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世界不需要神明
“喲，切羽？你還活著呢？”看見來人，墨嵐嘿嘿一樂。德古拉、克利斯提娜、切羽，都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呃…和姐妹。
“現在不能叫切羽啦！”德古拉傻笑一聲，剛剛就是他去找這兩人“現在要叫梵威姆塞子爵啦！”
切羽倒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底還是沾了你的光，沂水城事件之后，附近幾個城池的百姓對我們擁護有加，我們幾個名望水漲船高，這才得女王陛下賜封子爵。”
切羽家里自然是有爵位的，可那是世襲罔替的領主爵位，切羽自己還沒有繼承。但是如今他已經自己受封了子爵，那是要新分領地的，年紀輕輕就有這等殊榮，可不一般。
切羽的領地就是包括沂水城在內的幾座參戰城池，從西南領主的手下分隔出來。那里的百姓親眼看見克利斯提娜和切羽在城頭率領大軍，切羽的威信還是足夠的。
“可以啊！”墨嵐有些贊嘆的拍一拍切羽的肩膀“既然如此，之前帶你出去刷資歷的任務，是不是算我完成了？”
“啊？”切羽有些茫然“算倒是算，怎么了？”
“還怎么了？是不是想不認賬？尾款呢？”烈焰麒麟那里沒撈到好處，墨嵐打一仗都打破產了，窮啊！
“尾尾尾，尾款？？”
切羽有點懵，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啊！生存幾率00001的任務，他們完成了！血染大地的戰場，他們活下來了！現在他受封了子爵！一躍成為有自己領地的人了！
這種時候，該隱心里，就只有尾款？？
那才幾個錢！
克利斯提娜簡直笑出聲，或許他們這樣的貴族身份在該隱眼中真的不值一提。一直以來沉悶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她主動插嘴道 “行了，切羽不會賴掉你的尾款的。他如今可是子爵了，錢還不有的是。不過該隱，沂水城事件的后續，你想好怎么解決了么？”
“什么后續？天使不是來了么？”
果然，該隱的表現完全是什么都不知情的樣子，克利斯提娜輕嘆一聲“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天使的打算或許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
莫名其妙說了兩句，克利斯提娜卻不肯繼續說下去“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你不是要參與下午的會議么，你決定吧！不論你如何選擇，我們都支持你。”
墨嵐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說的也是，反正自己可以參會，就下去親自去問個明白。
難得有時間，墨嵐久違吃了頓正經飯，然后拿著切羽薅羊毛得來的錢補充一批恢復靈力和傷勢的資源。
如今他的金骨岌岌可危，恐怕不能像之前一樣硬拼，恢復傷勢的自然要多備一些。
德古拉已經是個孤兒，特佩什城主以身赴死為墨嵐開路，他們剩余為數不多的百姓已經并入沂水城。德古拉因為墨嵐的原因得到赦免，自然一直跟在墨嵐身邊。
購物結束，墨嵐將資源通通在戒指中放好，看看時間，帶著德古拉一起去到學院特備的會議室方向。
王國學院和后世學院的意義不同，這里存在的價值主要是為王國培養真正的貴族，也就是王國的中流砥柱。
這里集中著整個王國最優渥的環境，但是這一棟會議大樓就包裹在里里外外三重院落之中，偏僻幽靜，卻金碧輝煌。
墨嵐第一次來到這里，對一萬年前的生產力也有所改觀。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科技，但是魔法的力量終究無與倫比。
“站住。”
忽然間，墨嵐面前被一面陰影擋住。
不管他進步到哪一個層次，十四歲的身材都不算太高。此時用力抬起腦袋，才能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攔在他面前的亞當的臉。
“波米是你殺的？”
亞當的聲音并沒有溫度，看著墨嵐的目光只仿佛看著一個殺人兇手。
墨嵐也不想解釋“是又如何？”
“放肆！”
沒等墨嵐的話說完，亞當已經一巴掌狠狠打向墨嵐，原本在他面前該隱本不應該有任何反應的能力。這樣的事之前他也做過不知多少次。
可就在那巴掌在墨嵐面前十幾公分的位置，卻被一只靈力環繞的纖細手掌狠狠抓住。
墨嵐不是該隱。
氣氛在那一刻緊張到極點。
“亞當大人！不是您想的那樣，當時的情況…”
德古拉急切的想要替墨嵐解釋，卻被墨嵐抬起另一只手攔住。他穩住身體，松開亞當的手，沒有分毫躲閃的瞪著他的眼睛 “你記著，我從不欠你什么。你也不配替波米討回公道。若不是我最優先的目標是殺掉那群討厭的蟲子給波米報仇，現在就戰你。”
怒氣已經壓縮到極致，墨嵐憤恨的繞過亞當，進入會議室中。
