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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非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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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丸這話說得極富慈(性性),音調哀如發嘆,怎么看怎么聽都很難想象他就是以往哪個蓋世大,此時的高丸何止像個高僧,簡直就像一個悲憐世人的佛。——迋升(殿diàn)前約兩千人,竟都認認真真的聽著,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生怕錯漏一字一句。——高丸話盡,稍稍頓語,緊接著便把阮夢瑩遇害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阮夢瑩是在碧游仙子翁雨彤棲住的山洞密室里遇害的。

  而那時高丸被九幽松繩捆著,也恰巧就關在這密室里。

  于是他從阮夢瑩闖入密室質問姜在黔屠滅烝鮮族說起,一直說到阮夢瑩證實姜在黔的滔天罪行,最后說到阮夢瑩((逼逼)逼)迫姜在黔自盡謝罪而不遂、反遭姜在黔毒殺。

  這個真相一說完,全場皆哀,久久不聞人聲。

  姜在黔左看右觀,不等別人申斥,鼓掌哈笑:

  “這個故事編得很精彩,我姑且就把這故事當成真的,按你的意思,我是為了掩蓋六年前的兇案才殺人滅口的,那么請問,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我就是六年前那個屠城殺人的兇手,如果你拿不出證據,剛才說的所謂真相就不是真相了。”

  說完,又板起臉警告:“老鬼啊不,應劫師傅,我可提醒你,前面你已經胡說八道了,只因你是目擊證人,我才容忍你作偽證,接下來的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如果拿不出實質(性性)的證據,就別胡編亂造,否則非但沒人相信,還會給自己招災。”

  他以為高敢臨死之前將死因說給高丸聽了。

  故而這番警告,也是有言外之意的,意思是告訴高丸,高敢已死,死無對證之事就不要拿來說了,就算說出來,大不了名譽掃地,但卻定不了他的罪。

  他眼睛上眺,自信滿滿的看著高丸。

  高丸沒說話,只是向謝宮寶引了引手。

  謝宮寶上前,往高丸(身shēn)邊一站,昂起頭朝姜在黔說道:“你以為高敢毒發(身shēn)亡之前把你干的丑事都跟應劫師傅說了,所以你處心積慮要捉應劫,殺他滅口,其實你是自己嚇自己,高敢根本沒有投去跟應劫匯合,他死在我先祖陵墓,我是看著他咽氣的。”說完,又把手拱起,朗道:“秋掌觀,各位,姜在黔跟高敢密謀伐恨,后來又投毒滅口,這是我是親眼所見,現在我烝鮮族狩獵小屋仍有姜在黔當晚投毒的酒壇器具,還有高敢的尸骨,這些都是有力的證據。”

  說時,從袖筒里掏出一支小竹筒子。

  他舉起竹筒子又道:“這是我趕來軒仙流赴約之前,專程到狩獵小屋裝來的毒酒,秋掌門只需拿去一驗便知究竟。”

  左右兩邊的人都盯著這支竹筒。

  大多數的人都在指指點點議論。

  只有姜在黔的弟子悶聲勾頭,不知所以然。

  秋道仁手心冒汗,感覺形式越發難以收拾,忙以以神識傳音之法跟謝宮寶說道:“師侄,點道為止吧,別再往下說了,再說下去,我軒仙流的千年聲譽就毀于一旦了。不過你放心,姜在黔屠你宗族,殺你阮師伯,這事我會秉公執法,還你一個公道。”

  謝宮寶只覺好生厭惡,鼻哼一聲,不愿搭理他。

  這時,云水瑤走來,把竹筒子接在手上,而后上臺遞給秋道仁。

  秋道仁不肯接,只道:“王師弟,你平時好酒,就由你收著吧。”

  王忠殊把竹筒子拿來,揭開蓋子聞了聞,稍皺眉頭:“無色無味,需要驗過才知有毒無毒。師侄,這酒我會驗個明白,你現在別的都不用說了,你只需把那晚狩獵小屋發生的事給大家伙說個清楚。”

  姜在黔氣急敗壞:“說什么說,他這是栽贓陷害!讓我殺了這劣徒!”

  王忠殊見他從椅子上暴跳而起,忙眉頭一鎖,一把薅住他手:

  “姜師兄,你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聽聽又有何妨。”

  姜在黔臉頰痙攣,料知王忠殊信了謝宮寶的話,否則斷然不會改口叫謝宮寶師侄,他只覺四面楚歌,放佛每個人的眼睛都帶著滿腔怒火和質疑。他頓覺后悔,后悔自己不該這么沖動,此時動手豈不是不打自招。——他凝住眼珠子,仔細想,當晚謝宮寶明明不在狩獵小屋,他說他目睹一切,這顯然不是事實。

  想到這兒,不由心道:“這么看來,這事是高敢臨死前說給他聽的。”

  他認為,既是高敢死前之語,必不能盡述當晚之事,那么謝宮寶所知或許并不全面,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么他還有翻盤的機會。想通此節,忙又坐了下來,說道:“好,看在師弟的面子上,我讓他說個夠。”

