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妙木散人(下)
“你們是怎么看出來的呢？”女子笑著問道。隨夢小說.SUIMENG.lā畢竟她也是相當好奇，能夠看破這層關系的人并不多。
一些老謀深算的人，能夠發現一些奇怪的細節，卻也斷然不敢下定這樣的結論。
“還不是因為你打我。”妙木散人略帶抱怨的說道。
又是一聲響亮的巴掌。
妙木散人立刻閉上了嘴，活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這個世上奇怪的事情不勝枚舉，就算是世上登峰造極的人，整天被人削腦袋的事情也并不少見。要是以此就判定女子是妙木散人的師父，那可純粹就是無稽之談了。若是高人沒點怪癖，反而是被人奇怪的。
王石說道：“因為他說我受了傷，我沒有受傷，我只是有病。”
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不需要再去多說了。
妙木散人的論斷，足夠證明他是天下頂尖的醫道圣手，然而他還是看走眼了。王石身上的傷并不是根源所在，而是他小城中感染的傷寒，才是固結的病，才是根源所在。
只是又有誰會相信，一個神隱境的強者，還會感染風寒？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那股寒氣就是王石的病根。那位老者卻并沒有看透，若是傳說中的東仙域第一圣手就是這樣的水準，那么可就是貽笑大方了。
聲明遠播到足夠讓君王親臨，空谷中必定有著醫術冠絕的高人，妙木散人不過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
女子巧笑了一下，說道：“我看病，可是要收很多錢的。而你們的令牌，已經付給這個老頭子了。”
南懷樂問道：“不知道要收什么錢？”
女子將妙木散人拍開，坐在椅子上，笑著說道：“想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南懷樂先生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博聞強識，當屬天下第一。那么這位，應該就是南懷樂的同門，如今名滿天下的王石少俠了。”
王石笑了，問道“何謂少俠？我，大師兄，兩個不過是土匪而已。”
女子擊掌大笑，全然沒有女子的作態，儼然是個生性闊達的奇人，贊嘆道：“妙啊！不愧是山寨的人！”
“敢問姑娘大名？”
“我就是妙木散人，那個小老頭，是我的藥童。平時就拿他來招搖撞騙，他這個榆木腦袋，也只有挨打的天賦，不過應付那些慕名而來者也綽綽有余了。”
那位鶴發童顏的老人，忽然變得恭敬起來，對著女子施了禮，說道：“師父，徒兒下去給您沏茶去了。”
女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所謂的高人形象，大抵都是鶴發童顏，仙風道骨，誰又能想到真正的妙木散人竟然是眼前的女子？
那位老人，大概是在許多年前就當了藥童，過了無數年，才變成了這個樣子。由他來裝作妙木散人，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只是不知道來尋醫求藥的人，又有幾個有膽量識破這樣的騙局。怕是僅僅那名聲，就足夠讓眾人不敢有絲毫不敬了。
王石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奇女子。
妙木散人笑著說道：“這樣看我，莫不是看上我了？”
王石笑道：“只是略微有些好奇。”
“不過，我倒是看上你了！”
“怎么說？”
“你就是要付的錢。”
南懷樂說道：“你要拿我師弟來實驗？”
妙木散人興奮地說道：“不到二十歲就進入神隱境，整個東仙域應該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這樣的人，要是一刀刀解剖下去，不知道能夠發現多少秘密！也唯有這樣，我才能治好他的病。”
南懷樂的目光變得微冷，說道：“你有幾分把握？”
“一分都沒有！”妙木散人說的斬釘截鐵，坦誠的恨不得將衣服都給脫下來。她不需要隱瞞任何事情，信心十足。
“需要多久？”王石問道。
“少則三年，多則半生。除卻你身上的秘密，我還有諸多理論，都需要由你來幫我完成，也唯有你才能完成。所以你至少要給我用上十年。”
傳聞中妙木散人經常治死人，大概就是這樣的原因。被眼前這個略微有點瘋癲的女人實驗上十年，就算是真正踏入仙境的人，怕是也必死無疑了。
