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十八）反間計

　　這是陸軍部送來的英干中國代表團拍的密碼電報的容。”一位來自情報部的美官將報告真給了端坐在白宮概圓形辦公室里的哈定總統，“這一份是北京來的回電。”

　　哈定微微打了個哈欠，打開文件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此時的哈定還沒有從溫柔鄉帶來的滋味當中完全解脫出來，這些內容冗長乏味的文件和破譯人員對一些關鍵語句和數據的解釋很快就讓他感到了疲倦，對于英語一直不好的他來說，看這些用英語翻澤過來的華文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把復件給休斯先生送過去了嗎？”哈定看了幾眼之后，就隨手合上了文件，問道。

　　“已經送過奔了。”軍官答道。

　　“很好。”哈定點了點頭，隨后將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看到總統這么快就現出了疲乏的樣子，軍安隨即告辭退了出去。

　　關于當前白宮有關哈定總統的一些“傳聞”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他對總統對于密碼人員辛苦破診出來的有關中國方面談判底限的重要的情報顯得如此漫不經心和不感興趣而感到擔憂。

　　在他看來，也許，即使是美國這樣的高度民主的國家，人民所做出的選擇也不一定都是最好的。

　　哈定總統本人私生活早點顯得有些失檢，兩性丑聞迭出，早在臨年的春天，哈定就與有夫之婦凱麗富爾頓菲利普斯有染。凱麗是俄亥俄州的著名美女，也是哈定夫人弗洛倫絲的朋友，比哈定要小舊歲，經哈定夫人弗洛倫絲介紹認識的真正的引狼入室，兩人見面后即打得火熱，頗有“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覺。凱麗的丈夫對此感到難以忍受，為了將他們分開，特意帶著妻子去歐洲旅游，結果凱麗卻因此而成了一名狂熱的親德分子和為德國服務的女間諜，據英國情報部門的調查，凱麗的間諜活動很可能導致了多艘英國商船和軍艦被德國潛艇擊沉。哈定和凱麗的關系一直保持到了州口年。這時，哈定被提名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兩人的地下情這才曝光，因為啥定想要投票支持美國參加協約國一方作戰，而凱麗堅決反對并以公開兩人的戀情相威脅。此時共和黨全國委員會想要更換候選人已經來不及了，為了防止丑聞暴露使共和黨蒙羞，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不得不出資封住凱麗的嘴，讓她和丈夫去日本“長期旅游”并且每年向她支付“養老金”凱麗因此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成功敲詐了一個政黨的女人。

　　盡管如此，美國人民還是堅定不移的用大把的選票以壓倒性的優勢讓哈定成為了美國第出任總統，在哈定的政敵們看來，這也許是因為啥定的模樣“符合民眾心目中的總統形象一尤其是女性選民美國女子獲得選舉權即始于此心目中的形象”。

　　在后人看來，哈定的成功其實是和他的前任威爾遜分不開的。

　　和哈定的平庸好色不同，民主黨總統威爾遜是一個具有領導魄力的總統，他一心開拓新路，不愿意因循守舊。威爾遜在任期間高瞻遠矚，力排眾議，頂住了美國孤立主義者的壓力，在協約國最為危險的時候毅然向德國宣戰。美國的參戰使精疲力竭的協約國一下子平添了一股新的巨大實力。在美國參戰后，經過一系列的苦戰，德國終于投降了。在大戰結束之后，威爾遜打著“和平、民主、自由”的旗號竭力推行他的“新殖民主義”企圖建立一個國際組織，以確立一種“國際新秩序。”然而，威爾遜的悲劇是他的觀念對現在的美國來說實在是太“前”了。因為美國自立國以后就推行“孤立主義”政策。美國的開國元勛華盛頓在離開總統寶座時表《告別演說》，特意告誡美國公眾說：“我們對待外國的偉大行為準則是在擴大商務關系的同時，盡可能少的與之生政治上的聯系，避免在國外與任何國家飾結永久性的聯盟條約。我們應該在目前所允許的范圍內去行事。”習慣的“孤立主義”情緒一直支配著相當一部分美國人的思想。大戰一結束，遭受了巨大傷亡極度厭戰的人們企盼著“放任的自由主義”希望回到“常態”中，不要去多管“忘恩負義”的歐洲人的事，而當時的美國實力也還沒有強大到足以令英法俯帖耳的地步。美國國會不愿意讓美國的政策受歐洲列強的“約束”因此拒不參加國際聯盟，也拒不批準《凡爾賽和約》。

　　威爾遜在巴黎和會上突然中風后，頃刻之間成了殘廢。他在神志清醒的時候曾經傷心地說：“我們曾經有機會取得世界的領導地位，可我們失掉了這個機會。”

