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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江澈的黃埔計劃

夢想島中文    逆流純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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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后來被冠以“激情燃燒”這個詞的年代,其實都伴隨著動蕩和混亂。這不是貶義。

  從80年代初開始,一直到90年代初期,這個國家的年輕人們有過一段充滿夢想的時光,關于戰爭的幻想,關于詩歌,后來也關于民謠以及搖滾。

  這挺有趣的,事實只要當一個社會,或一個可以小一些的周邊環境里,那些傻乎乎充滿熱情的人占據多數,它就都是有趣的。雖然這種有趣未必等于美好。

  江澈的前世經歷,中專畢業然后直接去了茶寮,與世隔絕一待七年,其實沒有怎么觸碰到這股浪潮。他的印象主要源自于影視劇和文字。

  用矮大緊那撥人的說法:

  那時候吧,一個是詩人,一個是我們這些彈吉他唱歌的,那是活得真囂。

  你別說一般學校了,就是清華北大,宿舍樓里外面來的詩人、流浪歌手一樣數不過來,來了就住下,有活動就參加活動,沒活動就睡覺,見著吃飯了,端個盆就跟著去吃。

  說實話,這些貨,其實不少小學都沒讀完。

  可是你架不住啊,架不住有姑娘大冬天給他們洗衣服,省吃儉用給他們打飯,陪他們滾床單,去流浪…最可惡最后往往還會被拋棄,被拋棄了也甘心。

  我和老狼這撥人,那時候就跟他們碴過很多架。為什么?還不就“磕蜜”那點事唄,說開了,都是為了姑娘。

  江澈之前沒想過,自己也會跟詩人打架。不對,是打詩人。雖然這個年代,大家動手這種事比后來尋常太多。

  可是能怎么辦呢?

  舉個例子,不往高了舉,就假設一個地級市的首富去外地,碰上這樣一個無賴,傷害到身邊的人了,還侮辱人了,可是沒證據。

  怎么弄?

  先平心靜氣,然后一層一層地去調動關系,托人,最重讓他知道自己的社會能量有多大,曉得天高地厚,嚇死他?或者充滿智慧,設計一個精妙的局,絲絲入扣引他入坑,玩死他?

  別鬧了,真這么干,這位首富不是腦殘就是格局真的太low。

  事實誰有那閑心啊?社會門道深,閱歷積城府,你也得分人不是?要是隨便一個貨都這么高看,這么折騰,那這地級市的首富,應該也活不了太長…他累不累啊。

  那怎么弄?

  捶就完了。

  而且,捶,還善良。因為這后果比起和氣生財,真的輕得多,一個小無賴,也夠不上那個待遇。

  詩人去了趟醫院,據說挺慘,現在不知道哪兒呆著。江澈戾氣消除后,也不打算讓老彪弄個人過來給他帶走,回頭用來交人頭了。

  兩頓打,打完,事情程度也就這么著了。

  熱鬧的社團招新會現場,306的一行人一起一邊看,一邊朝前走去。

  “老江,你那個處分…”張杜耐擔心說。

  “沒事,這種小處分,什么影響都不會有的。你千萬別擔心我…”

  江澈話沒說完,因為影響,其實還是有的。

  很多社團在看見他的時候,手上的招呼,嘴里的宣傳,頓時就都停了,目光望旁邊去,意思大概我看不見你,你不要過來。

  直路盡頭的詩社最有趣,既假裝不看他吧,又總忍不住頭瞟幾眼…來了,好像是來了,怎么辦?

  “欸。”江澈招呼一聲,對室友們說:“散了吧,你們各自挑自己喜歡的社團去。方便的話,幫老鄭報個霹靂舞社…你們跟著我,小心沒人要。”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說完就獨自走開了。興趣這種東西,本來就不適合扎堆,這又不是開黑的年代。尤其江澈的興趣,除了鄭忻峰,誰都跟他搭不上。

  “來了,來了…怎么辦?”