“你倒是非要我不可了？如此一來，我反而是奇貨可居了。若是我死了，你豈不是沒有實驗的材料了？”
妙木散人忽然大笑了起來，說道：“怎么成了你奇貨可居了？若是你不找我來醫治，不出三年，你必死無疑，我還怕你不成？你那么多事沒做完，難道還敢死？”
王石灑脫地一笑，說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大師兄，你在山谷的時候留下的是一枚什么樣的銅錢？”
南懷樂說道：“很普通的一枚銅錢。”
王石說道：“你不覺得你身上有一枚銅錢很奇怪嗎？”
經過老三這么一說，南懷樂立刻明白了問題，不禁露出了微笑，說道：“老三，你真的很聰明。”
像是南懷樂這樣的人，身上又怎么可能會有銅錢呢？他可是只待在山寨之中，從來不下山去買東西的。那么他身上的銅錢是怎么來的？卻也只能出自山寨之中。而又有誰可以讓南懷樂拿著一枚銅錢？只能是師父李逸仙！山寨之中就這幾個人，除了李逸仙，還能有誰可以命令南懷樂？
這必然是李逸仙之前有意埋下的伏筆，此時才被南懷樂無意用到。
空谷中的那個小藥童，一看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家伙，卻又為什么見到銅錢便給南懷樂放了行？一個小小的藥童，又怎么可能認識李逸仙？
其中的關系，幾乎已經明朗起來。
王石笑著對妙木散人說道：“這里，可不僅僅你一個人可以給我治病。門口那位小藥童，應該比你更高明一些。”
女子笑容一停，略微一思索，就不再遮掩，問道：“你又是怎么看出來的？”這還是她被第一次看破，之前有人看破老頭子不是妙木散人，卻從沒有人可以看破她也不是妙木散人。
“既然你可以是妙木散人，門口的小藥童又為什么不可以是呢？他一看到我，可就說我身上是病，而不是傷，而你可是看了我好一會才有這樣的結論。這樣說起來，那小藥童的醫術應該是比你還要高的。”
女子笑著說道：“既然都被你識破了，那就去山谷那里好了。不過那個小老頭，脾氣可是古怪的很，你最好小心些。”
其實她還是在心中微微驚嘆，沒有想到這些把戲沒有騙過對方。再轉念一想，她也就釋然了，誰讓他們是李逸仙的弟子呢？那個古怪的小老頭平生唯一服氣的也就是那個名為李逸仙的人了。
王石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請求前輩幫我朋友。”
趙文啟他們受的傷可是不輕，要是再去輾轉尋找天下名醫，危險不知道要增上多少。那位老人跟這女子的手段，治療王石不行，治療趙文啟等人卻還是綽綽有余。然而空谷中的人如此古怪，王石也只能嘗試著請求對方了。
女子“嗤”地笑了起來，說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輩，我比你大不了幾歲。那個挨打的，是我爺爺的藥童，所以才會那么老。我醫術比他高，所以可以任意拍他，他也只能忍著。”
“失禮了。”
“哈哈！兇名赫赫的王石，也會求人？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叫你那些朋友進來吧！”
“謝過姑娘！”
王石的臉上真正地露出了笑容，然后跟著大師兄南懷樂一塊向外走去。
女子卻喊道：“你一個人去就可以了，那小老頭的脾氣怪的很，我都摸不透。南懷樂先生，你還是留下吧。”
王石看了大師兄一眼，說道：“大師兄放心，有什么事，我都會跟你說的。”
南懷樂罕見地笑了笑，說道：“有什么事情，總歸是要大師兄先來扛。若是我扛不住了，你再來。”
王石笑了，瞇著眼睛，越來越像李逸仙。
唐天窮盡他的小心思，都在盤算著怎么捉弄那個茅屋之中的小藥童，報那一石子之仇，卻不想看到了王石走了出來，連忙站了起來。
“王石，你怎么出來了？”
趙文啟等人聞聲也都睜開眼，大為不解。
“南懷兄呢？”
王石笑了笑，說道：“你們先進去吧，這其中的事情等會再跟你們解釋。”
唐道：“他，那個趾高氣昂的小藥童，吝嗇的像個土地主，能讓我們過去？”
石子又準確地命中了唐天的腦門。
然而唐天沒有絲毫的惱火，乖乖地跑進了山谷之中。他十分清楚，自己被那小石子精準地命中了兩次，前面可以說是巧合，后面他卻可是早早做好防御了，卻還是被命中了，這已經足夠證明那個小藥童是什么的境界了。
趙文啟等人也迅速地明白了過來，看了王石一眼后，沒有再多言，進入了山谷中。
王石笑了笑，敲了敲小茅屋的門。
“小子，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