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穿越戰場

　　票！！！）

　　“一個出色的阻擊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洞察一切。”貝朗格想起了不知道誰說過的一句話。

　　視界里，有拖著一把毛瑟阻擊步弩前進的身影，他估摸了一下那個毛瑟步兵移動的速度，然后將準星瞄住他行進線路上的某一點。

　　當感覺白色軍服的身影即將到達那一點的時候，貝朗格蕭劍揚利索地開了槍。“啪”

　　清脆的槍聲傳出很遠。

　　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略帶弧度的無形線，旁若無人地從目標的左胸心臟的位置扎入，再從對方的身后穿透而過。

　　帶起一蓬血霧，貓腰奔跑途中的身影怔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

　　手中的毛瑟阻擊步弩掉落下來，并且隨著貝朗格的瞳孔收縮，對方的身子也隨著向前傾斜，重重地撲倒在了這片原本就不屬于他的土地上。

　　貝朗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習慣性地把右手湊到嘴邊，輕輕地沖右手食指吹了口氣，然后把食指平靜地搭在冰冷的扳機上。

　　恰好這時，隨著一陣炮聲，加蘭德步兵們得到了己方迫擊炮的支援。

　　魔晶迫擊炮的威力十分強大，當攜帶迫擊炮的小組，終于抵達了指定位置。

　　幾秒鐘之后，一排炮彈從身后的上空飛過，除了幾發偏了一些，其余的都落在了密集的敵人散兵隊列中。廢墟中又被掀開了一層，騰起了團團煙塵，中間夾雜著尸體。

　　祝融將軍先力抓住時機從掩體中一下跳出來。

　　這時他手中已經換上了一支上好刺刀的加蘭德步弩。他將刀尖向前一甩，嘶啞地呼喊起來：

　　“戰神在注視著我們！沖！”

　　不得不說，敵人這個漂亮的反沖鋒剛打到一半，就宣告失敗了。

　　整個拉長的陣線上所有的加蘭德步弩都在嚎叫著，迎著硝煙和炮火，每個加蘭德步兵的臉上都寫滿了剛毅。迎著零星的子彈，每個加蘭德步兵的胸膛中都填滿了勇氣。

啪啪啪　　沖在前面的幾個弟兄沉重地倒了下去。一瞬間，祝融將軍先力的左肩膀也掛花了。然后還有兩搶，不知道打在了祝融將軍身上的什么位置。

　　“將軍，小心！”幾個將軍衛隊的步兵迅速按著將軍的肩膀臥倒。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貝朗格不由為一百多號將軍衛隊步兵緊張起來，按照帝國法律從，戰場上，將軍一旦陣亡，將軍衛隊一個不留。

　　毫無疑問，負傷的將軍，必須被帶下前線，送到后方去醫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代替了先力的指揮，“以戰神奧古斯的名義！”

　　是的，貝朗格沒有看錯，原本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加蘭德步兵，但是卻高喊著戰神的名義。

　　隨著他脫下鋼盔，暴露出一頭的銀發。

　　戰神！那是戰神！？？

　　瘋了，每個人都瘋了。

　　“為了帝國！為了戰神！”加蘭德步兵們，干好這口號，一舉沖垮了敵人，沖過了敵人的防線，向前推進，根本停不下來。

　　而貝朗格也被夾雜在人群中，不管前面倒下了多少人，只知道向前沖，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的身上除了土漬就是血跡，有戰友的血，也有自己的血——一塊彈片劃破了他的左臂。

　　“沖、繼續沖、不要停下來！”貝朗格這樣告誡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前推進了多少米，根本毫不清楚。此刻，在貝朗格的視角里，天完全黑下來了。

　　蜷著身子，腦袋倚在一段新壘的掩體上，上面甚至有幾具己方步兵的軀體。

　　貝朗格伸出手，似乎感到，仍然有幾絲未涼的體溫，從其中的一副軀干上散發出來。

　　“幫忙，他還活著！”貝朗格朝著身邊的戰友大吼。

　　然而，很快。

　　咻咻————

　　一股燒焦的異味從尸體上彌散開來，冒著白煙，帶著新鮮內臟的氣味。

　　重新俯下身子，胳膊上的傷倒不是很重。但不知為什么，貝朗格覺得腦袋發木，心里也麻麻的。

　　“兩萬加蘭德步兵，一激動，在夜幕中竟然全部失散了。”

