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投名狀
就像是力挽狂瀾贏得戰爭的將軍歸來，無數的平民百姓跟王公大臣夾道歡迎，而路的盡頭則是微笑等待著的家人；也像是在一片冰雪飛舞之中，以天地為錦衣，慷慨赴死的孤獨刺客；或者像是獨立船頭，踏著怒浪，立志要征服大海的海盜…
總之，王石保持著他慣有的微笑，于火海中，于一片噼里啪啦的演奏中，緩緩而來。
這是一幕絢麗到了極致的出場，整座山都在綻放煙火，都在噼里啪啦地演奏。
緩緩的，王石近了，人們看到了他慣有的笑容。
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哪怕是天在他的眼前塌了，他都不會表露出一絲絲的震驚，只是十分的平靜將一切都收納到眼睛中，反饋到大腦之中，進行分析處理。
他永遠都是十分的平靜，平靜之中又有一些古板，甚至透著一點迂腐。就像是讀書讀到了極致的老先生，一肚子的才華是不假，可是總是有那么一些十分古怪的毛病。
二師兄拿著個錘子，顯然剛才又在干活，聽到了動靜才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看到自己一造出來的云霧陣如今成了一場絢麗的煙花，他也沒有什么吃驚，只是有些愣，心中揣測：莫不是大師兄閑的無聊了，放把火玩玩？
雖然臉上有些吃驚，心里正在揣測，二師兄的手卻是閑不住的。就像是繡娘手中的針線一樣，他靈巧的手指在飛快地組裝著手上的小零件。
易小南跟易小北的臉上則是精彩連連，尤其是看到從火海中走出的王石，簡直笑成了兩朵花。
這是一場多么絢麗的煙花啊！這一場噼里啪啦的演奏又是多么的雄壯！
如此出場，當真是閃亮到了極點！
原本以為這個三師兄內心是忠厚老實的，現在看來，這個結論還有些為時過早了。搞這么一出，是為了秀一把本事嗎？不管怎樣，這一把都秀的幾位漂亮。
如此愛玩的三師兄，以后聯起手來，一定能把整個山寨都搞的雞飛狗跳。恐怕哪一天，師父醒過來的時候，都會發現頭上蹲著一只老母雞…
從火海中緩緩地走著，王石很遠就看到了四個人站在遠處，也認出了易小南跟易小北，那么剩下的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大師兄跟二師兄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把這云霧陣給燒了，他們會怎么怪罪。不過這真的不是他有意的，只是不小心就點了。
既然已經燒了，不能再挽救什么了，王石也只能面帶著微笑走過去了。
踏出了火海，王石收起了身上的三重火，對著眾人微微笑了笑。
大師兄看著王石，淡淡地說道：“我是你的大師兄。”
像是鐵匠一樣的二師兄，憨厚地撓了撓頭，也學著大師兄的樣子，說道：“我是你的二師兄。”
即便之前已經認識了，易小北跟易小南也學著大師兄的樣子，說道：“我是小師妹。”
其實對于到底要不要留在這里修行，王石已經有了主意，也就不再忸怩，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道：“見過大師兄，二師兄跟兩位小師妹。”
看著這個新來的三師弟，大師兄淡淡地說道：“還可以，不算太笨，但也只能跟小南小北比一比了，比起你二師兄還是有些笨。自然，你二師兄也是笨到了極點了的，連天上有幾顆星星都數不清楚。”
古板的大師兄說起話來也是一板一眼的，就像是標準的楷書一樣，每個字發音的力度與語速，都是一致的，沒有絲毫的不標準。
這是這么標準的話，聽起來卻有些刺耳，讓人覺得渾身都有些麻木。
對于大師兄的評價，眾人自然沒有任何的反對，只是恭恭敬敬地稱是。
算是見過了三師弟了，大師兄轉身，踱著步子緩緩地走了，說道：“既然上山了，就弄個投名狀去吧。明天便是個黃道吉日了，或許能有筆大買賣，你去做。”
王石也不是蠢笨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大師兄在山寨里的地位，自然不能去找大師兄將心中的疑問都弄清楚，只能像其他人一樣恭送大師兄。
不論是從氣度還是威嚴，以及一言一行，都在透露著大師兄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有著這樣一個大山一樣的大師兄，估計自己以后八成也要像這些人一樣老實一點了。
用沉默恭送著大師兄離開，直到他走遠了，眾人的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二師兄憨厚地笑著，又撓了撓頭，說道：“老三，以后咱們就算是一個寨子里的人了，不用客氣什么，有什么事跟我打招呼就行。我別的不會，就會打打鐵什么的。額…我家里還燒著鐵，我就不多了，先走了啊。”
比起大師兄那慢悠悠地踱步，二師兄走起來就像是一頭發瘋的牛一樣，橫沖直撞地跑了回去。
看著這個同樣奇怪無比的二師兄，王石的心中也是無數的疑問。
