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個被柴義看了一眼的人影上前一步,緩緩開口:“李教授,這個問題還是我來回答您吧。”
李榮轉頭一看,點了點頭:“嗯,曹軍啊,那就你來說吧。”
“是。”曹軍半低著頭,完全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將卓清關押在禁閉室中,是因為他違抗上級,當眾殘殺基地成員所致。”
“當眾殘殺基地成員?”李榮下意識重復了一句,帶上了些許疑問的語氣。
“是的。”曹軍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眼神淡漠地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卓清用一種極度殘忍的方式當眾殺死了一名與他一同執行吞并任務的三階修行者,這一件事,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您身旁的柴義當時也在現場。”
李榮看向了柴義:“是這樣么?”
“這個…”柴義沒有立刻確認或是否認。
在地下空間中,卓清將曹鴻冰斬首。
這件事情從表面上看好像的確如此。
但是在后面的一段時間里,聽到了灰邱市基地中傳出的種種傳聞之后,他也發現了一些異常。
事情的真相遠遠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這一切的似乎好像都是由曹鴻冰而起的,在17號荒蕪世界中,是他先懷著某種惡意向卓清幾人出手的。
卓清后面采取的報復手段雖然狠辣,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而且,也正因為是這樣,丁康時才只是把卓清關進了禁閉室,沒有下達更為嚴厲的懲處措施。
不過,現在曹軍在場,他也不好直接開口指責,說這一切都是曹鴻冰的咎由自取。
李榮看著柴義這幅模樣,微微點頭。
在他看來,柴義的猶豫已經是某種無聲的回答了。
另一邊,曹軍的聲音繼續,語速有修煉加快的趨勢:“李教授,像卓清這樣極度危險地不穩定分子,想要從他的嘴里獲取更多有關冥食者和冥氣的有用信息,無異于浪費時間。
與其把力量時間浪費在這種人中,不如從其他方面著吧,我還有很多想法想和您討論,而且…”
頓了一頓,曹軍的聲音忽然加重,把接下來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而且鑒于他之前種種瘋狂的行為,我怕他會控制不住,對您造成某種人身傷害。
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灰邱市基地可承擔不起啊。”
曹軍的語氣中包含著一種淡淡的恐嚇。
似乎是想盡一切辦法,打消李榮心中“和卓清見面”的這個念頭。
這不難理解。
因為他和卓清之間已經有了一種深入骨髓,永遠都無法抹去的仇恨。
一旦卓清在李榮和丁康時這樣的人物面前展現出巨大的價值,吸引更多目光,對他而言將是極為不利的。
卓清只有永遠像一只螞蟻一樣毫不起眼,他才能悄無聲息,理所當然地將其碾壓致死。
走在前方的丁康時緩緩轉頭,臉色不佳地看著曹軍,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是在盯著曹軍的臉看了片刻之后,還是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同時,李榮心中的想法也沒有因曹軍的話而動搖。
他已經年過古稀。
豐厚的生活閱歷讓他明白,與其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詞,不如用自己的雙眼去親自見證。
而且,在他最開始提出想見見卓清的時候,丁康時也并未反對。
“呵呵,無妨,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剛拿回世界之心就被關進禁閉室里的卓清,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這…好吧。”曹軍握緊了雙拳。不再多言。
一行人繼續穿行于走廊之間。
不久之后,在即將到達關押卓清的3號禁閉室時,一股令人不禁食指大動的誘人香味漸漸彌漫在整個走到之中。
丁康時眉頭一挑。
扶著李榮的柴義則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鼻子用力猛嗅了一下:“嘶…好熟悉的張味道,但…一下子又說不出來是什么。”
而李榮似乎也很熟悉這種味道,一瞬間就說出了答案:“應該是雞湯吧,味道很正很濃…你們灰邱市基地的伙食不錯啊。”
由于年紀較大,身體也一直抱恙,所以雞湯這種滋補之物一直是李榮菜單上的常規餐品之一。
可以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那是…這點程度是必須的,我們灰邱市基地一向如此。”丁康時有些吞吞吐吐的,顯然也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只是心里卻突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本來以為卓清在禁閉室里待了這么多天,應該是已經吃了不少的苦頭,徹底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后悔不當初,痛改前非的重新做人了。
但是現在看來,情況好像和他預想的有些出入?
幾人的腳步最終停留在了3號禁閉室之外。
禁閉室的鐵門沒有完全合上,而是虛掩著留出了一條細小的縫隙。
更為復雜,更為濃郁的香味從縫隙中飄出。
還能依稀聽到說話的聲音。
“不錯不錯,這個辣椒煸的火候剛剛好,香而不膩,脆而不焦,下次繼續保持啊。”
“我…好…好的,我知道了。”
里面的人在說些什么…
丁康時帶著疑惑,伸出手將鐵門拉開。
大門被一點點拉開,內部的景象也一點點映入他的眼中。
當他完全看清禁閉室內部的景象時,面部表情也在一瞬間僵住,仿佛是看見了鬼一樣:
“你…你們在干什么?”
按照常理來說,禁閉室中的陳設應該非常單調,只有一個無比簡陋的木板床而已。
但是現在,在關押卓清的3號禁閉室中出現了一個兩米多寬的白色木桌。
幾個做工精致,殘留著些許湯汁的碗碟放在上面,一看就是已經被人吃干抹凈。
丁康時的目光只是隨意一掃,就看到了至少7個以上的碗碟。
同時,禁閉室中的卓清此時正悠閑地躺在木板床上,翹著二郎腿剔著牙,好不愜意。
一旁的包興則是點頭哈腰的,移動著肥胖的身軀,賣力地收拾著桌上的一切,一副盡職盡責的店小二模樣。
一名看守者和一名被看守者,二者的關系好像在這一刻完全顛倒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