　　貝朗格抬起頭，四下打量，很快發現身邊只有三百人不到。

　　端著加蘭德阻擊步弩，他摸出一發子彈，用尖尖的彈頭使勁兒地在手背上扎了幾下，然后將它放在手心里，攥得緊緊的。

　　突然，蕭劍揚聽見從頭頂傳來了一種“嗚嗚————”的聲音，同時感到腦袋上方的空氣在抖動。

　　對于貝朗格來說，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上戰場，早就學會了聽炮彈飛行的聲音，來判斷魔晶炮彈的著陸點。

　　只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如此精準的炮彈，或者說自己太倒霉。

　　因此貝朗格至來得及大喊一聲“小心！”，一枚大口徑炮彈便砸向他的身旁。

　　“該死，今天我將會在地獄里用餐！”

　　但是憑著本能，貝朗格也覺察出了，一股死亡的氣息正向自己包圍過來。

　　在大地震動的剎那，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并不像炮彈爆炸的聲音。

　　貝朗格只是覺著身子下面的掩體震了一下。雖然驚人，但并不強烈。

　　“咦？老子還沒有死？也沒有炮彈爆炸的聲響？更沒有氣浪撲過來？”

　　過了一會兒，貝朗格閉著眼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兒，還好，弟兄們都沒挪窩。

　　他再把眼皮撐開半條縫，四下里瞅了瞅——沒什么異常，只瞅見身旁有幾張繃得刷白的臉。那是另外六個緊挨著自己的加蘭德步兵。

　　再仔細瞧瞧，原來在大家的身子后面，出現了一個有腳掌那么大的地洞。

　　“魔晶大炮發射一萬次只有一次啞巴的機率，被大家遇上了。今天，不是一般的幸運！”

　　“士兵們，你們這里有多少人。”

　　漆黑的夜幕中，一道沙啞的嗓音，一張精致的容顏映入眼簾，加蘭德軍團長尤蘭。

　　“報告軍團長，我們這里有步兵三百二十六人，阻擊手二十七個。”士兵們見到軍團長，有些激動。

　　只是，稍后，看見軍團長身邊帶著的傷員，每個人的臉上都變了色。

　　躺在擔架里的士兵沒有慘嚎，而他的眼窩里卻干熱熱的，似乎有什么正燃燒起來。

　　貝朗格湊上前去，之間年輕的傷員微微張開的嘴里，滿是粘稠的血塊兒。他的右手則深深地抓入土里，浸滿了鮮血的土地中出現了五道由手指摳出來的深溝。

　　總共四十幾個傷員，全部被敵人的阻擊手擊中，受傷部位也大致相同，全部在胯下！

　　“敵人的阻擊手！”

　　軍團長尤蘭點點頭，似乎在確認貝朗格的疑問。

　　“這座城市，我們已經攻下了三分之二，敵人的魔晶大炮都已經撤退。但是還有三分之一被敵人的阻擊手占據。現在，我需要阻擊手全部站出來。”

　　隨著尤蘭的嗓音，在她的面前，站著二十七條高高低低的身影，包括貝朗格在內。

　　軍團長尤蘭走上前去，挨個兒跟這些加蘭德阻擊手握手。她的手很白皙、光滑…

　　軍團長尤蘭的身旁跟著衛兵，手里拎著一盞燈。馬上蒙著一小塊兒黑布，只露一條縫隙——這是為了不讓燈光過分明亮，以免暴露目標。

　　這半明半暗的燈光，逐一流淌過二十七張普普通通的臉。

　　“勇士們！最后的戰場交給你們了，如你們今天所見，戰神奧古斯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就在我們中間，與加蘭德軍團并肩作戰。相信我，不管是沖鋒、受傷、死亡。戰神奧古斯都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時候到了，就是現在！”

