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守護者的不安

　　張南在暗處注視著，守護者在云霧山遙望著，新京城下的這場大戰，一開始便迸發了激烈的火花。

　　司徒人杰和武院生們很清楚，雖然他們人數占優，但整體實力要弱于夏侯安領銜的先天軍陣。與其硬碰硬的話無疑自取滅亡，必須要出其不意方能有幾分勝算。

　　武院生的隊伍一出城，便結成鋒矢之陣，在司徒人杰的帶領下直奔對方攻去。

　　“司徒人杰！”夏侯安兩目圓瞪。

　　作為常年在北境交鋒的老對手，夏侯安又怎會不認識司徒世家的人。夏侯安的父親兄長都戰死在楚云北境，基本可以說是死在司徒世家的手里。雖然近些年因為司徒夏真的關系，北境統帥換了人，但這并不能抹殺以往的恩怨。此刻一見司徒人杰，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不過怒歸怒，夏侯安作為沙場宿將，斷不會因此便失去了冷靜。

　　以雙方牌面的實力，夏侯安這邊的優勢顯而易見。司徒人杰擺出搏命架勢，夏侯安只需以攻對攻，便可輕而易舉的獲取勝利。但夏侯安很清楚司徒人杰絕非莽撞之人，如果真那么愣的和他硬碰硬，也配不上司徒世家的威名。

　　眼見對方一副搏命的架勢沖過來，夏侯安當即號令結陣，以逸待勞。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這方實力強，便有輕敵大意的舉動。

　　“到底是夏侯安。”司徒人杰冷哼了一聲，對方沒有中計并不意外，但他們真正的意圖也不在這里。

　　以司徒人杰為首的軍陣沖勢不減，眼看就要和夏侯安領銜的軍陣相撞。可突然之間，從司徒人杰兩側分出兩支隊伍，從夏侯安兩側迂回了過去。

　　見到楚云軍陣這番變化，夏侯安大吃一驚。

　　軍陣不是單純的隊伍，成陣后便是一個整體。就像一個完整的人一樣，變陣都不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一分為三。

　　作為主陣者的司徒人杰還好一些，只需要將一部分剝離出自己的軍陣。但是那些人的力量，一開始都是匯聚在一起。突然間斷開，就如同湍急的水流沒了出口。除非有人能在第一時間，無間隙的代替司徒人杰，將那些溢出的水流重新匯聚成一股。

　　說起來好像簡單，可做起來困難無比。這要求新的主陣者在瞬間承受巨大的壓力，更是不能有一點偏差，非大毅力大智慧大堅定者不能為之。

　　林劍，林楓，便是這兩個新的主陣之人。

　　兩人之陣依然是鋒矢陣，卻瞬間化作三個。從不同的方位，幾乎在同一時間，狠狠的撞在夏侯安的先天軍陣之上。

　　轟轟轟，三聲巨響，氣浪翻騰。

　　夏侯安的方圓陣紋絲未動，司徒人杰這邊的三支鋒矢也是一觸即離。

　　“后生可畏。”夏侯安打量林家兄弟兩人，也不由得按挑大拇指。

　　林家兄弟鎮守楚云西境和南境，夏侯安也有他們的資料。只是在此之前，對這兩個年輕的后輩，夏侯安基本看不上眼。在他看來，楚云國唯一有資格和他對陣的，只有司徒世家的人。但現在這一刻，他方知自己小瞧了這些年輕人。

　　從空中遠遠看去，夏侯安主持的軍陣就像一座堡壘，牢牢釘在戰場中央。而楚云國的三支隊伍，好像游蛇一樣竄來竄去，伺機要給堡壘致命一擊。

　　理論上是夏侯安一方更強，可現在卻處于守勢。但在場只要稍微懂點的人，都不會為此感到驚訝。

　　先天境組成的軍陣，何等強大無容置疑，但是這樣強大的軍陣，對主陣者的要求也更高。夏侯安是造化境，雖然高出先天一個大境界，能夠主持先天軍陣。但要想真正做到隨心所欲，至少要通法境的修為才可以。

　　聯軍之中雖然有通法境武者，但那些人沒有主持軍陣的經驗。夏侯安站出來，是想搶著第一戰，但也是聯軍無他人可用。

　　夏侯安沒有選擇硬碰硬，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怕司徒人杰突然變陣，軍陣來不及反應。司徒人杰的鋒矢陣一分為三，夏侯安的修為不足以調動軍陣同時攻擊三支隊伍。而如果只攻一處，又有可能被另外兩支隊伍偷襲。

　　正常來說，即便被偷襲幾次，先天軍陣也沒那么容易被攻破。但夏侯安生性謹慎，他也是第一次主持先天軍陣。雖然之前做過幾次預演，但次數實在有限。戰場上瞬息萬變，林家兄弟又表現出非凡的素質，他不敢冒這個險。

　　不過總的說來，還是夏侯安占優勢的。

　　司徒人杰和林家兄弟三支隊伍，看似是在進攻，實際上是被動的防守。他們只要有一支隊伍產生問題，配合便會出現破綻。而以鋒矢陣進行高速的攻擊頻率，不出錯幾乎是不可能的。

　　反觀夏侯安就輕松多了，他只需守住自己的防線，以逸待勞，等著對方犯錯便可。對于夏侯安而言，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夏侯安有那個耐心，秦元勛等聯軍統帥也有那個耐心。但遠在云霧山的守護者，耐心就沒那么多了。

　　其實倒也不能說沒有耐心，而是守護者感到了不安。因為現在新京城下的僵持局面，完全在他的算計之外。

　　先天軍陣，在其他大州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北域青州，在這世俗王朝，絕對是一等一的大殺器。按照守護者所想，只要軍陣祭出，便當摧枯拉朽。到那時，楚云人必會士氣大跌，覺得無論怎樣抵抗都無濟于事，新京城下的斗陣便是一個笑話。

　　接下來，便是新京城破，楚云國滅，青州正式進入亂世，完成殺劫。

　　可是，守護者萬萬沒有想到，光憑一群年輕軍官，竟然就擋住了先天軍陣。這樣打下去，即便最后依然是聯軍一方勝出也沒什么意義。因為這會給楚云人信心，使得這種和諧的戰斗方式得以延續。

　　或許還會有其他機會再挽回局面，但是眼下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讓守護者十分的不安。

　　一直以來，守護者都自認為掌握著一切，更知曉張南所做之事。可現在他突然發現，還是有一些東西在他掌握之外的。尤其那些東西，還都和張南有關。

　　守護者心中很清楚，那些楚云的年輕軍官，大多受過張南的調教。尤其是關鍵的林家兄弟兩個，更是和張南的關系密切。

　　“難道從幾年前，你就開始為今天做準備了么…”

　　守護者的視線從軍陣的對決上移開，落在了張南身上。

　　張南隱在暗處，其他人很難發現，但瞞不過守護者的眼睛。

　　望著張南的身影，守護者的目光越發銳利。

　　破妄境雖然強大，但也做不到眼觀整個天下。守護者長居北域青州，其他的州域有其他人負責，一些情報也是其他人告訴他的。但因為只在青州布局的關系，其他大州的監視要薄弱很多。

　　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青州尚有疏漏，那么青州之外呢？這個男人會不會還留著其他的底牌？

　　“好，這才有意思。”守護者的目光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他已經有過一次大劫經驗，此番又近萬年的布局準備。謹慎固然要謹慎，但難道真會被一才現世幾年的人攪了局不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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