  李南芳大二,但是因為個性相對沉穩,遇事反而是大三的學姐躲在背后拉她衣服,問她怎么辦。

  李南芳也不知道啊,不過她還是勇敢地往前站了站,守著招新的桌子。神情緊張又努力裝鎮定。

  江澈就要把直路走完了。

  “欸,同學,吉他社要加入嗎?”

  三個男生和一個姑娘站在一張小桌后,朝江澈招呼。

  他們是玩吉他,玩校園樂隊的,剛剛研究過了,這新生賣相很好,要是招進來,肯定能忽悠更多人,順便“賣”更多吉他。出去表演,也沒準更受歡迎。

  這是沿路少數幾個主動跟江澈招呼的社團,其余喊過他的,多數都是實在無人問津的。江澈還看見過氣功社的旗子,還有特異功能社團,也聽說深大有過氣功大師“帶功表演”,但是他們,竟然都沒有招呼江澈。

  你們有氣功欸,怎么能也怕惡霸?!我輩氣功中人,身負特異功能…江澈真是恨鐵不成鋼。

  好不容易有人看上咱了,這面子得給,還有,看來我還沒有聲名狼藉到人盡皆知。江澈想著,往右走了兩步,走到吉他社的小桌前。

  另一邊詩社的人集體松了一口氣。

  “同學,要加入吉他社嗎?”姑娘挺了挺胸,順手把桌上的一把吉他立起來,親切說:“不會彈沒關系,我們可以教。”

  “你教嗎?”江澈抬頭,微笑著問。

  師姐稍稍局促,甜笑說:“可以呀。”

  只隔幾步,一旁詩社就更亂了,這家伙果然還是個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的流氓啊——他們昨個兒后來,已經把這個暴力新生的消息,都打聽差不多了。這家伙又個鄉下漂亮姑娘的。

  她們不自覺都在關注,集體看著,想著:就去吧,不要再往前了。

  江澈突然轉頭,笑著“呼”一聲。

  “啊…”詩社的一群姑娘像滿電線桿子的麻雀,撲啦啦驚叫著朝后退去,像一窩鴨子,嘎嘎嘎不停。

  當惡霸的感覺,真好啊。

  江澈笑著轉回來,面前吉他社的師姐神情有點懵。她旁邊的男生斜插一步,說:“同學…你后面還有人等著呢,沒興趣麻煩讓一步。”

  “薇薇,薇薇…”他接著喊那個女生。

  這男生不太喜歡江澈剛才的表現。

  名叫薇薇的師姐回過神來了,看著江澈說:“同學,要不你彈一下試試?”她把吉他遞過來,同時做了個抱吉他演奏的標準姿勢示范。

  薇薇是這么想的:他就站這,就讓一群姑娘看愣了,而且這人,玩性大,有趣…招進來以后社團或樂隊演出,一定很受歡迎。

  所以,她想讓江澈抱著吉他站會兒看看。

  這個年頭,男生彈吉他,是很帥很吸引人的,基本每個大學,都會有一撥人三不五時坐在草地上彈吉他唱民謠,身邊圍著姑娘;偶爾,也有人互相“碴琴”斗技。

  這個時代的大學充滿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氛圍。

  “得得,得得的得得…的得得…”

  她發現江澈已經在彈了,只一小段沒聽過的旋律,就放下。

  事實江澈前世在茶寮,山里的寂寞歲月,沒有消遣的時光,他有過一把吉他,彈過七年。不過也正是因此,他有點厭了,何況嗓子一般,又當不了歌星,他這一世,就沒那個閑心了。

  “你,你會啊?”薇薇師姐驚詫地看著他,“你剛剛彈的歌是?”

  江澈:“…亂彈的。”他剛剛彈的那段旋律,其實是《成都》的前奏,跟副歌“陪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一樣…沒辦法,前世掛掉之前,這首歌正好爛大街,印象太深刻了。

  “那你要加入我們嗎?”薇薇師姐又問。

  江澈搖了搖頭,放下手里的吉他,朝旁示意一下,“謝謝,但是我更想加入詩社。”

  薇薇師姐:“…”好失望。

  詩社那邊:“…”好驚恐。

  江澈走到詩社的小桌前,笑著,看著他們,“招人嗎?”