　　尤蘭低低地發出了一聲號令。

　　在隊列前，軍團長右手拍在左肩膀的位置，行了一個斯巴達帝國最標準的軍禮。

　　二十七個加蘭德阻擊手“刷”地回了個禮，然后整齊地向右轉，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最終到天亮，他們一個也沒有回來。

　　夜幕中，戰場的某一角。

　　亞倫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剩下的子彈。再加上槍里沒打完的兩發，總共是30發子彈。一塊魔晶石耗盡了能量，重新裝上身上所剩下的最后一塊。

　　打開虛無結界，繼續在廢墟中游走，了解端著毛瑟步弩東張西望的散兵。而后，發現一個毛瑟阻擊手，對方端著毛瑟步弩，嘴里念念有詞，每一次扣下扳機，都象征著一個加蘭德步兵就此倒下。

　　繞過廢墟，踏著輕便的步伐，快速前進，30米、245米、20米，…10米，5米。1米。亞倫果斷端起刺刀，從對方的腦后噗哧噗哧、來回穿刺。

　　嘭，！一聲炮彈砸落的震蕩，彌漫的硝煙被風吹過來，亞倫迅速躲避。

　　戰場上到處彌漫著魔晶的能量。在硝煙和火光中，虛無結界就會失去隱形狀態，是他之前所料未及的情況。

　　“啪啪啪”

　　連續三聲毛瑟阻擊步弩的響聲。三個加蘭德步兵在黑暗中慘嚎。只聽聲音，便知道是出自‘幽靈’的手筆。在整個戰場上，只有‘他’才有如此精湛、以及如此變態的射術。

　　向其他人一樣，亞倫之所以親身涉入險境，正是為了這個或者多個幽靈阻擊手。對方似乎對GAO、丸有著特別的嗜好。

　　然而，當亞倫剛剛冒頭，咻咻——的子彈便打過來。在彌漫的硝煙中，足足有一個隊列的步兵，在保護‘幽靈’阻擊手。

　　“戰場永遠是難以捉摸的場所，堂堂的戰神奧古斯，竟然不能奈何小小的阻擊手。真是令人感到沮喪。”

　　亞倫一邊自嘲，一邊用毛瑟步弩打出子彈作無用的回擊。與此同時，利用眼角的余光，他很快發現一條己方士兵的身影。接下來，他甚至召喚了圣殿戰士，但結局都失敗了。

　　圣殿戰士對付普通的毛瑟步兵，毋庸置疑。但是對于能夠在戰場上號稱幽靈的阻擊手，還不夠。因為戰刀和重矛，永遠快不過子彈的速度。

　　“沮喪之后，終于讓人感到欣慰。一個加蘭德步兵阻擊手，可以突進到距離敵人這么近的位置。”

　　順著戰神的眼光，有加蘭德第一阻擊手之稱的貝朗格，此刻，他正俯下身子趴在一處廢墟中。

　　汗水從他的毛孔里鉆出來，沿著皮膚流開去，好像有許多只小蟲子在四處亂爬。

　　在亞倫的眼里，這名加蘭德阻擊手似乎在調整角度。然后抓住一絲空隙，快速扣下扳機。緊跟著，空氣中傳來，“啪”

　　幾百米開外，一個從掩體后面剛剛露出半邊身子的毛瑟步兵，他身子突然往后一震，兩臂張開，仰面倒了下來。

　　那顆子彈冷冷地從毛瑟步兵的左胸穿過，給他留下了一顆破碎的心。

　　貝朗格飛快地拉動槍栓，又頂上一發子彈。

　　他搜尋前方任何可以獵殺的活動目標，看東西也不用眼珠子正對著看，而要斜著眼睛，用眼珠子邊上的部分畫著“8”字看，這樣可以把一切瞬息之間發生的變化瞅得更清楚，也更加能夠準確地抓住時機。

　　突然之間，貝朗格的目光迎上了亞倫所占的位置。那種天生的直覺仿佛告訴他，那個位置似乎有人。這讓撐起虛無結界的亞倫看得一陣發呆。

　　“這個加蘭德阻擊手，他是個天才！”

