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很久了!”馮雪一行人剛到國清寺,便見一個小老頭忽然拎著一根像兵器多過像拐杖的棍子沖了出來,雖然沒什么方言口音,但是那種語氣頗具江湖風情,想必他成仙之前必然是一方大佬。
“你哪位?”李修緣看著這小老頭,臉上露出絲許莫名其妙之色,那小老頭卻是道:
“我是土地,誒,你怎么還帶了這么多…啊,好閃好閃好閃…”
“你是不是修煉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啊?怎么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看見你就捂著眼睛滿地打滾?”小玉看著那小老頭滿地亂滾,立刻小聲詢問道,馮雪聞言咧了咧嘴,“誰知道呢,也許是為了證明他們是神仙吧?”
卻說這自稱土地的小老頭滾了兩圈,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擺出一臉正色道:
“這位兄臺,請問你是…”
“杭州許仙。”馮雪隨口應了一句,土地聞言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是未曾聽過這個名頭,猶豫半晌,才道:
“算了,這都不重要,那個誰,你趕緊去見見自己的金身!”
“我金身在哪呢?”李修緣像是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立刻問道,土地一拉他的衣袖,就將其往羅漢堂引去——
“你這金身啊,官府山賊都想要,每次來搶的人都能人腦子打出狗腦子,要是再過幾個月,我都不敢保證能看住咯!”
土地公碎碎念叨著,李修緣卻是已經去找方丈談論出家事宜了,馮雪見機會難得,立刻湊到土地公身旁道:
“土地公啊,我聽說以前的土地都是巫族擔任的,你怎么不去做城隍呢?”
“小哥你這說的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土地聽馮雪這問題,心說這怕是某個上古大能轉世,不敢怠慢,直接道,“那些個巫族早一個個都走后門投胎做人去了,現在連地府牛頭馬面都是戴面具的人族!現在洪荒要人管的土地越來越少,巴掌大一塊地都要分個土地公,也就是上頭趁著五胡之亂把鬼先生給停了,否則現在相當土地恐怕都要搖號呢!”
“???”馮雪瞪大眼睛,話說連孟婆姐姐的親衛侍從都投胎了?這一千年變化也太大了吧?
雖然有心再問,但一來這土地公知道的恐怕也不多,二來也是怕暴露了自己記憶還在的事情,只能停止打探仙家之事。
而就在這時,李修緣卻是已經換好了一身破破爛爛的僧袍,拿著那破扇子走了過來:
“喂,大佬,你看我這扮相怎么樣啊?”
“小玉,你說。”馮雪對于李修緣那良好的自我感覺無力吐槽,直接轉頭看向小玉,小玉美目睜大,心說我吃著糖葫蘆看著戲,怎么忽然就讓我上場了?
不過她倒是沒啥顧忌,瞥了一眼李修緣便直接道:
“跟乞丐似的。”
“喂喂,別以為你是大佬的妞我就不敢扁你啊!有我這么帥的乞丐嗎?”李修緣立刻就有些炸毛,而小玉更是絲毫不退,直接拔出了竹竿里的短劍,雖然沒有絲毫殺氣,但那副彪悍的氣息立刻讓李修緣退后了兩步。
“大佬,你這妞哪來的?這么彪?”
“反正你得罪不起就對了。”馮雪話才剛落,忽然聽到門外有慘叫聲傳來,隨后,一個真正的乞丐便從寺廟門口滾了進來。
“袁霸天來了!”雖然只是乞丐滾了進來,但是無論是僧人還是土地都好像見慣了這等畫面一般,一個個跑的飛快,轉眼之間,整個院子里就只剩下李修緣,傻仔,馮雪和小玉四人仍舊站著,哦,除此之外,還有個滾來滾去,一身毒瘡的乞丐。
那乞丐顯然是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嘴里稀里嘩啦的喊著莫名其妙的臺詞,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能將腦袋塞進石獅子腳下的空襲之中,效仿鴕鳥避禍之法來躲避危險。
然而,追他的人畢竟不是鴕鳥,那一身黑衣,披頭散發,頗有狗熊氣勢的男子殺入院中,一身煞氣,難怪連土地公都要退避三舍。
所謂鬼也怕惡人,這種煞氣十足,氣血濃厚的惡人,全身上下都縈繞著兇光,一般鬼物的陰氣哪怕只是靠近都有被沖散的危險,即使是修行有成的鬼神之流,也會擔心過于靠近而被那一身煞氣污了自身修為。
“九世乞丐?九世惡人?剛恢復記憶就全都湊齊了?”李修緣睜大眼睛,口中驚嘆,馮雪卻是完全不覺得奇怪,本就是讓你過來歷劫的,當然要把所有人都湊到一塊了!
只是他心里卻是在思考,要不要在這里埋伏佛教一把。
這降龍雖然表面上放蕩不羈,但實際上卻是神性多于人性(從他對老爹老媽死的態度可以看出),而馮雪現在就思忖著,要不要把這佛門未來尊者給渡了。
哦,這里可能有些人不理解這降龍羅漢在佛教的地位,但若是說起他另一個名字,大家應該就懂了——
迦葉尊者。
是的,就是那個佛祖拈花,迦葉微笑的迦葉!
若是能讓他放棄神性,拿回人性,佛教那群禿驢的臉色馮雪光是想想就能笑出聲來。
此時李修緣正用那一套胡蘿卜加大棒的低劣手法,馮雪看著就覺得好笑,雖然說你已經靠著金身重鑄元神,但是也就是感染力強點而已,要是這么容易就能讓惡人不再作惡,那這世界早就和平了。
眼看袁霸天扭頭走掉,李修緣便想轉頭去勸乞丐,只是還未開口,就聽馮雪道:
“你就這么普度眾生?”
“不然呢?”李修緣仍舊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弄得馮雪是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只能嘆了口氣道:
“你們佛家要都是這么濟世救人,那我寧愿這世上沒有佛家。”
“大佬,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李修緣臉色立刻一變,顯然是對于佛家的身份還是很自豪的,馮雪聞言只是攤攤手道:
“你連一個惡人為何作惡都不問,便要他放下屠刀,這就好像對著一個快要餓死的貧民,說‘吃野草沒營養,吃肉更好些’一樣。就算你真的逼他放下屠刀,又能如何?一個人你能渡,一百人呢?一萬人呢?每個都由你去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