易小南看著三師兄，說道：“沒想到啊，三師兄，你還會搞這么一手，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易小北說道：“就是，沒想到你還能把這云霧陣給燒了，這絢麗的出場！看來我們把你困在云霧陣，反倒是幫了你一把！”
看著兩個小師妹，王石略微有些小心地問道：“這個…不需要擔責任嗎？”
就算對陣法不是太過清楚，王石也知道一個大陣建起來需要花費多少資源。按照淺薄的見識來看，先前那個云霧陣至少能夠困住通玄境的強者，那么其價值簡直不可估量。
這樣一個大陣，就被一把火燒了，換成了王石的出場方式。就算他沒想到，不是有意為之，恐怕他也得承擔點責任了。
不過要讓他賠的話，他還真賠不起。從小浣熊女孩那里換來的一大堆靈石，可都散了出去了，兜里只剩下幾十塊靈石跟一些銀兩，還真沒有什么錢。
要是讓他在這里刷上幾十年的碗，掃上幾十年的地來抵債，他還真是無法反抗。先前那大師兄跟二師兄可都是看不透的人，絕對能夠把他留下來。
“承擔什么責任？”
“剛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放了把火。”
易小南的眼珠一轉就明白了王石的意思，笑著說道：“放心，這云霧陣可是出自二師兄之手，過不久就自己恢復了，你那一把小火還燒不了這個大陣。”
聽到這話，王石向著身后望去，才發現地面沒有絲毫燒焦的痕跡，而淡淡的云霧也慢慢地開始升起，重新覆蓋視野。
心中略微有些吃驚，知道這個云霧陣遠遠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不禁開始佩服先前那個拿著個錘子的二師兄。
要是這個大陣是他一個人弄出來的，那么他對陣法的造詣當真是恐怖了。光是隨隨便便制造幾個法陣，恐怕就能抗衡通玄境的強者了。
易小南十分開心地說道：“不過，三師兄這兩天你還是躲二師兄遠一些吧，等他反應過來你破了云霧陣，你可就完了。”
“怎么說？”
“要知道先前云霧陣可是七層全開，都能夠困住全一境的人了，卻被你一個小小的九段氣破了。二師兄一定會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讓你去嘗試他的各種陣法，拿你當小白鼠來做實驗。”
能夠困住全一境的大陣被自己破了？要知道他連氣海境的門檻都沒有摸到，全一境可是太過遙遠了。王石聽的有些愕然，說道：“先前不過是運氣罷了，只是有點小運氣。”
事實上也全是如此，要不是意識忽然之間散了出去，王石連放一把火的能力都沒有。
“這你可就要跟二師兄去解釋了。”
要是以后真的跟小師妹說的那樣，不斷去嘗試破除云霧陣這樣的陣法，就算不會一夜白頭，也會一月白頭，死的特別早。
將忠告牢牢地記在了心里，王石問道：“先前大師兄說的投名狀是什么意思？”
“我們當土匪的，上山自然是要投名狀了。”
王石問道：“難道還要下山殺個人？”
“這道不至于，只是打劫一下路過的人。投名狀就是你第一次打劫的東西，可大可小，可多可少，就算是打劫了一文錢也算是投名狀了。”
既然這樣，王石也算是放心了。
盡管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毫無緣由地去打劫人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畢竟內心深處也算是個好人。
“三師兄，你只是九段氣，要是打劫不成被人反劫了，可就丟大人了，到時候估計大師兄就一腳把你踢下山了。”
王石笑了笑，說道：“其實打劫這樣的事，我還真有些做不來。不過既然是打劫，打劫誰還不能選嗎？到時候選個弱一些的，應該不會被反劫了吧。”
易小南跟易小北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哪能選啊！哪能放過任何一個？只要從這里過的，都得留下買路財！這可是咱們寨子的規矩！”
“三師兄你剛來，我給你說說情況。這里方圓萬里都是咱寨子的地盤，這地盤被二師兄用大手筆改造了，無論是誰從地盤上經過，最后都會經過我們的后山，只有在這里繞一圈，他們才能出去。”
“不過這大陣也只是針對那些在高空飛的修行者，并且這個大陣的開放時間也是由我們控制著，要不然半夜都有無數人經過，豈不是要煩死了？”
方圓萬里？這么大的范圍，還真的不怕沒有什么修行者經過。
“好了，三師兄，那是你的小院，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要吃飯的話得自己做。我們期待你明天的表現呦！”
見到兩位小師妹要走，王石急忙問了一句：“師父呢？”
“他呀，不知道在哪里嫖娼呢！過兩天，喝多了，他就回來。”
嫖…娼？
就在小師妹將這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王石就呆立在了原地。
沒有去在意三師兄的吃驚，反正他遲早都會適應的，易小南跟易小北歡喜地蹦跳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