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愚不可及
想讓對手按照你的意圖行事，最有效的辦法不是去引導他，而是去斷絕掉其他所有的路。
我控制了網游世界，和靈蛟一起獲得了幾乎所有人類玩家的信仰支持，我又引領了虛擬文明復興，全滅了虛擬神明、boss集團和唐疆帝國、流連王朝、寧盟三大傀儡組織。
至高存在所有可以殘害生靈毀滅世界的渠道都被我堵死了，如果他依舊執迷不悟想要完成罪業，那就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打敗我。
第二條，拖我下水。
隨著我的嘲諷，一團黑色物體忽閃忽現的向我飛來。
那是一團擴散開來，好似隨時都會消散的煙氣，不等看清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呢，它又消失了，等到再次出現時，已經比原來的位置前進了數十米。
就這樣幾個閃現間，它終于在我面前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一次它不再忽閃，那團煙氣終于消散掉了。
“嘿嘿嘿，救世主大人，我們終于見面了。”
措辭輕松，可是語氣緊張僵硬，可見他心里對我是懼怕的，對自己沒有絲毫的信心。
說話的人從消散的煙氣中現身出來，他穿著一條滿是褶皺的舊西褲，扎了一條不配套的繩編腰帶。齊膝的白大褂倒是干凈整潔，可里面的白襯衫又是褶皺遍布的舊物，領帶系得也不太規整，是那種最廉價的地攤貨。
這個明顯一副科研人員打扮的男人大概40多歲，帶著一副寬邊眼鏡，頭發和胡子都很長，顯然已經許久沒有修剪過了。
我和這個人對視著，他有些閃躲我的眼神，幾次嘗試都無法長時間鎖定視線。
扎心不知如何控制住了一臺穿梭機，慢慢的飛回到我的身旁，看著遠處的那個人冷聲道：“從衣著上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對職業比對生活更加看重的人。換個角度來說，他的私生活應該非常失敗，所以才借相對體面的工作來麻醉自己，希望擺脫現實。不用太多分析，這些已經足夠確認了。他就是千機公司留在的現實中唯一的一位系統程序員，就是想要毀滅世界的至高存在。”
隨著扎心的講述，白大褂中年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從最初對我的諂媚心虛，慢慢變成了羞惱，然后是憤怒，最后凝固在了情緒扭曲的狀態中。
“8代女體戰機？果然都是一些不守規矩的人，果然只有不守規矩的人才會獲得成功，如果我能夠大膽一些，如果我能夠放縱一些，怎么可能會被人瞧不起，怎么可能會被當作奴隸一般留在現實世界，嘿嘿嘿...可惜你們的命沒我好，我修真成仙，你們還每天玩游戲，嘿嘿嘿，這回該我笑話你們了，該我笑話你們了......”
聽著中年人神經質的自言自語，我的眉頭微微皺起，這貨就是至高存在嗎？心理狀態不怎么健康呀，就是一個典型的失意中年人，充滿了負能量和報復情緒。
我這么說他絕對不是瞧不起他，因為我知道，這種人往往是最具攻擊性和毀滅性的，他們中的極端者在達到了情緒和精神的忍耐極限之后，都會進行一次爆發。
這種爆發大部分是針對自己的，普遍的現象是自暴自棄。小部分的爆發是針對外界的，這種就比較可怕了。
一個普通的失敗者，就會像這個中年人一樣，首先會為自己所有的不如意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比如自己守法守規矩，自己不犯罪不違背道德。同時他們又會攻擊成功者，將所有丑惡的可能性都堆到成功者的身上。
但當這些自我麻痹的手段已經無法弱化貧窮、無能、懶惰所帶來的負面壓力時，他們就會選擇爆發，去摧毀能夠證明他貧窮、無能、懶惰的一切存在。
而當這個爆發的失敗者擁有了意料之外的力量之后，報復性的爆發并不會停止，反而會變本加厲。
很容易就能讀懂這個人，非常的膚淺，也非常的危險，只是不知道他危險到了什么程度。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問道：“你就是虛擬神明口中的至高存在？”
失敗者永遠是心虛的，自我麻醉欺騙不了自己的靈魂。所以仇富者面對自己的老板和富裕的朋友會加倍的諂媚，憤青會對移民他鄉有著加倍的憧憬。
所以這個在獲得了力量，想要報復一切，毀滅一切的人，反而會加倍的敬畏強者，珍惜性命。
哪怕他實力真的很強大，但他的內心也是脆弱的。
聽我一問，中年人那扭曲的表情好像回放一樣，逐漸從憤怒、羞惱，又變回了心虛諂媚。
他露出僵硬的微笑，小心回答：“是，也不是，他們叫我至高存在，我沒這么自稱過，您可以像稱呼虛擬神明一樣稱呼我，叫我虛擬神明或者什么都可以。”
連自己的名諱都要回避，說明他已經非常膨脹了，不愿意再接受過去的自己。
“我還是叫你至高存在吧。”
至高存在先是一愣，接著露出了一絲得意和受寵若驚：“謝...謝救世主大人抬舉......”
