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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十五章 借刀殺人之計

夢想島中文    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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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林延潮說了計策后,林延壽與甄府的事,就被林延潮就一切交給丘明山。

  丘明山為人謹慎,手段狠辣,由他來辦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林延潮是放心的。

  再說會推官員的事已經進入流程,禮部右侍郎缺位時,吏部已是具本題知天子。

  題本是以吏部名義,蓋吏部印,經通政司上達天子。然后天子下本給吏部,一般就是幾個字‘擬某日會推’。

  吏部即接到天子批復后,當下定五日后會推。

  五日已足夠官員們各自找門路去。到了會推前一日,吏部將會推具知帖送至各衙門。

  皇宮文淵閣里。

  禮部尚書沈鯉,戶部尚書宋纁二人聯袂而來。

  秋日上午的陽光正好落在文淵閣頂上,琉璃瓦上璀璨生光,金水河中波光粼粼,見之一幕沈鯉駐足。

  宋纁在沈鯉身旁,當下道:“仲化兄每次來此都要駐足一會,不知所視何處?”

  沈鯉捏須道:“想起當年為檢討時,在東閣辦事,當年徐文貞公還在,他的值房在西首第二間,還有李文定公,張文忠公,一轉眼間已物似人非。”

  “大江東去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宋纁也是感慨。

  沈鯉道:“但你可還記得釋褐時所言,君子之為學也,將以成身而備天下國家之用也。”

  宋纁道:“此乃初心,矢志不忘。”

  沈鯉朝北面的皇闕一揖道:“吾也當如此。”

  二人到了文淵閣前通稟后,申時行親自出迎,將二人請到了自己值房。

  三人入座一陣寒暄,氣氛還是十分和睦。

  宋纁道:“吏部的具知貼我與沈公都已收到,對于明日會推的堪任官的人選,我等想請教首輔。”

  申時行道:“堪任官的擬定在于吏部,兩位如此問仆何意?”

  這時沈鯉道:“近來朝中舉官,坊間多議論以知厚干請而進者十九,以德器才望而進者十一。”

  沈鯉這么說,無疑就是指責申時行用人乃‘知厚干請’一套。

  聽到這里申時行道:“宗伯此言,是否言仆執政有失?”

  沈鯉道:“沈某不敢,元翁是掌握政府中樞,沈某所言是吏部薦官有專權用人之嫌。”

  申時行道:“那吏部有失,宗伯去問冢宰好了!”

  宋纁見此出面道:“之前冢宰因為立國本的事,剛遭到天子訓斥,對于冢宰的品行我等還是相信。”

  申時行道:“那么宗伯還是說仆了。正好冢宰失意于天子,那么仆向天子保薦,由宗伯或司農取而代之,不是正好。”

  沈鯉,宋纁都是一愣,申時行很少有此鋒芒畢露的一面。

  兩人都是起身道:“元翁,我等只是言朝堂上清議,卻沒有窺視冢宰之心。”

  申時行伸手一按,示意二人坐下然后道:“李植,羊可立他們被罷官,趙用賢被調往南京,眼下京中清議又是誰在主持?”

  沈鯉漲紅了臉,當下道:“若是元翁以為是沈某在其中生事,那么沈某愿意辭官以示清白。”

  申時行看了沈鯉一眼,沈鯉雖很討人嫌,但畢竟是天子的老師,而且沈鯉一走,天子必會再找一個比沈鯉更討人嫌的大臣,來平衡朝堂局勢。

  申時行當下道:“宗伯言重了,汝乃是正人君子,于你的為人仆還信不過嗎?若仆有失言的地方,還請不要放在心上,于舉賢用人之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詳談。”