  眼下,前奏均已落音,就差這最后一節了。

  謝宮寶也不再拖拉,將狩獵小屋之事說了。

  那晚,在高敢和姜在黔進屋之前,謝宮寶就已經(身shēn)在狩獵小屋了,他怕給高敢和姜在黔辨認出來,于是裝扮成滿嘴胡腮的獵戶,以此掩人耳目。

  所以他便從高敢和姜在黔進屋時說起,一直說到姜在黔下毒滅口,而他則全程目睹。——這其間,他不光把高敢利用屠滅烝鮮族一事威脅姜在黔說了;他也把高敢企圖拿軒仙流掌門之位挑撥離間一事也說了;他更是把高敢中毒之后,姜在黔囂張得意之下,親口承認痛恨秋道仁,煉制毒藥意圖加害之事也都一一說出。總之,當晚高敢和姜在黔所說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沒有錯漏一字半句。

  謝宮寶把這一席話說完,全場震驚。

  浮云山一眾則趁勢起哄,嘲聲不斷:

  “搞了半天,真相居然這般曲折。”

  “是啊,自稱正道的往往更邪乎。”

  “屠人全族也就軒仙流干得出來。”

  軒仙流的弟子們個個都勾著頭悶著不作聲,放佛都被人抽去了仙根,變得疲軟無力,以至于蒙受浮云山一眾的羞辱也無力反駁。——陳幻山、陸景升、白鹿寒、藍采禾也都擠著眉頭,斜眼嗤之以鼻的眺看著姜在黔。——空相這頭見事已說清,也忍不住嘴角露笑,微微點頭。

  谷蒼永向來話不多,也沒啥主意,此時也不停的搖頭。

  王忠殊猛灌幾口酒,把酒葫蘆朝地上一摔,那酒葫蘆順著石臺臺階乒乒乒響滾落下去,葫蘆里的酒灑了一地都是。眾人聽到酒葫蘆滾落下來的乒乓聲響,均閉住了嘴巴,投目看向王忠殊。

  只見王忠殊一把擰起姜在黔的前襟,喝問:

  “姜師兄,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話說!”

  姜在黔展開雙手,不敢反抗,只得匆忙解釋:“師弟,他胡說八道的你怎么還信真了。你好好想想,師妹遇害本來就是一件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兇案,他卻在這兒東拉西扯,簡單的事(情qíng)全讓他搞復雜了,這小子是想借師妹的死摸黑我軒仙流,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還有,你再想想,六年前月牙城分明焚于火術,我不會用火,也從來沒有豢養過噴妖火的妖獸,說我是屠城滅族的兇手,這顯然是嫁禍。”

  他解釋之際,盡管佯裝鎮定,可還是說錯了話。

  謝宮寶揪住他這錯話,打了幾聲哈哈,厲聲道:

  “你不會用火,放(屁pì)!上回你來我月牙城傳訊,我看著你駕羽走了,可當晚你又悄悄潛回想殺我滅口,被我發現,你惱羞成怒施展《離火荒天訣》招引天火想再滅我宗族,虧我修為精進,破了你的天火,否則我族兩千人又給你殺光了!”

  王忠殊聽完這話,凝目稍想,恍然大悟,把姜在黔推倒在椅子上:“看來還真是這樣!那天我與你到月牙城傳訊,回山的時候,你叫我先走,你說你在幽都有些事要辦,原來你是去殺人滅口了!我問你,你什么時候學會《離火荒天訣》的!”

  姜在黔整理衣襟,端端正正坐好,兀自死撐:

  “我…我哪會使火,你別聽他胡扯。”

  謝宮寶見他仍在狡辯,上前兩步,昂頭看著秋道仁又道:“秋掌門,我師娘死后有怨,全都拜此賊所賜!當年他易容喬裝扮成你的模樣,從我師娘手中騙走半部《末法真經》,我師娘只當是你,這些年來一直為此事耿耿于懷。哼,從那年開始,他便悄悄修煉《末法真經》,現在他何止會使《離火荒天訣》,他連《幽冥鬼眼》也是施展,話我就說這么多了,至于秋掌門是不是秉公執法,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想好了,今天必手刃此賊,為我宗族死難者報仇,為阮師伯報仇!”

  等謝宮寶話盡,姜在黔已是臉色煞白,全(身shēn)打顫。

  同時,秋道仁緩緩站起,面無表(情qíng)的掃視了一圈。

  而后朝下拱手,說道:“此案復雜,牽扯太廣,老道不敢草率定罪,有些事仍需細細查證,待查證屬實,老道自會秉公執法。不知我這么決定,空相大師可有異議?”

  不等空相接話,謝宮寶暴喝:“我不同意!此案再清楚不過,還查證什么!我與此賊不共戴天,我隱忍到今天,就是要這老賊(身shēn)敗名裂,然后再殺他報仇!你不肯定罪,那是你的事,此賊我非殺不可!”

  “不可”二字出口,(身shēn)形一晃,拔劍砍向座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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