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心魔作祟
仙氣籠罩了整個玄境，接著只聽“咻！咻！咻！”幾聲，天上忽然射下來八道金芒，瞬間幻作八張巨大的金符貼在了八座山丘上面，原本搖搖欲墜的八座山丘，立時便穩定了下來。
而天空上，只見那道道祥瑞彩芒之中，一名白衣女子徐徐落下，那女子衣袂飄飄，芳華絕代，手持一柄拂塵劍，眉宇澄清，不沾一絲俗世塵埃，儼然便是九天上的仙子。
“祖師！千羽祖師！是千羽祖師！”
這一刻，千羽門上上下下，均驚呼了出來，即便她們從未見過祖師，難不成祖師殿里還能沒有千羽霓裳的畫像么？
而遠處，許多玄門中人也怔住了，如此一個天界仙子，令世間萬物頓失光彩，這才是真正的天界仙人，遠非人界的地仙可比…
蕭塵也望著天上徐徐落下來的那個人，她比上次在昆侖山時，又強了許多。
“魔宗的人，速速離開我千羽門。”千羽霓裳聲音平平淡淡，回蕩在整個玄境，令遠處許多人皆是一顫，他們自然是趁亂進來的魔宗之人，甚至連素憐月都潛藏在暗處。
“你們，終于按捺不住了么…”摩羅身上魔氣纏繞，向千羽霓裳看了去。
蕭塵眉宇微鎖，注意到了摩羅稱呼千羽霓裳時，是用的“你們”兩個字，而非“你”一個字。
“喝啊！”突然間，只聽摩羅一聲沉喝，雙足一蹬，直接一招大日如來神掌向千羽霓裳攻了去，這一掌卻是比先前那一掌恐怖了許多，幾乎整片天空都被黑色掌印籠罩了。
而千羽霓裳凜然不亂，手中拂塵一掃，瞬間化出十二道白芒沖出，兩人的力量相撞，幾乎令整個玄境快要崩塌一般，而那下面八座山丘也再一次震蕩了起來。
“小施主，我拖住她，你去揭開下面的封印符。”
蕭塵臉上神色淡然，并不多言，立即便往八座山丘飛了去，千羽霓裳見狀，想要去阻止，卻又被摩羅一招神掌阻了下來，二人的實力，竟是不分軒輊。
千羽霓裳見他要去揭開封印符，立即傳去一道神念：“蕭塵！你做什么！”
蕭塵也傳回去了神念：“師妹，你是在害怕什么么？”
千羽霓裳眉頭一皺，一邊與魔化摩羅周旋，一邊向他傳去神念：“很多事情，我現在無法跟你解釋清楚，為什么你總是不肯信我？”
“相信你？我現在如何相信你？當初聽說你這里封印了一個已死之人，我甚至曾以為，你封印著的，便是我當年的肉身，但現在，似乎并非這么回事…”
千羽霓裳臉現苦澀之色，以神念道：“你為什么會這么以為？你就認定了我會害你么？這下面…我確實騙了她們，但現在很難與你說清…真的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以神念道：“千羽霓裳，時至今日，我都能坦然面對了，為何你卻不能？事已至此，你覺得還能瞞得下去么？蜀山派，昆侖派，太清門，他們門派下的‘魔’，現在也應該已經出來了吧…”
說到此處，他停了停，繼續道：“你們當年，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要放出棄蒼天…”
“你！”千羽霓裳渾身一顫，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也正是這失神的一瞬間，她被摩羅一掌打中胸口，往后倒飛了出去。不過她修為高深，這一掌并不能傷她。
站穩后，千羽霓裳也顧不得還擊摩羅了，立即再次傳去神念：“這件事，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蕭塵笑了笑道：“果然是這樣么？這下面封印著的，是你的心魔吧？”
“你…”這一次，千羽霓裳徹底有些凌亂了，已是怔怔說不出話了。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以神念道：“師妹，還記得當年青玄師祖的話嗎？錯就是錯，一個人犯了錯，到頭來，總是要去面對的，而不是一味的掩蓋，否則只會越走越錯，到最后再也難以回頭，你的心魔，就是這么來的吧？”
千羽霓裳臉色更是慘白了，蕭塵繼續道：“我不知當年你們五個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產生如此重的心魔，連殺都殺不死，只能舍棄自己的肉身來封印，而你們做的事，若是被公諸于世，只怕都逃脫不了吧？輕則打下凡間，重則永不超生…”
“你…”千羽霓裳臉色越來越慘白了。
蕭塵向她看去，以神念道：“當年的事，如今已經過去幾千年了，我現在一個故人也沒有了，再去追究，又有何益…但這一次，千羽霓裳，你做了什么，就面對吧，至多不過，我與你一起面對。”
“至多不過，我與你一起面對…”
