了伊瓦的來意：“你想要回到造物主的身邊嗎？”
伊瓦想要說是，但是又搖了搖頭。
“可能，已經很難再回到過去了。”
“我們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意義，我們不再背負至高之神的使命，我們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方式。”
“你們不再是巫醫人偶，而我也不再是擺渡人，那朵神之舟上的花了。”
“至高松開了握住我們的手，而我們也無法再回去了。”
伊瓦抬起頭，眼中的情緒復雜無比。
剛開始的時候他并不明白至高之神的用意，他是懵懂之中來到這個世界的。
后來。
他明白了這些，也很感謝至高神的放手。
但是當他獲得了真正的自由和存在之意之后，獲得了現在所有的一切之后，卻又時常懷念和不舍當初的一切。
他懷念那朵在神身邊的花，懷念那搖曳著船槳帶著主宰神明跨越星海的日子。
他說：“我想要見到因賽，想要見到希拉大人和莎莉大人最后一面。”
巫醫之神：“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或者是要回答的問題嗎？”
這其實在問，伊瓦你有什么要見到至高神的理由嗎？
伊瓦：“我只是想要看一看祂們。”
巫醫之神：“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或許你很難再見到造物主了。”
他們說：“伊瓦，你身上沒有命運。”
伊瓦陷入了沉默。
只有背負所謂命運之人，才能見到造物主，哪怕是他。
很快。
巫醫之神們紛紛出動，站在了神國的最上面。
“開始吧！”
“第一步，凝結出永恒之國。”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們就不要再猶豫了。”
“那就來吧！”
巫醫之神們互相說著話，似乎也在督促著自己下定決心。
祂們的身體開始扭曲，化為了偉岸的神話之影，緊接著神話之影也一點點化為透明，散入神國之中。
就好像祂們穿透了這個世界，進入了另一個層面。
祂們在以靈體的形態觀測著神國。
在巫醫的視角里，整個神國都開始化為了靈、識、欲望和信息的結合體。
巫醫開始動手。
頭顱巫醫之神：“一切都是信息，一切皆是記憶，一切皆只是映入我們腦海里的記錄之物。”
左手巫醫之神：“永恒的靈魂，用記憶和信息和超凡物質鑄就國度。”
最先變化的，就是神國的結構從原本的半實體化，其徹底化為結合了靈性物質的信息體。
這是永恒之國的底層，也是最外表體現出來的樣貌。
原本島嶼上的一些物質也被剔除了出去，構成這座島的東西變得純粹了起來，其雖然展現出來的外觀有著萬象，但是本質卻都是一個。
接下來，就看到右手巫醫之神從另一個層面進入了神國的最深處。
“靈性的結晶，化為靈魂種思維運轉的源頭。”
整個巫醫神國的主體開始晶體化，原本的石頭開始轉化，化為了類似于靈性之石一樣的存在。
接下來。
軀干巫醫之神一把撲了下來，攬住了所有神國之中靈體的意識，融入了島上的湖泊和瀑布之中。
意識的湖泊安寧恬靜，意識的瀑布川流不息。
“意識、精神、術法連接為一體，智慧本身就是奇跡，智慧可以擾動世界，智慧可以干涉現實，智慧可以扭轉法則。”
最后，左腿和右腿巫醫之神分別踏上了島嶼的兩端，種下了什么。
一瞬間。
密集的銀色之花在島上盛開，從高處一直盛開到了腳下。
而隨之，外部的所有植物全部消失了。
再一看，那些植物赫然全部都轉移到了高處的植物園之中，連同所有的鬼靈精和巫醫靈體們，不過原本盛開的一片血霧之杯卻全部都消失了，不復存在。
到了這一步，整個高天之島開始虛化。
輪廓看上去越發像是一個巨卵。
以神靈的視角看過去的時候，就可以發現，整個高天之島已經發生了質變，其徹底脫離物質的概念了。
卵中的島嶼，也漸漸變得像是一個蜷縮著的嬰兒。
而這一幕，也引起了整個世界的轟動和關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