上一次他欺凌自己，墨嵐無力反抗。
可這一次，他能攔住！
再有下一次，墨嵐相信，就是自己能徹徹底底把他踩在腳下的時候。
誰也無法阻擋。
勉力克制情緒的墨嵐并沒有看見，他身后，亞當看著他身體里暴動的靈力，竟然罕見露出一抹贊賞之意。
會議室里，聚集著如今人界王國的幾方重要勢力。女王陛下和天使代表們共同坐在首位，下方是王國舉足輕重的幾大公爵，和最后進門的亞當。
連克利斯提娜這種身為親歷者的公主殿下都沒有資格入席，學院學生會的少女們只能在門外站崗，德古拉更是連大門都進不來，墨嵐作為七星會武的優勝者能混得一個席位，也算不易。
墨嵐的臉色還帶著隱約可見的巴掌印，任由他調動靈力也沒能完全恢復。屋子里的人不可避免多看了他幾眼，這個異軍突起的該隱最近好像異常冒頭。
只是，再看見亞當臉上難看的神色，眾人皆有所猜測，并沒有一個和墨嵐搭話多說什么。
“天使大人，關于蟲族的全部情報我們都已經匯總在手冊之中，如今蟲族退守邊境之外，不知什么時候還會卷土重來，還請天使大人示下。”
幾名天使草草掃過手中的材料，并沒有墨嵐以為的那般上心“這些情報太少了，尤其是這里，蟲族的毒性會傳染給人類，但是具體的傳染途徑和傳染后果例證太少。
被攻破的城池現在竟然還在正常運作，里面不知道還有多少傳染源存在，還有多少人類沒有來得及發病卻已然被污染，這種大事怎能含糊？”
一名大公爵很快謙卑道“天使大人，事件涉及的沂水城和前往支援的周邊城池我們已經全面封鎖，不會讓里面的人流落到外面來。”
天使這才滿意的點頭“不錯，在幾座城池之外建立嚴密的隔離帶，派瞭望魔法師全程關注，等到下次沖突的時候多記錄一些情報。”
“你這是什么意思？”
主位上的會談其樂融融，墨嵐卻忽然從最后一排站起身“什么叫下次沖突的時候？你們不打算防患與未然么？他們只是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這樣置之不理，沒有王國援軍和天使支持，怎么可能抵擋得住蟲族的再次進攻？”
天使面無表情，全然不覺得哪里不對“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只有蟲族和人類發生更大范圍的接觸，才能夠確定它們的真正目的。”
墨嵐真是難以置信“他們也是王國的子民啊！”
“只是一群末日之城的螻蟻而已。”
末日之城，又是末日之城！百姓被敵人屠戮，身為王國貴族，不僅不想著如何救援，卻只想將他們污蔑成所謂的末日之城的子民，這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拋棄！
這就是你們的責任么！
“那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他們也有自己的父親母親，自己的妻子孩子，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是王國的一份子！你們作為王國統治者，如何能如此冷血的作壁上觀！”
他終于明白克利斯提娜支支吾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英雄？王國真的把他們幾個當成英雄么？！
只怕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沂水城那邊的危機，只是從頭至尾就沒想處理吧！
難怪最開始沂水城的人會說上面要求他們靜默，難怪明明他們成了英雄卻竟然所有人眼光都帶著異樣。
只怕把他們當成英雄的只有那些城池的百姓，而在高高在上的王國眼中，他們只不過畫蛇添足而已！
克利斯提娜甚至沒有參會資格，切羽被打發到決定拋棄的幾座城去做子爵，德古拉只能留在自己身邊，這哪里是重視和嘉獎，這是裸的拋棄！
墨嵐義憤填膺，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天使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只有真正了解敵人，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傷。這是為了和平所做的必要犧牲，我希望你能夠服從神明的決定。”
搬出神明已經是天使們能夠做出的最大威脅。他不想和這個愚蠢的人類多說下去，卻沒成想這句話將墨嵐的耐心徹底粉碎。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需要神明。”
面色陰沉如水，墨嵐握緊拳，說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來。
所有人震驚的看向他，不知道該隱怎么會突然發瘋說出這樣的話，卻不知墨嵐腦海里只有那些慘不忍睹扭曲著的死不瞑目的尸體，只有揮之不去的戰場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