這句話反復出現在千羽霓裳腦海里，突然間，只見她神態若瘋，怒斥道：“蕭塵！你太自以為是了！和我一起面對？你現在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你拿什么和我一起面對？你現在要實力沒實力，要身份沒身份，他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你拿什么和我一起面對！”
下方所有人都呆住了，這一次千羽霓裳不是用的神念，只不過用的是當年的語言，他們聽不懂。
“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玄青門天之驕子么？你還以為你是事事能保護我，事事能和我一起面對的一塵師哥么？不！你現在什么都不是！你睜開眼睛看看現在這個世界，你還沒有看清么？玄青門的今天，就是最好的說明！”
說到最后，千羽霓裳眼睛竟然有些微微泛紅了，搖頭一笑，語氣平和了許多：“蕭塵，你若還將我當做你師妹，就不要來管我的事，什么事也不要管，好好活下去，才能見到凌音師叔，所有的事，讓我來…”
蕭塵搖了搖頭，臉上竟然顯得十分的平靜：“正因如此，我才不會讓你一錯再錯…”說罷，只見他忽然向八座山丘沖了去。
“蕭塵！你給我住手！”千羽霓裳神色大變，想要去阻止，然而卻被摩羅轟隆一掌，又給逼退了回去。
“分身化神！”蕭塵一聲疾喝，瞬間化出八道分身，千羽霓裳剛才設下的八道金符封印雖然只是隨手一劃，但對于目前的他而言還是太過厲害，所以只有犧牲八道分身才能破開。
“轟轟轟！”只聽得一陣轟轟巨響，八道分身撞在八座山丘的金符上面，瞬間化為了一片血霧，蕭塵頓時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變得煞白難看，往下方墜落了去。
“死小子！又開始不要命了！本大仙就知道！”芝巒怪叫一聲，一瞬間飛過去將他帶了回來。
“快！”白楹等人立即走了上來，此時蕭塵口中鮮血不斷涌出，他自毀八具分身去破開封印，顯然元神受創不輕。
“轟——”只聽一聲驚天巨響，八座山丘一瞬間崩塌了，整個八荒玄陰陣，徹徹底底被破開了。
“你不死，我不滅，封不住我的…”
地底傳上來一個恐怖的聲音，一股滔天魔煞也隨之沖了上來，素念真人臉色一變，雙足一蹬，立時飛了過去，竟想以自身堵住缺口，然卻與螳臂當車無異。
“轟！”一聲巨響，素念真人直接被一股大力沖飛了回來，這一下幾乎是震得她五臟六腑俱碎，元神亦損，眼見是活不成了。
曉月身形一動，瞬間飛過去自半空中將她接住了。素念真人臉色煞白，口中鮮血不斷涌出，艱難道：“孽徒…不用你管…”
曉月默然不語，不管這些年素念真人待她如何殘酷，教她如何無情，但當年，總是素念真人撿到她，將她撫養長大…
“封不住我！”
只聽一聲沉喝，一道人影從地底下沖了出來，頓時令得整個玄境劇烈一顫，這一次眾人聽清楚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剎那間，滔天魔煞涌散了出去，這是一股無比濃重的魔氣，甚至還要超過無音寺摩羅身上的魔氣。
待魔氣逐漸散開，只見半空中懸立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與千羽霓裳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渾身魔氣繚繞，眉心有著一道魔印，雙瞳泛紅，雙唇呈紫黑色。
即便是如此可怕的魔化樣子，但她并不恐怖，甚至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因為她這具身體，才是千羽霓裳原本的肉身，只是這具肉身下面藏著的，卻是千羽霓裳的心魔。
“幾千年了，幾千年了啊…”千羽心魔忽然沉聲大笑了起來。
下方所有人早已呆住，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千羽門祖師？眾人不禁又向那個“摩羅”看了去，那么如此說來，其他三派…
“怎么回事！這到底怎么回事…”
千羽門上上下下也完全陷入了慌亂，她們幾千年來封印著的，為什么會是自己的祖師，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祖師？當年千羽霓裳傳下的口諭，這下面封印著的是一個已死之人的不滅肉身，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
“喵！喵了個咪！等等，本大仙要糊涂了，我算算…這個是千羽門祖師，那個是無音寺祖師，那多出來這個又是誰，要是沒多的話，就又少了一個…”
芝巒掰著爪子在那算來算去，蕭塵咳嗽一聲，將腔內淤血逼了出來，抬頭向遠處看去，面色蒼白的笑了笑：“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