我冷眼看他：“你知道我多少事情？”
至高存在似乎急于表現，忙道：“哦，從您離開新手村我就注意到您了，剛開始沒太在意，嘿嘿，因為我的事情也比較多，每天都要修煉，還要指揮虛擬神明他們。嘿嘿，您不愧是真神，您真偉大......”
至高存在在語無倫次的表達中還不忘為自己的失策找借口，我淡定的點頭：“好，即然你知道我是誰，一定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那么你決定怎么做呢？是與我為敵？還是放棄自己的罪惡行徑。”
至高存在凌空向著我跪了下來：“小的不敢與您為敵，小的愿意放棄一切罪惡，您應該能看出我的誠意，您擺脫虛擬來到現實我是知情的，可我不敢對您有絲毫試探接觸，就是怕您誤會。小的不敢對您出手，只求能夠獲得原諒和赦免。我說的赦免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原諒我以前所有的過錯。”
說實話，我非常理解這個人的心理，如果能夠以這種方式降伏他，我也沒必要冒武力解決的風險，只是我不敢確認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原諒和赦免。
我駕馭靈蛟飛到至高存在面前，他畏懼的低下了頭，腰身盡可能的彎曲。
“我是天庭，我的任務是拯救世界，只要你愿意放棄滅世就是對我最大的尊重。所以我也沒必要多加責難，畢竟死者已矣，身為上位者，些許錯陋不足為罪。”
至高存在激動非常，叩首謝恩。
我視若不見，繼續道：“以本座權限能力，可保你輪回無罪。即便是天庭追責，本座也可令你輪回進入仙俠世界，在本座的主宰次元內以無罪之身富貴千年。”
至高存在連連叩首，感動得涕淚橫流，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這么輕易的就原諒了他的罪行。
“可是......”
我垂目看他，口中呢喃。
他周身巨顫，抬眼相望。
“可是你必須死一次。”
至高存在面色瞬息赤紅，接著黑氣一忽一閃間退出百米之外，與我隔空相對。
“你耍我！你竟然耍我！！！”
至高存在惱羞成怒，雙臂狂揮咆哮，好像隨時都會崩潰爆發。
我冷聲喝令：“本座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慌什么。”
至高存在喘著粗氣停止了咆哮，紅著眼珠盯著我看。
我一手指天：“上界形勢復雜，本座沒法通過常規點化渠道打通這一次元帶你離開，否則將面臨不可想象的可怕后果。所以你只能通過死亡的形式放棄肉身，以靈魂形態進入地府，本座才能兌現承諾，保你周全。”
我說的是實話，想要帶他離開這里只能通過死亡的方式，因為劉老六已經暗示過我了，如果我解除了這里的衛星屏障，他們就會毀掉這個世界。所以不僅是他，就連我想返回天庭，都得通過死亡的方式。
奈何與我對話的不是一個可以正常思維的人，對于他來說，建立起短暫的信任已經很不容易，在這種狀態下些許的懷疑都會讓一切崩塌。
“嘿嘿嘿...哈哈哈～～～你們怕我！所以你們騙我！！！”至高存在獰笑道：“你們進不來的，我知道，你們根本進不來的，這里是我的，這里一切都是我的！”
“嘿嘿嘿，你很厲害呢救世主大人，你和那些靠著關系背景和違法犯罪才獲得成功的人不一樣，你和那些走了狗屎運的人也不一樣，你真的很厲害，我從來不崇拜任何人，但我非常崇拜你。”
“嘿嘿嘿...可是你跟他們一樣，你們都怕我，害怕我的力量。不但害怕我的力量，你們還嫉妒我的遭遇對吧，我有權利，又有神功，又有這一個可以逃避神權的次元保護。你休想像套路其他人那樣套路我，我不會放棄這幅肉身修為的，嘿嘿嘿～～我連毀滅世界的陰謀都不想放棄了！”
根本就是愚不可及，根本就說不清道理，完全沉浸在自己扭曲的世界觀中，除了以神威降服，還有什么慈悲可講。
蠢貨，那就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