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俠王要剃度出家!”
“聽說了,說是受觀音菩薩點化,要去西天求取真經,普度眾生…”
“這話你信嗎?就算觀音菩薩來了,說要人去取經,京中和尚那么多,非得俠王去?”
“聽說是從大唐到天竺的路上太過危險,非得是絕世高手不可。”
“我還是覺得不靠譜,說不定是陛下開始猜忌他了,為了避嫌才出家的?”m.tv./.tv./
“呵,忌憚?俠王手下雖然沒有一兵一卒,但一人便能力敵百萬雄師,何況以他的修為,又有幾人敢說能保住自己的腦袋?”
“那萬一俠王是真的不想動手呢?你想啊,他和陛下結交于微末,情誼天地可鑒,如今朝中經常有大臣進讒言,陛下和俠王之間就算沒有間隙,但也要顧及那些大臣吧?”
“說的也是,不過我記得已經好些年沒有御史彈劾俠王了吧?”
“那難道是后院起火?我聽說那俠王府的后宅號稱‘鳳榜’,連小妾都是地榜級別的高手,她們若是打起來,我覺得我也想出家…”
“別鬧,你以為俠王跟你似的?人家可是武林神話,如今江湖上唯一的陸地神仙級別的高手,別說地榜,哪怕是天榜第一的韋陀追日到了他面前,也得乖乖跪舔!”
“別了吧,千里洛陽都快八十了…”
“白癡,你連先天高手壽元八百,容顏不老都不知道?”
“這么牛?那豈不是說…”
“嘿嘿…”
江湖傳言就是這樣,無論怎么傳,最后都會掛上一些顏色。
不過無論外面怎么說,處于風口浪尖的馮雪都沒有半點反應,仍舊站在俠王府中,悠哉游哉的等待著那一天的降臨。
“官人,你真的要出家?”白素貞之前閉關準備渡天劫,剛一出關,卻聽到這等消息,頓時如遭雷劈。
“對啊,夫人,你趕緊勸勸他!”小玉嘰嘰喳喳的說著,白素貞卻是猶豫了一下,問道:
“官人可有什么難言之隱?”
“有。”馮雪點了點頭,卻是伸手攬住了白素貞的肩膀,輕咬她的耳垂,伴著輕微的刺激,白素貞心中忽然浮現出了淡淡的聲音。
只要達到天仙境界,便會具備一定的“他心通”特性,在一定范圍內,若是有人談論或者想到他們,就會被立刻感知,大妖的模糊感知大約十余步,而圣人,卻可以靠直覺監察整個洪荒。
在馮雪前世的時候,稍微有點修為的修士都會給自己張開思維鎖,避免自身念頭外泄,而此時馮雪卻是借著這個特性,向白素貞傳遞著信息。
“竟是如此?”白素貞聽著馮雪的心聲,強忍住震驚的神色,原來自家夫君,竟是已然不知不覺中解開了胎中之謎。
“可恨我修為尚淺,幫不上夫君!”
白素貞心中暗恨,馮雪卻是傳來一道思緒:
“不必介懷,充其量不過十余年罷了,再者說,就算死了,大不了再等一世。”馮雪手指把玩著白素貞的長發,伸手將小玉也拎了過來,“我出發以后,你們便回武林城修行,特別是小玉,你給我認真一點,我可不想下次見面的時候你都掛了!”
“為什么要回武林?”小玉微微嘟嘴,“京城不是很好嘛?”
“京城人心太雜,我在,他們懾于我的武力,不敢動手,我若是走了,難免會有一些不開眼的上門找些麻煩。”
“那就來啊,就算我打不過,還有白姐姐!”小玉這時候也不叫“夫人”了,身上早已收斂的“碧眼羅剎”的氣勢再一次浮現出來。
“你真傻還是假傻?你動手?殺個人頭滾滾?然后引來大軍圍剿?或者夫人出手,引來一群和尚道士斬妖除魔?你是真覺得我的把柄不夠多是吧?”馮雪給了小玉一個腦瓜崩,隨即又道:
“李修緣答應將武林城給我作為封地,而且是世襲罔替的那種,雷峰塔下有座靈脈,正好可供你們修行,而且封地就意味著是我們自己的地盤,若是有人敢找事,打死了也沒人敢說什么。”
“官人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吧?”白素貞想到的,卻是十余年未曾誕下子嗣的事情,本以為是仙道子嗣難得,次是一想,恐怕是夫君故意為之。
“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年紀輕輕就沒了爹吧?或者在小孩子問‘爸爸去哪了’的時候告訴他,你爹當和尚去了?”馮雪沒心沒肺的開了個玩笑,隨后才擺了擺手道:
“別這幅表情,好歹也是要渡天劫的人了,還在乎這幾十年?”
“別說得好像死定了一樣!”小玉瞪了馮雪一眼,馮雪卻是笑而不語。
次日,許仙攜俠王府上下返回武林,當日晚間,西湖上空風雨大作,雷峰塔更是被雷霆擊中數次,坊間傳聞有白龍渡劫升天。
三日后,許仙于靈隱寺剃度出家,法號法海。
十日后,法海回京,觀音大士顯現真身,賜下九龍禪杖、錦斕袈裟,唐王贈通關文牒,盤纏金缽,于午后西出長安,十里亭外,萬人相送…
“我沒挑擔,也沒騎馬,迎著日出,奔向晚霞”馮雪像是扛著齊眉棍一般,扛著手里的禪杖鼻子里卻是哼著小曲,但心情遠沒有看起來那么輕松。
觀世音出現,說是贈送袈裟禪杖,實際上,卻是在為他講述規則。
是的,規則。
西天取經,可不僅僅是一場作秀,而是一次儀式。
那些復雜的玄學概念姑且不提,簡而言之,就像是在兩條河之間挖一道水渠一樣,讓一個人道功德強盛的人,通過一路的“人際交往”行為,將東方與西方的氣運鏈接起來,讓兩方的“人氣”得以流通,經書不過是一個象征物,真正的重點,還是他這一路前行的過程。
也就是說,他不能biu——的一下飛到大雷音寺,然后再biu——的一下飛回長安。他就好像是開路修渠的鋤頭,南水北調的水管,從東方引來鮮活的愿力,并將西方沉降的信仰帶回東方,生成更多的愿力,從而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不過考慮到兩位圣人成圣的方式,我們可以把這種行為,視作是“讓賬面的資金流動起來”。
“合著我就是個跑商的…”馮雪如此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