　　一位美國參議員當時的話可以反映出美國公眾當時的想法，“有了威爾遜這么一個人以后，這個國家對具有“杰出思想，的八川二泛煩了，因為對這樣一個人來繚。美國國會只不討是捌水皮圖章。”此時的美國公眾需要一個平庸的人來代表美國，而平庸的哈定恰好滿足了他們的需要。哈定因此被提名為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其實就是沾了他平庸的光。而且因為啥定是一個儀表英俊、性格隨和、討女性選民喜歡的好人，因此更容易為各方所接受！

　　哈定在競選演講中說：“美國目前需要的不是裝腔作勢的豪言壯語，而是有治療功用的措施；并非秘方，而是常態；并非革命，而是重建；并非騷動，而是調整；并非手術，而是寧靜；并非戲劇性的，而是冷靜的；并非實驗性的，而是平衡的”哈定的這番一句話差不多能有七個語法錯誤的演講居然也得到了美國公眾的熱烈歡迎，可以說是美國競選使上的“奇跡”了。

　　歷史在這個急轉彎的時候，再次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此時的休斯國務卿在看到和哈定看到的內容一樣的文件之后，則完全是另外一個，反應。

南太平洋領土主權問題絕不容他國置辯，對于該地區的主權和利益，一定要堅決維護，不可作絲毫退讓，如果英美逼迫過甚，可提出討論菲律賓、夏威夷的地位問題、巴拿馬運河區度、法屬安南、荷屬東印度地區的關稅壁壘問題以為反制，如美國仍一意孤行，可以“人種平等，問題反制之，看彼號稱“自由平等民主，之國如何作答限制海軍軍備我國可表示大力支持，但美國現在提出之條件太過苛刻，不可接受”，我國必須保有“龍葳，“龍嵐，等八艦。如美英敢言拒絕，則立玄退出和談，并宣布我國加快建造“龍罡，六艦我國絕不以國家安全為賭注作任何形式的冒險，此為至關重要之一點，切記　　當看到巾國打算以菲律賓、夏威夷的地位問題，巴拿馬運河區的中立問題柳俊除印度及法屬越南。荷屬東印度地區的關稅壁壘問題作為反制手段，甚至要把美國最為擔心的“人種平等”問題拿到華盛頓會議上來討論時，休斯國務卿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中國真要把這些問題一古腦的全都拿到華盛頓會議上來討論，很可能真的就把華盛頓會議給攪了。

　　讓休斯感到無比慶幸的是，美國的密碼專家畢竟技高一籌，通過截聽破澤中國代表團往北京的秘密電報和北京政府的回電，已經了解到了中國方面的談判底線和想要采取的反制措施。

　　其實對于美國方面在輪和談當中提出來的條件，休斯和參與談判的美國各方代表都沒有指望中國人能夠全盤接受的想法。

　　他們早就已經明白，如今的華夏共和國，不是昔日的滿清帝國，自從華夏共和國成立后，和以往滿清政府“始爭終讓”的外交政策不同的是，中國人在對外的歷次談判當中都表現出了極為強硬的立場，但又不失靈活和機敏，中國自甲午戰爭以后的歷次外交談判都取得了相當的成功，因此在這一次的華盛頓會議上，美國方面為了應對中國可能做出的反應，精心準備了一系列的談判方案，而一開始將談判條件開得如此苛玄，也是為了以后的討價還價做準備。

　　在關于限制中國海軍的主力艦噸位問題上，美國海軍部曾經進行過仔細的計算和討論，最終在給國務院的備忘錄里確定，美國海軍的主力艦噸位相對于中國海軍必須達到心的比例，才可能在太平洋地區占據主動，美國海軍部長羅伯特孔茨認為：“美國海軍和中國海軍為了爭奪太平洋地區的支配權，以及美國和中國圍繞著亞州市場所展開的經濟戰，將必然導致美國海軍和中國海軍的爭霸戰，而一場大規模的持久戰對美國來說雖然可以接受，但卻不是最為有利的結果。中國的工業實力現在雖然還比不上美國，但已經能夠產生相當強大的力量，美國的工業實力雖然較中國更為雄厚，但要想同中國在太平洋地區保持相等的地位，必須在太平洋地區配置同中國海軍相等的力量，同時美國海軍也不能削減大西洋方面的力量，因此這就需要美國海軍的主力艦噸位要比中國海軍至少多出一倍，才能保持同中國在太平洋地區的對等力量，如果美國海軍想要在未來針對中國海軍的太平洋海戰當中不依賴盟友的幫助取得優勢，這個比例還需要增加。”

　　休斯在看過這個；備忘錄之后，又和其它的美國海軍有關人士進行了磋商，大多數人贊同孔茨的看法，但也有部分人認為中國人根本不會接受心的比例，“除非中國人在別的方面取得對等的利益。”