  申時行與沈鯉不是第一次有沖突了。

  沈鯉論權謀,黨羽,門生的勢力,是絕對斗不過申時行。但他也有生存之道,他對付申時行的辦法,就是示弱。

  沈鯉潔身自好,不受賄,不結黨,不受請托,節操上勝過申時行簡直不要太多。他在官場上的人設就是儒家眼中標準的正人君子。

  而且沈鯉每表現出與申時行對陣被打敗的樣子,就越得天子與朝野的同情支持,因此他的大戰略正確,故而越敗越強。

  申時行也知道這一點,誰不想當正人君子,但儒家書里面那等不受請托,不結黨的正人君子是當不了宰相的,因此對于沈鯉的陽謀,申時行只能忍。

  沈鯉剛才與申時行有沖突,不便再說,而宋纁與申時行關系還算較好,他出言道:“朝中重臣交奏引薦南監祭酒黃鳳翔,南苑翰林趙用賢,不知首輔如何看二人?”

  對于這禮部侍郎之位,連清流一黨都跳出來一爭了。

  申時行撫須頓了頓道:“趙用賢之前剛受天子貶斥吧!”

  宋纁道:“那已是一年有余的事了,趙翰林當年直言進諫,故而去了南院,元翁對于這樣耿直的大臣應于保薦,以保障言路暢通,這也是朝野公卿都樂見其成的事。”

  申時行心想區區一個趙用賢,他還不放在心上,但是沈鯉,宋纁不會如此簡單。

  申時行道:“仆當然可以保薦,但也需看圣意如何,這時候趙用賢還是不易回京。”

  宋纁道:“若是圣意一時無法回轉,不如讓他先執掌南監。至于黃祭酒在南監多年,也是到了調回京的時候,這一次禮部侍郎,吏部可否列其為堪任官。”

  宋纁開出的條件就是讓趙用賢替黃鳳翔出任南京國子監祭酒,而黃鳳翔來京出任禮部侍郎。

  黃鳳翔是隆慶二年的榜眼,資歷絕對夠,若是能更進一步出任禮部侍郎,距離入閣只剩下一步了。

  申時行聞言笑了笑,并未表示同意或者拒絕。

  就在這時候外面稟告說大理寺卿孫丕揚求見。

  申時行不由捏須,孫丕揚這時候求見是什么意思?

  孫丕揚這人為官也是很有特點。

  新年百官拜賀天子,因為大家都知道當今天子的性格,都是獻奇珍異寶。

  而孫丕揚沒有,他給皇帝送的賀禮就是一筐柿餅而已。

  當年高拱為首輔時,孫丕揚彈劾過高拱。

  高拱罷后,孫丕揚因為彈劾過高拱,被張居正提拔為保定巡撫。

  孫丕揚擔任保定巡撫時,張居正希望在馮保的老家立坊,張丕揚表示拒絕。

  當時張居正加馮保二人組合權傾天下,孫丕揚自知以張居正的性子必對付自己。但是孫丕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拒絕建坊后就立即辭官回家。

  但是張居正也是很有幽默感,在次年京察時,托旨將孫丕揚罷官。

  將一名辭官在家的官員給予罷官,這也是明朝京察歷史上一件開創先河的事。

  張居正倒臺后,孫丕揚反而名聲大噪,被朝廷啟用為應天知府,然后又任大理寺卿,位列九卿。

  對于孫丕揚這樣清正剛直的大臣,申時行素來是不喜歡,聽到他求見,臉也是拉得老長的,但又不能不見。

  片刻后孫丕揚入內。

  若說沈鯉是正人君子,而孫丕揚就是鐵面無私,意思就是誰的面子也不賣。這二人就是朝中清流一致認為,德才兼備的官員。

  孫丕揚面沉而臉黑,望之一臉正氣,令人生畏。他出任大理寺卿后,有一次內監殺人逃到禁中,孫丕揚不依不饒向天子奏捕,將此人論罪。

  京中權貴勛戚聽聞孫丕揚任大理寺卿后,行事都是有所收斂。

  但孫丕揚處法卻以一個寬字,他主持大理寺后,下令各省對于案件不得拖延,立審立結,讓不少囚犯免于牢獄之苦。并且孫丕揚還清理冤獄,執法以恤刑為主,確確實實在任上辦了不少好事,得到了朝野公卿一致贊許。

  對于孫丕揚如此官員,申時行也必須給三分面子當下道:“孫廷尉所來有何公干?”

