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靜觀虎斗
豆豆不是看不出太皇太后眼中的黯然，但她急著回府把昨晚的發現告訴霍驍，所以沒有出言拒絕老太太的提議。
用過早飯后，兩人向太皇太后告辭，離開了慈安宮。
一出宮門坐上自家的馬車，豆豆就忍不住問道：“霍驍，你今年的生辰依舊不想大辦么？”
說起來她同霍驍相識都快十年了，只要條件允許，她的生辰霍驍都會非常重視，總會給她帶來各種各樣的驚喜。
反觀他自己的生辰，他是真的一點不在乎，一碗壽面就滿足的話并不是在太皇太后面前胡亂說著玩的。
就連去年他滿十八歲，霍大將軍和定北王妃本打算安排一個隆重的壽宴替他好好熱鬧一回，最終他也只是象征性地露了一個臉。
倒是自己讓驚風大爺送去的那碗壽面他吃得特別滿足，念叨不知多少回了。
這和他狂傲霸道的性格完全不相符，更不像是個身份尊貴無比的小王爺。
霍驍把她攬進懷里，柔聲道：“什么年紀的人做什么年紀的事兒，況且十九歲也不是什么整壽，我可不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算是要大辦也等明年冠禮再說。”
豆豆暗暗嘆了口氣。
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霍驍最講究排場，其實真的和他接觸多了就知道，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他更看重真實的心意。
比起那些虛情假意的賀壽詞，互相攀比的壽禮，一碗飽含親人愛人純粹關懷的長壽面的確更得他的心。
她戳了戳霍驍的胸口：“那我今年的生辰也不要大辦了，像去年那樣又麻煩，還把腦袋都吵得痛了。”
霍驍笑道：“去年你不是及笄么，熱鬧是必須的，今年就依你的意思，咱們倆悄悄溜出去，順帶把七夕一起過了再回府。”
豆豆笑著啐了他一口：“天天見面的人，怎的弄得跟牛郎織女一樣，你當一年相會一回呢！”
霍驍凝著她的水眸道：“媳婦兒，這兩晚你不在府里，我一點都睡不著。”
豆豆拐了他一下：“少給我來這一套，一個大男人整出一張怨婦臉也不嫌寒磣，和你說正經的，昨晚我在裴廷瑜宮里有重大發現。”
霍驍順借著她那一拐的力慵懶地靠在車廂中的小榻上，道：“說來聽聽。”
豆豆把自己是怎么聞道裴廷瑜身上的藥香味，從而懷疑姚夫人楚氏，之后去鳳翔宮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霍驍長眉一擰道：“你的意思是楚氏的主子本非裴廷瑜，而是另有其人？”
豆豆點點頭：“裴廷瑜不是個性情隨和的人，又非常愛端著一國之母的架子，而那楚氏在鳳翔宮如此隨意，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霍驍彎起手指敲了敲面前的小案幾：“這么說楚氏的醫術遠比咱們之前想的要好得多…林瑟瑟之所以能在初選中蒙混過關，必然就是她的手筆，我甚至懷疑暗衛們那一日跟蹤過的黑衣女人就是她。”
豆豆道：“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是，看來不但是林瑟瑟，還有當初在秋辭苑裴廷瑜對娘下手，之所以神不知鬼不覺連精明的張嬤嬤都被蒙蔽，就是因為她用的藥出自楚氏之手。”
霍驍面色有些凝重，良久后才道：“還有裴廷瑜自己，之前據說連床都下不來，太醫們的醫術雖不能同公孫神醫相比，但也是很不錯的，他們都束手無策的癥候，為何突然就康復了？想來也是那女人的手段。”
豆豆的臉色也有些變了，裴廷瑜有這么厲害的人物做幫手，隨時都有可能向他們在意的人下手。
尤其是某位神經病皇帝，一旦真的有個好歹，整個朝堂肯定會掀起一陣大風浪。
霍驍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撫道：“不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那女人不敢用這一招，畢竟宇文恒不是皇太子，最近又出了這么多的糟心事兒，不管是滿朝文武還是平民百姓，誰都知道目前陛下最不待見的皇子就是宇文恒。
這種時候皇帝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兒，沒有人會站出來支持她們母子，反倒是便宜了風頭正盛的某些人，裴廷瑜不傻。
況且咱們也不能小看了皇帝舅舅，要想在他身上下毒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反噬，于整個大局不利。”
豆豆被他那句“風頭正盛的某些人”逗笑了。
可不是么，沒了風頭更盛的嫡出皇子，自幼聰明努力為人低調的三皇子宇文懌在諸位皇子中就顯得是那樣的鶴立雞群。
這一點只看定北王府的三少奶奶馬大小姐就知道。
自從三皇子封了泰王，馬大小姐眼睛都往上長了一寸不止，呵斥自家相公那些美丫鬟的聲音都更大了呢。
更可笑的是那女人以為自己是二皇子的嫡親表妹，見他倒了霉還以為自己也會難過，竟還想取笑她，呵呵…
她鉆進霍驍懷里道：“你說宇文懌真會大辦今年的壽宴么？”
霍驍很享受小媳婦兒的主動投懷送抱，笑道：“宇文懌頗有心機，如果照他自己的本意肯定是不想大辦的，畢竟太顯眼了難免會引起皇帝舅舅的反感，但其他人可不這么想，所以…他今年的壽宴肯定會比往年盛大，但肯定不會超過四月間宇文恒的那一場。”
豆豆深以為然，宇文懌向來懂得平衡之術，壽宴要辦，但規模一定會嚴格控制。
她笑嘻嘻道：“宇文恒就是從壽宴那一日開始倒霉的，宇文懌會不會也…”
霍驍眉頭一挑：“那一日是咱們故意設計宇文恒才中的招，這一次…反正我是想不出該用什么辦法設計宇文懌，且思來想去我也并沒有設計他的理由。”
豆豆找不出話來反駁，也找不出理由去勸說他出手。
宇文懌同她們并沒有過節兒，同馬明玉之間的那點小矛盾不至于上升到那樣的高度。
換句話說就是宇文懌將來做了皇帝，馬明玉也不敢把她們夫妻怎么樣。
反正宇文小廝和姐姐對那個位置也不感興趣。
除非將來宇文懌自己作死。
她翹了翹小嘴道：“好吧，就看有些人愿不愿意看著宇文懌得意了，咱們只管盯住裴廷瑜和楚氏，靜觀虎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