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八十一）哥薩克騎兵沖鋒
但一些戰士卻告訴蔡鍔，他們在炮兵們的陣地上曾經見到過一些奇怪的車輛，這些車和很多大城市里跑的那種燒油的汽車很象，但卻要大得多，外面不但包有鐵甲，而且車箱上還有一個圓形的炮塔，架著一門口徑不太大的火炮，炮口象早晨充了血的那話兒一樣高高的指著天空，看上去很是怪異和滑稽。
由于這種炮車樣子實在特殊，大家私下里都取笑的管這玩意兒叫“沖天炮”（聽說炮兵們自己也這么叫），但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沖天炮”開火是個什么樣子。炮兵們說的“保密”的這個東西，可能就是這個了。
蔡鍔收回了有些不著邊際的思緒，專心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從俄國人這一次炮火的猛烈程度來看，俄國人這回的進攻將比上一次更加兇猛和瘋狂。
這一次，在中國炮兵的猛烈反制性炮擊之下，俄國人的炮火并沒有減弱多少，讓蔡鍔在心里不由得暗自警惕。
這些炮彈應該是俄國人的.野炮連打過來的，他們在中國炮兵如此猛烈的反擊之下還能繼續維持炮擊，說明俄國人也不全是傻蛋。
俄國人的炮彈時不時的落在了.中隊的陣地上，發出轟然巨響，激起飛揚的泥土，但掩蔽得很好的中國士兵們并沒有絲毫的驚慌之意，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戰位上一動不動，整個中隊的陣地一片寂靜，遠處高高的旗桿上，赤黃雙色龍旗在那里高高的迎風飄揚。
每一次看到在彈雨紛飛中不.屈的飄揚著的龍旗，蔡鍔的心中就禁不住熱血激蕩。
俄國人的炮擊還在繼續，從俄國炮彈落下來的密.集程度判斷，俄國的野炮連似乎也想尋找著中國炮兵的陣地，打算來一場“炮兵決斗”，但中國炮兵的火力還是那么兇狠而密集，可以想見俄國人沒有能夠達到目的。
中國炮兵的炮擊是在為自己家的步兵提供保護，.而俄國人的炮擊，現在應該是在為步騎兵的進攻行動提供火力掩護和支援。
很快，俄軍的出現證實了蔡鍔心里的想法。
“俄國人上來了，是…又是哥薩克騎兵！”蔣方震盯著.炮隊境，“不過，好象這次來的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隆隆的炮聲似.乎也不能掩蓋那沉悶的馬蹄在大地上敲擊的聲音，響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蔡鍔的心臟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越抓越緊，黑壓壓的一片哥薩克騎兵終于出現在了中隊的面前，“噠噠”地如同滾雷般的馬蹄聲形成了一種強大的威懾力，而中國官兵們則全都屏息以待，緊緊地盯著俄國哥薩克騎兵，身邊能夠用的武器都放在了最就手的地方。
盡管心里感覺到一定的緊張，但蔡鍔和中官們仍然在有條不紊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各觀察哨已經將俄國人的方位數據準確的傳回到了炮兵陣地，很快，洶涌而來的哥薩克們就將得到鋼鐵彈雨的洗禮。
“這一次上來這么多騎兵，他們應該是把好幾個哥薩克騎兵旅都放在了咱們這邊。”蔣方震的眼睛沒有離開炮隊鏡，嘴上卻在向蔡鍔說著話，蔡鍔聽得出來，他的心里應該是有些緊張。
蔡鍔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隊所防守的陣地處于滿洲里的交通要沖，身后就是鐵路，俄軍在這里發動了多次進攻，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打開通往中國境內的通路。
因而蔡鍔所在的這條戰線，不但是中隊精心構筑的堅固陣地，也是中隊最精銳的力量所在。在整個戰場上，這里的中隊兵力最為雄厚，而這里所承受的壓力，也比別的陣線要大得多。
“一會兒，咱們的炮就好招呼他們了。”蔡鍔說道。
俄國人的哥薩克騎兵旅象是要考驗中隊的心理素質一般，哥薩克騎兵們在行進到距離中國守軍陣地還很遠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前進，開始重新整理沖擊陣型。顯然，俄國指揮官從望遠鏡里已經發現了的中國守軍的位置。
俄軍的炮擊突然停了下來，而中國炮兵的射擊也逐漸的停止了。剛才還萬馬奔騰喧鬧不堪的戰場上在這個時候顯得異常的沉寂，寂靜得每個面對著大隊哥薩克騎兵的中國官兵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臟“砰砰”地跳動聲。
“他們不是要等步兵跟上來吧？炮兵怎么還不開火？”蔣方震小聲的嘀咕著，聲音里隱隱約約透出一絲焦急。
沒有人回答，因為這時，所有的官兵們都已經把手中的武器準備好了，就等著對方進入到有效射程的那一瞬間。