　　視界里，貝朗格端起步弩瞄了瞄。由于夜比較黑，再加上確實沒有看到半點敵人的身影。再加上自己又餓又累，貝朗格覺得，這樣的角度和距離沒有十成的把握，很難一槍命中。

　　所以他只是匍匐移動，轉移了位置。

　　“要想消滅幽靈，需要與這個精英士兵合作。”這是亞倫腦海中劃過的念頭。實際上，就在剛剛的一剎那，他更希望對方能夠確認，因為就算被子彈打中，亞倫也可以瞬間脫離戰場，回歸戰神圣殿，幾秒鐘恢復治愈傷勢。

　　“怎么回事？？？”

　　接下來，貝朗格的眼睛木木地看著遠處，總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出于一個阻擊手的敏銳，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樣。更可怕的是，貝朗格感覺這雙眼睛就在身邊，距離近到就盯著自己的后腦勺。

　　身邊一句不尋常的尸體，屬于一個毛瑟步兵，貝朗格發現后，仔細地數起對方背部的刀口。

　　一個、兩個、三個…十一個、十二個…數到后來數不清了，因為好幾個刀口血肉模糊地重疊在了一起。

　　“好快、好精湛的刺殺…”

　　扛著加蘭德阻擊步弩重重的槍托，貝朗格豎起槍栓尾巴上的保險片，一屁股坐下來。拔出一把狹長的匕首，卻毫無目標，此時，冷汗已經布滿了他的額頭。

　　“不要緊張，士兵。”

　　撤掉虛無結界，亞倫的身影一下子憑空呈現在貝朗格的眼前。匕首在同一時間，被一只戴著鋼甲的手掌卸掉。

　　兩秒鐘后，當看清眼前的人影，貝朗格幾乎把嘴張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發干似的。“戰、、戰神？”

　　亞倫點點頭，盡量壓低身子，盯著遠處的拐角，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士兵！”

　　剛開始、貝朗格的嘴唇閉得緊緊的，臉上全是激動的神采，但他還是抑止住了正要發出來的叫喚。在聽到了戰神的詢問，他回應道，“貝朗格。斯巴達人貝朗格。”

　　亞倫回過頭來，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很好，貝朗格。拿起你的阻擊步弩，接下來、我們要聯手干掉幽靈。”

　　稍后，在兩道身影快速移動的過程中，亞倫連聲叮囑：“跟上我的步伐，不要緊張，不要反擊。”

　　撐開虛無結界，亞倫決定繞行。選擇一條沒有硝煙和火光、以及魔晶能量稍弱的陰暗道路。

　　身處虛無結界，貝朗格感覺到似乎別人看不到自己。想到戰神就在身旁，貝朗格一下子鼓滿了勇氣和信心。直到，跋涉過一片廢墟，突然迎面撞上一個毛瑟步兵。

　　然而，亞倫的反應更快。噗哧、噗哧、……碑廊沒有看清，那把帶血的刺刀究竟穿刺了幾次，此刻，這張臉被傷痛扭曲得變了形。

　　那雙不大的眼睛里露出一種異樣的目光，透著面對死亡的絕望、恐懼，同時還有一種發自本能的哀求。

　　“繼續跟上！”

　　聽到戰神的口令，貝朗格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大約十分鐘之后，前方開始被硝煙和火光籠罩。穿過這段距離，順著戰神手指的方向，貝朗格終于看見了幽靈的真實面目。

　　能想象嗎？連日以來，在戰場上專打胯下，喜愛打GAO丸的所謂的幽靈阻擊手，看上去竟然是兩個可愛的人類少女。

　　“這段距離，能不能打中？”

　　貝朗格點點頭，放下槍，活動了一下脖頸。他要把握一個最佳的獵殺時機。稍后，他又抬起頭，擦了擦汗水，一臉的緊張無奈，“脖子和胸口，整個上半身被遮擋。”

　　“那就打她們喜歡的位置！加蘭德士兵所遭受的苦難，應該讓兇手親自體驗。”

　　聽到戰神的指示，貝朗格頓時變得目瞪口呆。

　　然而，貝朗格看到的一張不怒自威的英俊臉頰，“這是命令，貝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