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章 情字兩難,縱己則亂
四御會反天，大概是因玉帝不斷蠶食他們有關。
當年大師兄勾陳大帝被玉帝暗算就是一個縮影，四御各位帝君或多或少都得到過玉帝的‘賞賜’。其中最被玉帝針對的，是有帝王之星之稱的紫微大帝，還有名義上為男仙表率的東華大帝。
在天庭并未膨脹的時期，東華大帝和玉帝的名聲不上不下，這讓玉皇大帝自然心中惱怒。
而東華大帝這些年一直韜光養晦也正是因為如此。
四御之中，和玉帝關系最好的應該是長生大帝；但長生大帝也不是處于私情才站在周舟這邊。
說實話，長生大帝對自己的孫女東方羽兒雖然疼愛，但也不拿自己手下忠心耿耿的部將做兒戲，坐在周舟的圓桌上商議反天之事，必須是出于四御大帝的立場。
如今的玉帝，對權力的追尋讓他們恐懼；若是周舟這個當世人皇都輸了，那等待四御的，絕對是玉帝的冷笑。
但周舟只是扔下了一句話就離席而去。
三日之后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二十年后則會見分曉。
二十年，洪荒中不過白馬過隙，這讓在場的人覺得，就算是等周舟一次也無妨。
四海龍王和四御，這本是天庭除了玉帝之外最強的力量集團，如今卻很自然的站在了玉帝的對立面。
周舟沒成長起來前，他們或許只能暗中支持。如今周舟已經成勢，更是如同兵不血刃解決了玉帝的最強盟友佛門，這讓四御和四海龍王對周舟的信心大增…
可周舟這個關子賣的，到底是讓人有些難受。
“師弟想做什么？”歸鴻子低聲喃喃著。
通天之路又能如何？難道是要學佛門，走一走西游之路？
三日，三日之后自然就知曉了。
坐在圓桌上的這些大佬都沒有離開的意思，芷燕開始布置盛大的宴會，總不能給周舟丟臉。
周舟回了大周城，先去看了下羽兒；羽兒躺在床榻上昏睡，夏薇和姮娥說來看羽兒的兩個人卻還沒到這邊。
天使妹子走過去幫她檢查身體，順便用圣潔的白光幫羽兒療傷。
“主人，”米凱爾心中說著，“羽兒的根基受損，修為不能提升了。”
“嗯，”周舟輕輕點頭，坐在床邊，手指輕輕的劃過羽兒的臉蛋，目光中滿是愧疚與自責。
羽兒立刻被驚動，但感覺到了周舟的氣息，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慢慢睜開雙眼。
“周…”
“你躺著歇息，別亂動，”周舟溫聲說著，扶著她的肩膀，“我已經把打傷你的元兇抓了回來，稍后你處置他就可。稍后我再去幫你找找九轉金丹，你不用擔心。”
羽兒忙道：“不要去天庭，羽兒的傷沒事的，修養幾年也就好了。”
“嗯，沒事，”周舟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也要去一趟兜率宮，見一見老君。”
“周你別為了我涉險…”
“傻丫頭，”周舟親昵捏了下羽兒的臉蛋，“你是我的妻子，就算為你涉險又如何？你且放心，你天使姐姐現在連準圣都能斬殺，沒事的。”
羽兒咬了下嘴唇，眼中滿是水霧。
她也不管米凱爾就在一旁，抱著周舟的手臂輕輕哭泣著，把多年來的委屈、壓力，發泄在了這兩行眼淚中。
周舟從坐在床邊，慢慢變成了坐在床上，將羽兒抱在懷中。
一旁的米凱爾很自覺的幫他們放下了帷帳，而后轉身背對著兩人，拄著奧義光劍面對著外面。
之前她變成小天使的時候，周舟和羽兒的各種纏綿…她可是目睹者和見證者，更是把每次的情況都拷貝好了珍藏起來的。
只是周舟也有些哭笑不得…現在這種情況，羽兒還是重傷，天使妹子卻是果斷誤會了。
其實米凱爾的理解中，這種事不失為讓周舟釋放壓力的方式；更能緩解玄都之事對主人的沖擊，所以米凱爾才會如此配合。
不然，哼哼。
感受到米凱爾的心意，羽兒原本蒼白的臉蛋泛起了些許微紅，低聲道：“夫君，妾為你更衣吧。”
“別鬧，”周舟有些哭笑不得。
他在羽兒和天使妹子心中，難道就是只下半身思考的沖動生命體嗎？
羽兒把頭埋在周舟胸口，細弱蚊聲的說著：“周，我想為你生下一兒半女…”
“等你傷好了，”周舟嘆了口氣，摟著羽兒有些消瘦的身體，“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這些年對你總歸是愧疚居多。”
“是羽兒心甘情愿的，”羽兒抬頭看著周舟，美目中流轉著些彩光。
周舟心中暖暖，低頭封住了她的視線。
于是芙蓉帳暖，雖只是溫存少許，卻讓賬外站著的米凱爾略微歪頭。
主人很喜歡這種事嗎？
似乎，在自己記憶庫沒有完全打開的那個階段，主人有過很多次低級趣味的想法，還抱著自己說過什么宣言。
什么宣言來著？
好像是因為不能摒棄這些低級的追求而進行光明正大的辯解…來的。
正此時，夏薇和姮娥在殿外就要進來，米凱爾的身影唰的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殿門之前，拄著長劍站在那，攔在了兩位仙子面前。
“不可進。”米凱爾淡定的說了句。
夏薇和姮娥對視一眼，瞬間就想多了…雖然姮娥見多識廣，但畢竟冰清玉潔，仙識朝著里面，沒看清帳內是什么情況，只看到了兩個包在一起的男女，瞬間就縮回了仙識，臉蛋微紅。