  他是善意的,因為剛剛,他不巧聽到有幾個姑娘還在偷偷商量,一會兒要去看望被打傷的西島老師…崇拜加同情,很容易被騙錢騙色。

  “對不起,我們詩社不歡迎你。”李南芳鼓足勇氣,板著臉說。

  “這樣啊…”江澈點了點頭,問:“為什么啊?”

  李南芳好郁悶,就你,還好意思問為什么?她調整了一下,“這位同學,昨天你做過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說了吧。”

  江澈:“哦,昨天,昨天我見義勇為了。”

  江澈笑一下說:“我當時不出手,我怕你們,尤其你…”他示意一下李南芳說:“會被騙財騙色。”

  騙色這種話,讓姑娘們很是緊張害羞了一下。

  江澈頓一下,把話挑明說:“你們這里有人有盛海城市建設學院的初高中同學么?打個電話問一下吧,看那些詩,到底是不是你們那個西島老師寫的…”

  “我早打聽過了,西島老師當時根本沒署名。”另一個女孩躲在人后說。

  沒署名就是他了么?這邏輯。江澈有點頭大,語氣不耐煩說:“那就再打聽一下,問問當時在場的人,那個寫詩的人,長得是不是很帥?”

  西島老師當然跟帥扯不上關系,他基本靠才華,所以江澈這意思,就等于說,我知情,真不是他。

  說完,江澈就轉頭走了,走向另一個社團…

  “你的意思,難不成是說,那個詩是你寫的么?”李南芳在身后問,語氣不是詢問,而是有點氣惱江澈剛才的語氣,新生教育師姐,像訓小孩子。

  江澈轉身看著她,“你的意思,難不成是說,你覺得我很帥么?”

  李南芳:“…”

  江澈不說話了,轉回去,朝向又走幾步,走到一個稍微有點冷清的社團招新“攤位”前面。

UFO社  你沒看錯,80、90年代,不少大學都有過這個社團,而且跟天文社區別開來,獨立研究外星人文明。

  “你好,師兄,請問還招人嗎?”江澈問。

  這才是江澈今天真正的目標,相對詩社和吉他社,那種浪漫主義的情懷和夢想,他覺得,還是ufo社這些充滿想象力,啥都愿意相信,而且樂于鉆研和編織的人,更適合他發揮。

  現在,江澈已經把306征服了,下一步,就是這個充滿想象力的社團。

  這些人,就是他的黃埔一期。

  90年代初的深城,是龍虎匯聚之地,很多擁有一定社會能量的個體、家族,都會在這里稍做布置;90年代的深大,學生中能人極多,而且家庭背景構成復雜,能牽扯許多東西。

  江澈這次從臨州出來,他是想抱大腿來著,但不是俯身彎腰,跪地去抱,而是想站著去抱,而且一抱就是一森林…

  總會有粗的。

  抱大腿么,與其跪地去獻上利益,不如主導去創造利益。

  小桌后,幾個剛剛一直看著他調戲詩社姑娘的師兄勉強回過神來,木木點了點頭,謹慎地又問道:“你是真的對ufo感興趣嗎?你了解ufo嗎?”

  他們怕江澈是來搗蛋的,畢竟他剛剛就是這么干的。所以,語氣里多少有點不善。

  江澈:“是的,我最近研究三體文明,發現了很多東西,很想和各位師兄交流。”

  幾位師兄立即兩眼放光,“三體文明是什么?”

  “三體是1900年,希伯特在第一次世界數學大會上提出的一個概念。”江澈說:“三體星人和地球…“

  他的話被打斷了。

  “同學。”

  江澈聞聲轉頭。

  薇薇師姐笑容誠摯說:“吉他社真誠邀請你加入。”

  “別啊。”小桌后,幾個師兄大喊起來,“來來來,咱們繼續,說三體。”

  另一邊,詩社,有人問:“南芳呢?”

  “好像拉著文英去打電話了。”另一個人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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