突然間，戰場上又響起了雷鳴般的炮聲，一發又一發的炮彈冰雹一樣的自天而降，落在了俄軍哥薩克騎兵隊伍當中。
中國炮兵及時的調整了炮口，開始向進攻者開火了。
炮彈的劇烈爆炸將數名哥薩克騎兵連人帶馬炸得飛了起來，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他們甚至于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就已經喪命，可在周圍的哥薩克騎兵們并沒有現出慌亂的神色，還是靜靜的站在了那里。
“他們這一回學聰明了，把隊伍排得這么稀疏。”蔣方震說道。
蔡鍔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哥薩克騎兵們的隊伍這回和以前幾次的進攻有了很大的差別，相互之間的間隙變得大了，盡管中國炮兵密集的榴霰彈轟擊還是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和前幾次進攻相比，就要小很多了。
馬蹄聲又響了起來，不過，沒有中國官兵們意想之中的排山倒海般的沖擊，哥薩克騎兵們這一回卻是在軍官們的命令下，整體開始往回退！
中國官兵們明顯的被俄軍的這一舉動鬧愣了，難道俄軍這一次就是想佯攻做做姿態不成？
還是想以有限的犧牲，消耗中國炮兵的彈藥？
很快，哥薩克騎兵們退出了中國炮兵的火力范圍，中隊的觀察哨們立刻將這一情況通知給了炮兵，在向俄軍退出的空地上炮擊了一陣子之后，中國炮兵的遠程火炮開始向后進行延深射擊，追打后退的俄軍。
剛才的中國炮兵的射擊雖然短暫，但在俄軍剛剛離開的地方，還是橫七豎八的留下了不少哥薩克騎兵的尸體。
剛剛崩緊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蔣方震長吁了一口氣，眼睛離開了炮隊鏡。
一些官兵們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有的人發出了輕蔑的笑聲，對俄國人的未戰先退表示鄙視，也有的人感覺到疑惑和不解。
看到蔡鍔的眼睛還沒有離開望遠鏡，蔣方震不由得有些好笑，“行了，松坡，歇會兒吧，俄國人剛才是嚇唬咱們呢。”
“不對！”蔡鍔突然大叫了起來，“他們又回來了！”
蔣方震大吃一驚，立刻又回到了炮隊鏡前，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在陽光的照耀下，突然又出現了一道密密的粗線。
“俄國人真tnnd的狡猾！”一位士官惱火地叫道，“他們這是在給戰馬提速！”
聽了他的話，蔡鍔登時明白了過來，俄國人應該是已經仔細地觀察過了中隊的陣地，他們的退后，是為了等會兒發起沖擊時給戰馬提速預留出足夠的空間！
速度，是騎兵在野戰中對付步兵的最有利武器。俄國人在騎兵戰術運用方面，顯然是內行。
黑壓壓的俄軍哥薩克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向中隊的陣地撲來，伴隨著哥薩克們那野獸般的呼號，響徹云霄。
各觀察哨不約而同的開始呼叫炮兵的火力支援，中隊的大炮再次轟鳴起來，一發又一發的炮彈落在了哥薩克騎兵們的隊伍里，但這一次，不管炮彈的爆炸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瘋狂的哥薩克們只是一個勁的象前沖著，而中隊的大炮由于不是直瞄射擊，它們的發射速度，第一次讓陣地上的中國步兵們有了遲緩的感覺。
蔡鍔放下了望遠鏡，取過了一支步槍，走出了掩體。
蔣方震想了想，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也跟著取過了一支步槍，和士官們跟著蔡鍔走了出來。
現在，他們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職責，該是做為一個普通戰士參加戰斗的時候了。
“迫擊炮！發射！”一位中官揮舞著手中的軍刀，在塹壕里大聲吼道，早就把帶尾翼的迫擊炮彈放在炮口的炮手們將手一松，隨即躲開，緊接著，隨著“嗵嗵嗵”的悶響，一發又一發的迫擊炮彈從炮口飛出，落進了哥薩克騎兵的沖鋒隊伍里。
無數個炸點在哥薩克騎兵們的隊伍里綻放出朵朵絢麗的死亡之花，一個又一個的哥薩克騎兵被爆炸掀下馬來，有的人被當場炸死，而有的人連人帶馬摔落在地上，還沒有站起來，就被滾滾而來的鐵蹄淹沒。
數千匹戰馬一齊向前的聲勢果然駭人心魄，中國的迫擊炮手們將一顆顆迫擊炮彈射了出去，眼看著這樣密集的彈雨還不能阻止瘋狂的哥薩克們的前進，一些炮手似乎有些焦躁起來，手也不自覺的開始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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