其實，真的只是在抱著。
夏薇畢竟和周舟單獨相處了上千年，也算是洪荒仙子中的老司機了，嘴邊露出了些許不屑的微笑。
“就知道疼他的羽兒，哼！”
姮娥輕聲道：“我們不如暫且回避吧。”
“回避什么？就在這看著！”夏薇抱起胳膊，“我到要看看，他到底能青天白日的無恥到何種地步！”
周舟的笑聲從殿中傳了出來：“怎么就無恥了？要不無恥給你看看？”
夏薇錯愕的看著米凱爾背后的周舟，下意識的就說了句：“這么快？”
周舟頓時老臉掛不住了，而夏薇自知失言，立刻裝作看風景的看向一旁；倒是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姮娥卻對這種事不是很明白，小聲問：“怎么了？”
“沒，沒什么，”周舟擺擺手，笑道，“夏薇，你留在這里閉關照看羽兒吧，看你身上氣息不穩，似乎是突破的預兆了。”
輪扯話題的能力，周大俠絕對是洪荒一流。
夏薇仙子嘴角一撇，低聲道：“你又想甩開我是嗎？哼，聽你的就是了，我進去閉關。”說著就直接走入殿中，滿臉的不悅。
周舟卻沒多勸，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成了陰郁，目光落在了姮娥身上。
“仙子，可有不通過天門而入天庭的辦法？我要去兜率宮一趟。”
“有，太陰星的月桂樹可做接引，”姮娥立刻勸道，“如今萬不能以身涉嫌，若是行跡暴露，天庭必然會不顧一切。”
周舟抬手，似乎很隨意的勾住了米凱爾的脖子，在米凱爾沒能做出反應之前拉到了自己胸前。
“放心就好，有她在，隨時能帶我溜之大吉。仙子把我送到太陰星就成。”
“嗯，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日落，太陰星升起之后，回去自可神不知鬼不覺。”
姮娥的話語輕輕柔柔，周舟聽在耳中也有些耳根酥軟，點頭答應了一聲，周舟道：“我去隨便走走。”
“那我在這里等你。”姮娥欠身相送，周舟也對她拱拱手，兩人倒是互相尊敬。
周舟帶著米凱爾朝著宮殿旁的山林院落走去。
空山新雨，人影遲遲。
心情從之前的堵悶開始漸漸舒暢，忙里偷閑，這片刻的恬靜讓周舟是如此迷戀。
走著走著，進了一處走廊。
周舟也是有些汗顏，他身為這里的圣王，卻連這邊的庭院都沒來過幾次，也就那兩年和羽兒廝守，大多數時間也是在修行。
“別鬼鬼祟祟跟著了，出來吧。”
周舟對著身后喊了句，走廊一側探出了個小腦袋，小魚笑嘻嘻的跳了出來。
“小道士、呃，陛下！”
“喊我名字就行了，別整這些沒用的，”周舟笑罵了聲，抬起左手，還是少女模樣的小魚跳到了周舟手邊，抱著他的胳膊各種親昵。
周舟摸了摸她的腦袋，小魚享受的瞇著眼。
“小瀾呢？”周舟印象中，小魚和自己的徒兒都是混在一起的。
小魚嘴一扁：“羽兒受傷以后，小瀾要管很多事，也沒太多時間跟我一起了呢。”
“天啟國能有今日，其實都是你們的功勞，”周舟坐在走廊旁的木桿上，小魚挨著他坐了下來，那張小臉紅撲撲的，似乎已經十分滿足。
“小道士…”
“嗯？”
“感覺你這些年變了好多，成長的好快哦，”小魚眨了眨眼，“現在都感覺你有龍王爺爺那種威嚴了呢。”
周舟笑了笑，“背負的東西多了，可能就會越沉穩吧。”
“吶，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
“剛開始的時候，天使她，”小魚指著米凱爾，“她還是顆蛋的時候。”
米凱爾在旁邊聽著，不知怎么突然張開羽翼，然后將自己包裹了起來…天使蛋粉墨登場。
“對對對，就是這樣！”小魚開心的喊著，“當時就是這樣，她還沒出來呢，我才是最先跟你認識的！還是做魚的時候開心呀，化龍池之后，本魚都沒什么出場機會了呢。”
“嗯！”周舟重重的點頭，抬手拂過了小魚的額頭，“其實這些年也沒能照顧好你。”
小魚吐吐舌尖，突然低下頭，兩只小手努力的抱住周舟的腰身，輕輕低喃著：“吶，小道士，男女之情是什么？”
“愛情吧，我家鄉的叫法。”
“可是我覺得，我們兩個沒有這種感覺吧，”小魚小聲說著，“我對你只是依賴，你對我也只是疼愛…反正不管以后發生什么，我都是你的小魚，你都是我的小道士…好嗎？”
周舟眼眶有些泛紅，但還是笑著說：“好啊，怎么不好，以后等這些事都過去了，我給你買個魚缸，你變成一條觀賞魚吧。”
“去去去，本魚可是鯉魚！”
“那燉湯也是大補。”
“啊！小道士你還想著吃我！”小魚呲出小牙對著周舟的胸口咬了下去，疼的周舟各種呲牙咧嘴。
這回廊中，周舟的笑聲開始漸漸恢復清澈，而小魚嬌蠻的聲音揉在風中，落在了遠處背對著這邊的女子耳中。
安排好酒宴的芷燕本來是回大周城看周舟有沒有其他交代的，剛好路過，就站在了那。
低頭，芷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哪怕是小魚，也比她親近吧…
那她，又算是什么？
芷燕慢慢蹲了下來，迷蒙著雙眼，抱著胳膊給自己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