  孫丕揚當下道:“啟稟元翁,大理寺剛剛接到一樁行賄的案子,因系朝中大臣,下官不敢擅斷,故而先來此奏請元翁。”

  申時行失笑問道:“居然有大理寺卿辦不了的官員,這朝中大臣有多大?”

  “四品京卿。”

  申時行笑容斂去:“那還真不小,是何人?”

  “當今詹事府少詹事兼侍講學士林延潮。”

  宋纁色變道:“林學士官聲一向很好,怎么會做出賄進的事,此事孫廷尉查清楚了?”

  沈鯉也是道:“林學士乃萬歷八年狀元,三元及第,無論朝野都極有名望,沒有真憑實據,消息一旦傳出,必是轟動朝野的事,孫廷尉三思啊。”

  林延潮是申時行的得意門生,這幾年申時行如何栽培林延潮的,朝中有目共睹。誰都知道林延潮有事,對于申時行而言,影響重大。

  何況又是在禮部侍郎出缺的時候,林延潮正是這一次禮部侍郎的候補官員。

  申時行倒很是大公無私,對沈鯉,宋纁道:“案子還沒有斷,哪里可以說有十成把握,這林宗海雖是我學生,但仆以為若是真正質樸的官員,就不怕人查,不怕人質疑,此事還是聽孫廷尉如何說。”

  換了一般的大理寺卿聽了申時行這話,還真的不敢查下去。

  但孫丕揚卻道:“回稟元翁,宗伯,司農,此事雖還立案,但已是人贓并獲,一旦斷案很可能就是鐵案。”

  申時行知道孫丕揚不會賣自己這個面子,于是問道:“那林學士賄進何職?又是向何人賄進?”

  “賄進禮部侍郎,至于賄進之人乃是都知監僉書高淮!”

  “此乃一派胡言!”宋纁斥道,“孫廷尉,此案不僅涉及林學士,還有陛下的近侍,你可不要謹慎!”

  雖說宋纁是幫林延潮說話,但申時行露出狐疑之色,孫丕揚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沈鯉,宋纁二人來的時候到場,又是林延潮之事,莫非是他們聯手向自己發難。

  申時行立于朝中幾十年,對于這樣的事極為敏感。

  面對宋纁的質問,孫丕揚絲毫沒給宋纁面子,不饒地道:“下官不敢隨意妄加揣測,下官只信眼前的證據,此事出于昨日,林學士堂兄林延壽,此人隨林學士來京讀書,后遷為京籍,考取本地生員,但卻于縣試屢試不第,遂在萬歷十二年時捐粟納監。”

  眾人聽到這里都是嘴角一翹,林延潮三元及第,科舉第一人,但他的兄長居然在縣試時屢試不第,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這一次為了替林學士謀求禮部侍郎之位,林延壽拿出紋銀一萬兩千兩賄賂高淮。昨日傍晚,此人秘密出城,到了半夜時帶著以及其家丁十人,以及驢車押解三箱白銀,到西直門外柳樹溝皇店。”

  “這家皇店正好是都知監掌印太監高淮掌管,其兄在店里簽字畫押后,為埋伏的刑部捕快緝拿,所以可以稱作人贓并獲,到了今日刑部將人犯罪證都移交大理寺,下官看卷可以稱得上鐵證如山,再初審林延壽,未經用刑,但其已供認不諱,并言都是他一人的主意,其兄其實并不知曉。”

  孫丕揚稟告時,申時行喝了一口茶。待孫丕揚說完后,申時行拍案道:“那還來稟告什么?既是證據確鑿,立即立案審問,別說他是當今學士,就算是當朝一品,也要一查到底!若是有罪,仆親自向陛下請朝廷律法!”

