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幻想破滅
杭城當地警方沒有想到，牧野科技反饋回來的線索竟然這么準確，地址準確、人員和生產規模也都非常準確。
五條生產線，七八個工人，正開足馬力生產著《瘋狂的石頭》盜版光盤，現場繳獲各種成品、半成品數萬張，原料盤20多萬張。
面對這么大的“收獲”，杭城當地警方一點都不開心，反而感覺格外郁悶，這幫家伙就在自己的轄區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犯案，可是自己卻根本沒有察覺，甚至還要遠在燕京的牧野科技向他們反饋線索，這實在是讓他們感覺臉上無光。
不僅如此，最讓他們感覺后怕的，是這個制造盜版光盤的窩點，竟然有盜錄的高清《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現在火遍全國，就連央視都不斷報道它在票房上創造的各項記錄，結果，有人盜錄了高清版，正在自己的轄區內大肆生產，這些光盤要是流入市場，那杭城警方和文化部門的臉面可都要丟盡了。
于是，警方立刻將現場查封，包括司機王磊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帶回市局突審。
王磊原本想舉報完了就趕緊跑，但是因為收到了牧野科技法務團隊私下聯系的短信，而選擇留在現場，牧野科技的法務團隊給他的建議是，直接逃走會暴露他是泄密人的實情，哪怕趙鑫這些人會被判上幾年，將來還是會給王磊帶來安全威脅。
所以，牧野科技法務團隊的建議是，讓他什么都不要做，等著警察上門，到時候牧野科技會直接跟杭城警方溝通，說明情況，屆時，警察會直接以證據不充分為由，將王磊釋放，那時候，王磊就能拿著牧野科技的獎勵，去過他自己的生活。
與趙鑫以及他的小舅子共同坐在一輛依維柯警車里，王磊的心里有些緊張，卻也有些興奮，看著趙鑫和他小舅子像斗敗了的公雞，他心里就有一種復仇成功的暢快。
所有嫌疑人全部被火速押解到市局，然后立刻開始進行突審，杭城警方希望盡快弄清楚趙鑫盜版片源的來源情況，以及生產和銷售的具體情況，但趙鑫卻拒不交代，坐在審訊室里，他非常冷靜的辯解道：“警官同志，我這人沒什么文化，不知道盜版是啥意思。”
“不知道盜版是啥意思？”負責審訊的一位警官大聲呵斥道：“你不知道啥叫盜版，還弄了五條盜版光盤的生產線？！”
趙鑫說：“警官，那幾套生產設備，都是人家抵賬給我的，我又賣不掉，就只能把它開起來幫別人加工一些訂單。”
“加工訂單？”警官冷聲質問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趙鑫一臉委屈的解釋道：“警官，我真的是幫別人加工的，別人給我一套光盤，讓我幫忙復制生產，至于生產什么，我是一概不知，而且我這是來料加工，所有的光盤、包裝，那都是人家一起發過來的。”
此時的趙鑫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是肯定不可能把所有關系都撇清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弱化主觀故意，把自己從主動錄制盜版、主動制作盜版光盤并銷售的角色，弱化成一個沒有主觀故意、僅僅是因為常識不足、法律基礎不夠而犯法的角色。
負責審訊的警官冷笑一聲，道：“我告訴你趙鑫，你小舅子現在就在另一間審訊室接受審訊，你們兩個，誰先說實話，誰就算是有自首情節，可以寬大處理，另一個，就等著接受法律最嚴苛的制裁吧！”
趙鑫心里有些發慌，他一怕小舅子沒抗住把實話說出來，二怕他為了立功把自己賣了，想來想去，他決定先自保，于是他立刻對警察說：“警官，很多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那些客戶都是我小舅子對接，具體生產什么也都是他那邊和別人溝通，甚至每天對方送來的原料都是他負責對接驗收的，具體的，你們還是去問他吧。”
趙鑫這邊每天的原材料，確實都是由他小舅子負責對接的，司機送貨也都是跟他聯系，如果真要查起來，證據鏈也是對他小舅子不利，而不是他自己。
警察也識破了他的伎倆，微微一笑，對他說：“你是不是主觀故意，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證據鏈說了算，你說你不知道什么是盜版、你的生產線只做來料加工，我們只要找到你違法盜錄的電影院，并且找到當時的負責人，他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一定會站出來指控你，到時候，你這個不是主觀故意的說辭，就完全不會被法庭采納；”