　　休斯接受了海軍方面的觀點，但他也認為中國人很可能不會接受這樣的條件，雖然為了達到對美國最為有利的結果，美國在第一次會議的時候就拋出了這樣的在占。但其實只是試探。休斯的心里。壞有更講步的打算個打算，是平庸無能的哈定總統所不知道和即使知道很可能也不會關心的。

　　在決定召開華盛頓會議之后。哈定即授予了休斯以全權，自己則置身事外，只是在事后聽取一些匯報，對休斯本人和此次華盛頓會議的美國代表團來說。哈定的放權是一件好事，但對美國政府來說，哈定的行為很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哈定上臺后，一再虔誠地表示自己要當一個，“好好總統”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說：“我不想成為一個偉大的總統，但是，也許我可以作為一個最受人愛戴的總統而留在人們的記憶中。”為了使每個人都喜歡他，他幾乎是卑躬屈膝地在白宮工作，讓國會和內閣去領導美國的立法和外交政策。為了感謝昔日的朋友的幫助，他又讓自己的這些牌朋酒友都跟他沾光，象哈定任命老朋友哈里多爾蒂為美國司法部長，艾伯特福爾為美國內政部長，任命查爾頓福布斯為國務院退伍軍人局局長等。哈定這樣做的結果把一些只會花言巧語和夸夸其談，暗中卻只圖撈一把的人都拉到了自己身邊，他的這種胸無大志任人唯親的做法，注定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為了保證美國人民的利益確切的說，應該是華爾街的大亨們的利益休斯本人即是美乎石油公司的代理人，休斯精心擬定了一個，計劃，并且和英國方面達成了一致意見。現在。這個計劃正一點一點、的展開。

　　而此時的休斯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同中國方面隨后開始的艱苦談判當中，而沒有想到，無孔不入的中國人會在多大程度上，利用哈定所創造的“有利環境”

　　“確切的說，我們的密電可能已經被美國人破譯了。”在中國代表團的房間里，黃錦尚在一張紙片上寫下了一句話，遞給了顧維鈞，顧維鈞看完后臉色為之一變，將紙片遞給了身邊的史司，史司看完后不動聲色的遞給了身邊的王寵惠，王寵惠看完后又遞給了蔡廷干。

　　“馬上更換密碼并通知北京？”顧維鈞在另外一張紙片上寫道。

　　“不用。”史司忽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說道，“這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屋子里的人除了黃錦尚，聽了史司的話全都一愣。

　　“怎么說？”顧維鈞為防隔墻有耳，還是在紙上寫下了要說的話，并亮給了大家看。

黃錦尚看了看史司，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下了“反間計”三個。卡　　“美國人的條件，我們決不能接受”顧維鈞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執政已經來了最新的指示，我們一定要據理力爭。”

　　“我們不能僅僅依靠自己，還應該動其它的國家”施肇基也十分“配合”地說道，“朝鮮和北海肯定站在咱們一邊，日本人的態度有些微妙，我們可以同日本人接觸一下，這些國家的作用雖然不大，但壯壯聲勢也是好的。”

　　“協約國現在已經不是鐵板一塊了”王寵惠也說道，“英國和法國還有意大利的代表對美國人提出來的方案也表示了明顯的不滿，他們之間的矛盾，我們也可以加以利用。”

　　“王部長說的不錯。”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綜合事務助理參贊吳擔志說道，“我通過內線打聽過，英國人在這次會議上還想要全面廢除潛艇，而法國人堅決不同意，意大利人也對主力艦噸位的比例不滿，我們可以同這些國家進行接觸，在某些方面相互進行支持，爭取對我國最為有利的結果。”

　　聽了吳桓志的話，史司有些驚奇地看了看這位年輕的參贊，問道，“吳參贊以前在海軍干過么？”

　　“沒有”吳桓志微微一笑，“海軍為國之重務，國家安危之所系，凡我華夏子孫，無有不心念海軍者，如此而已。”

　　“這位吳參贊說的好，法國人那里，我可以去一趟。”蔡廷干說道，“看看他們還想要什么。”

　　“吳參贊去和荷蘭人談談吧。”施肇基對吳恒志說道，“如果可能，蘭芳的問題，也是咱們的反制手段之一。”

　　吳桓志點頭答應，黃錦尚看著中國代表團成員無論職位高低，全都是一派極有默契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暗暗感嘆，他將剛剛寫過字的紙片全都收集了起來，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遺漏之后，取出一個雕花銀殼的精致打火機，將紙片一張張的點燃，然后放到了煙灰缸里。他注視著煙灰缸里面不斷跳動的火苗，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