  申時行看向沈鯉,宋纁問道:“兩位以為仆如此處置,可是公允?”

  沈鯉,宋纁對視一眼。沈鯉立即起身道:“元翁,此事沈某事先一點也不知曉。”

  宋纁也是道:“元翁,此事我們與孫廷尉并無通氣。”

  申時行看向沈鯉,宋纁,二人之言似并無出于作偽。會不會是有人挑撥,這時候自己可不能妄下判斷,給人可乘之機。

  沈鯉道:“元翁,依沈某之見,右禮侍出缺,林學士無疑是堪任官之選,偏偏在此檔口出事,其中內情實不能令人不疑啊。”

  宋纁道:“是不是,讓大理寺將此案延后數日。”

  “延后?”孫丕揚出聲道,“若是此案查實,林學士任禮部侍郎后再將他罷官,九卿還要重新會推一次,到時怕是元翁與幾步部堂都要背上識人不明的名聲。”

  “開國之時,官員犯案,太祖問薦舉之官員連坐之罪,此為祖宗之法!”

  孫丕揚的話令申時行臉色很難看,依孫丕揚這么說,林延潮是他申時行一手薦舉上來,自己是不是也要與他連坐同罪啊!此人實在是太令他下不了臺了。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林延潮必然落選,現在申時行手中只剩下徐顯卿一張牌,這時候朝中清流黨推黃鳳翔,張鯨推蔣遵箴,明日會推變數實在太多。

  只怪林延潮這時實在是太不爭氣了,這一次不說禮部侍郎,連南禮侍也是沒機會,甚至還有丟官的可能。

  申時行正色道:“孫廷尉所言極是,此案你回去立即再審,明日會推前報于本輔。”

  孫丕揚稱是后,當下告退。

  申時行看向沈鯉,宋纁道:“黃祭酒是否列入堪任官,吏部明日會給二位一個答案。”

  沈鯉,宋纁二人并非來將申時行的軍,但此刻越解釋越亂,只能告退。

  而此刻,張鯨正在宮中隨侍天子。

  天子足疾已是痊愈,但卻是胖了許多,眼下行走之間,甚至都要一名宦官托著他的肚子。

  今日張鯨又給天子獻上美女以及無數珍寶。

  天子見了張鯨的禮物后,果真龍顏大悅,然后對他笑著道:“好了,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外朝的事你多盯著,不必事事都來稟朕。朕還要處理朝政,沒那么多閑功夫。”

  張鯨笑著道:“奴才喜歡侍奉陛下,若不能日日見到天顏,那奴才寧可不干這東廠的差事,懇請陛下委了他人吧,讓奴才回去侍從陛下。”

  天子笑罵道:“朕才懶得日日見你這狗奴才,滾到一邊去。”

  “是,是,陛下看著奴才礙眼,奴才這就滾,這就滾。”

  說完張鯨在地上做了幾個翻滾的動作,此舉令天子與他身旁幾名美姬都發出大笑之聲。

  張鯨如此滾出了天子的寢殿,他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如此滾了幾下,自然不如年輕時那么利索,不免喘不上來,只能坐在一旁歇息。

  身為天子近侍,都知監太監高淮見了,立即命火者搬來凳子茶水讓張鯨歇息。

  當初張鯨把柄被林延潮拿到手中,令他懷疑了好一陣。

  此事他與劉守有辦得天衣無縫,怎么會讓林延潮一名外官知道了宮闈里面的事,所以事情一定是出在天子身邊的人身上。

  于是張鯨就暗中派人詳查此事,他身為東廠督公,依靠手中情報網絡,逐漸就將目光盯在了高淮身上。

  高淮拜了張宏作干爹,這才免于被當作馮保余黨追究,但是中間是托誰穿針引線呢?