趙鑫表情瞬間一怔，他沒想到警察竟然輕而易舉就識破了自己的意圖，并且立刻拋出一個足以封死自己退路的解決辦法，如果警察真找到昨天那家電影院，自己這個曲線救國的路就完全被阻斷了…
警察見趙鑫表情有些慌張，便笑了笑，接著說道：“對了，我還得提醒你一下，法院判定誰是主犯、誰是從犯，依據不是誰最經常在違法犯罪的行為中拋頭露面，有些幕后黑手即便從不直接與犯罪行為產生聯系，最后還是會被以首犯判重刑，原因很簡單，公訴機關在取證的時候，往往會認定，誰從違法犯罪的行為中獲利最多，誰就是主犯。”
說到這兒，警察玩味一笑，道：“你跟你小舅子，到底誰是主犯，不在于你倆誰最會扯謊，而在于你們倆誰從這里面賺的錢最多，干系你能撇的清，錢你撇的清嗎？”
趙鑫這時候徹底懵了，本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關鍵時刻能挽回一波，但沒想到，直接就被警察識破了，不僅如此，警察還給出了破解的方法，這兩個破解方法聽下來，趙鑫就知道自己這次真要涼了…
掙扎片刻，趙鑫忽然開口道：“警官同志，我坦白，希望政府能對我寬大處理…”
警察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行了，少給我來彎彎繞，直接說重點！”
“是是是。”趙鑫連聲附和，正要說重點，這時候審訊室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警察走進來，對審訊的警官說道：“陳隊，馬遙撂了，我們派去抓星匯電影院值班經理的兄弟打來電話，人已經抓到了，馬上到案。”
“行嘞。”被稱作陳隊的警官站起身來，笑著對趙鑫說道：“趙鑫啊，不好意思，凡事講究先來后到，你小舅子這次怕是搶在你前面了，不過你也別著急上火，先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都干了哪些違法犯罪的勾當，等我忙完了手頭的事，再來找你。”
說完，陳隊起身便和身邊的記錄員一起走了，留下瞠目結舌的趙鑫。
審訊室空了老大一會兒了，趙鑫才回過神來，憤怒的罵道：“馬遙，我頂你的個肺啊你這個冚家鏟，我好心好意帶你發財，你竟然把我點了！你還路遙知馬力，我看你是狗餓知屎香！”
身在燕京的李牧，對牧野科技的打擊盜版行動非常重視。
午休之前，他把法務負責人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他從昨天到今天的線索征集情況。
法務負責人開口道：“李總，從昨晚到現在，我們收到各渠道舉報信息一共五千八百多條，這些信息還都在積極排查。”
李牧問他：“五千多條舉報信息，你們的處理流程是怎么定的？”
法務負責人解釋道：“我們的團隊在審核舉報信息的時候，暫時不對真實性進行考究，先對舉報的內容進行優先級評判，比如，凡是舉報盜版制造者的信息，我們全部列為重點，優先級最高，凡是舉報銷售者的信息，我們就列為普通，優先級次之：”
“我們的后臺會根據舉報的地址，對這些信息進行地區劃分，比如某個省份有三百條舉報信息，隨后我們會對信息進行初篩去重，去重之后的信息，就直接走官方渠道，遞交給當地公安局以及文化、工商部門。”
李牧點了點頭，問道：“有沒有什么重大線索？”
“有。”法務負責人說：“我們收到舉報，杭城市郊有一個盜版生產窩點，他們一共有五條小型生產線，產量很大。”
“五條生產線？李牧皺了皺眉，道：“規模不小啊！”
法務負責人介紹道：“何止是規模不小，他們的膽子更大！”
說著，法務負責人介紹道：“趙某及其小舅子馬某，用一萬元買通了杭城星匯電影院的經理，帶著專業的攝像與錄音設備，對《瘋狂的石頭》進行高清晰度的盜錄，并將盜錄的音視頻文件進行合成，從質量上看，絕對是目前《瘋狂的石頭》盜版片源里最好的。他們正準備大規模生產、投入市場。”
“媽的，包場盜錄我的電影來了？也太囂張了一點吧！”李牧火冒三丈，質問道：“有沒有跟杭城警方聯系？”
法務負責人急忙解釋道：“我們早上八點就已經跟杭城警方聯系過了，那邊已經根據地址實施了抓捕，目前查封了所有涉案物品，抓獲了十一名犯罪嫌疑人，包括案件的舉報者。”
李牧松了口氣，道：“這個效率夠快的，不錯不錯，如果各地警方都能夠用這樣的效率打擊盜版，那盜版商真的沒幾天好日子可以蹦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