  還有張宏等于是被張鯨間接害死的,此事之后高淮卻依然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這令張鯨不免懷疑。

  最后諸多證據就指向了高淮的身上。所以張鯨就抓住這一次機會將高淮與林延潮二人一網打盡。

  當然他知道自己也有罪證被林延潮抓在手中,但此事若公開影響太大,申時行必然不許林延潮擅作主張,以破壞他與自己現在的和睦關系。

  自己與林延潮之間,申時行必然還是懂得取舍的。

  看見高淮主動向他獻殷勤,張鯨笑了笑道:“這怎么敢當。”

  高淮笑著道:“區區小事,督公如此就太見外了。”

  張鯨點點頭,心底卻道,看你還能笑幾日。

  張鯨歇息了一會,就離開此處,然后坐著轎子到了東廠衙門。

  東廠衙門之內,張紳以及他的心腹太監蕭玉正在候著那邊。

  蕭玉笑著道:“干爹,此事妥了,今日孫丕揚進宮面見申相國時,沈鯉與宋纁正好也在。二人好像是來向申時行保舉黃鳳翔的。”

  張鯨笑著道:“辦得好,如此申時行必會懷疑,是沈鯉,宋纁與孫丕揚,這些清流黨人聯合在一起向他發難。那么這一次林延潮行賄之事,申時行也必然以為是清流黨人在背后干的。”

  張紳笑著道:“這還不是多虧了干爹的謀劃,這一出借刀殺人之計,簡直是鬼谷子復生,也要在干爹面前甘拜下風啊!”

  張鯨擺了擺手道:“這有什么難,只是申時行此人如此精明,他不可能沒有懷疑。”

  “申時行再精明,也不會想到,我們安排的如此之好,派人冒充孫丕揚的轎夫,算準他入宮的時間,將他安排至沈鯉,宋纁正好面見申時行之時。”

  “好,好。”張鯨忍不住大笑。

  當下張鯨道:“不過扳倒林延潮一個還不夠,若不對付徐顯卿,禮部侍郎還是要落在申時行的手上。”

  “干爹放心,我們已是收羅好徐顯卿的罪證,將之提供給云南道御史麻權,他與徐顯卿早就有隙,這一次拿好罪證已是在起草彈劾奏章了。而待徐顯卿被彈劾時,申時行必會懷疑是沈鯉,宋纁在暗中所為,必然反擊,如此…”

  張紳笑著道:“…如此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

  張鯨點點頭道:“說得好,申時行與沈鯉相斗,必然轉而倚重于咱家,如此就算申時行察覺,也不敢將咱家怎么樣。”

  說完張鯨覺得十拿九穩,然后又看向張紳道:“林延壽那邊怎么樣?”

  張紳笑著道:“已經是鐵案了。”

  “他沒有把你供出來嗎?”

  “供出來也是不怕,他沒有真憑實據,孫丕揚如何肯信?再說柳樹溝的皇店明明就是高淮掌管的,林延壽若有點腦子,也該事先打聽清楚才是。”

  張鯨點點頭道:“話是這么說,但是你們還是不得不小心,這幾日你就在呆著東廠衙門哪里都不要去了。”

  張紳一愣道:“干爹?”

  張鯨皺眉道:“沒出息,還舍不得你那幾個粉頭嗎?若是壞了咱家的事,我直接讓你入宮當太監好了。”

  張紳聞言不由雙腿一緊,渾身一哆嗦立即道:“是,干爹兒子這幾日哪里也不去。”

  張鯨點點頭道:“孫丕揚再剛正,但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來東廠衙門抓人。而此人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我們正要利用他來扳倒林延潮,這案子到了他手中,必是通了天,辦成鐵案,如此咱家就可以除掉林延潮和高淮二人,除掉心腹大患,還讓申時行與沈鯉因此翻臉。”

  “干爹高明,就算鬼谷子,姜太公,張良,諸葛亮,劉伯溫復生也不及干爹萬一啊!”二人連連拍上馬屁。

  張鯨則聞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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