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馮雪的臉上,透亮的玻璃也許是馮雪在這個世代能看到的少數幾種工業的痕跡。
據老人家說,在幾十年前,達官顯貴都是有自己的靈力車的,不過自打開始打仗,有車的也都不敢開出來了,只能藏在地窖里落灰。
慣例打開角色面板,確認沒有沉睡時忽略掉的骰子記錄,這才穿起衣服,開始收拾結界。
雖然靈寶不在身邊,但得益于高達34的神話知識,他可以很容易學會這一千多年來,修士們開發出的各種低階法術,不過也就是低階而已。
不過靈寶不在身邊,他就沒辦法自動畫符,只能像普通修士那樣,每天攢一點是一點。
不過今天有別的事情,便沒有像往常那般畫上一個時辰的符箓,而是清點符箓,又往縮物袋中裝了些干糧,這便打算出門。
“許醫生!”
“許郎中!”
“仙兒哥!”
街上趕早的鄰居見了馮雪,皆是揮起了招呼,馮雪一一笑著回禮,卻是一路朝著城北走去。
雖然還是清晨,但路上行人并不少,一個個都是提槍帶棍,手握兵器,更有不少帶著一身血跡便在街上走動,還有不少拿著從布告欄撕下來的通緝令,逮住生面孔便要對比看看,但凡有三分像便抓去衙門,甭管是不是正主,多少也能換幾分賞錢。
不過這些人就算再怎么兇神惡煞,看到年僅十五的馮雪走來,卻是一個個分列道路兩邊,臉色甚是凝重,馮雪轉頭,便立刻點頭哈腰,道聲早安,生怕惹得這位不快。
但是,可別因為他們這副模樣就以為一個個都只是面惡心善,這武林城里,心善的早就死絕了!
之前那些個打招呼的街坊鄰里也罷,這些街上的江湖人士也罷,他們之所以對馮雪氣,一是馮雪能打,十二歲就把所有敢伸手的都撂翻了;二是他有一手醫術,但凡有口氣的送他那至少都能撿條命回來。
這武林城敢以武林為名,自然是遍地游俠江湖,綠林好漢結成群,但越是江湖豪,就越懂得衡量輕重,跑江湖的誰敢肯定自己不會受傷?有這么一位醫道圣手,傻了才會得罪。
于是,能打贏馮雪的不會惹他,那些小偷小摸又打不過他,馮雪自然也就成了這武林城少數不會受到戰亂影響的存在。
“許小哥,又去收藥材啊?”行至北門,守城的官兵立刻和馮雪打了個招呼,馮雪聞言,略微停頓了一下,才想起對方的名字,笑著道:
“老馬啊,你們隊長的傷好了沒?最近怎么沒見他啊?”
“別提了,隊長跟著府尹出去刮油水了!”老馬對于說出這種話毫無顧忌,或者說,在這年頭,這種事情已經變成了可以公開談論的東西了,只要別當著本人面談論,便沒什么問題,就算有人以此舉報你,當事人也不會在意。
“也對,又道這時候了。”馮雪點了點頭,是啊,又到秋天了。
秋天,本應是豐收的季節,但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卻意味著又要收稅了。
明明這個時代使用的糧種都是高產作物,而且也有相當科學的施肥手段,但是百姓卻仍舊有不少餓死,由此便足以見得,此時的苛捐雜稅如何恐怖。
沒有和城門守兵多聊,馮雪一路沿著小路朝著成北皋亭山走去,這山不高,對比起他前幾世見過的那些,更是連小土丘都算不上,不過范圍卻是不小,山勢平緩,植被茂盛,山中野物也是眾多,山下倒是有不少村落依山而生,馮雪今天的目的地便是一座小山村。
出城三里多,雜草樹木便已經將人跡掩蓋,哪怕是官道,也不過就是寬敞一些的土路,路邊時不時能夠看到一些被扒光了的尸體陳在路邊,任憑蚊叮蟲蛀,惡臭沖天。
就這,還是顧忌瘟疫的結果,不然這些人恐怕就是倒在城門口了。m.tv./.tv./
順便一提,他們身上的衣物,便是被那些負責處理尸體的人帶走的。
畢竟,若不是缺錢的話,也沒人會來做這種丟尸體的活計,畢竟,能讓處理的,那必然都是枉死者,而枉死者,最容易變成鬼。
“嘖嘖,最近尸體的密度更大了,誒,居然有這么完整的…挑機具回去練手吧。”馮雪看著路邊或者支離破碎,或者一箭穿心的各式尸體,不止一點都不怕,甚至開始評頭論足,不時挑選一兩具相對完整的,塞進專用的縮物袋中。
沒有醫生是純靠啃書本連起來的,馮雪如今能有武林第一傷科的名頭,那也是用無數患者和尸體練起來的,唯一的不足,就是尸體得自己來找,雖然說這年頭尸體不少,他也不缺錢,但卻不會雇人撿尸,否則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干脆為了完整的尸體而殺人。
別小看這年頭殺人的成本,對于那些餓的活不下去的人來說,一個饅頭就夠一條命了。
挑挑揀揀收了十來具腐敗程度不高,又相對完整的尸體,馮雪這才繼續上路,雖然說一出門就扛了大半噸的負重,不過他好歹也是煉精化氣境界,卻是不費太大力氣。
郭北村,顧名思義就是位于城郭北部的村落,屬于非常常見的地名,在武林城南還有郭南村,城東還有郭東村,至于城西…嗯,那里是片湖,湖邊還有一座武林山,上面有群不干人事的和尚,專放高利貸。
郭北村是一個有幾千人口的大村,村里人靠山吃山,多以采藥、狩獵維生,也有作為補給點的作用,雖然民風也很彪悍,但是比起武林城來說,卻是好了很多,因此不少商販在武林城將貨物出手之后,會專門來這些周邊的村落歇腳,一來便宜,二來安全,只要給村民一定的保護費,就可以安枕無憂——只要你身上的價值沒有超過村子名聲的價值。
“許郎中來了!”馮雪才剛走到村口,便聽到一聲大呼,隨后整個村子里都鬧騰了起來,不一會兒,一群男男女女便拎著各式各樣的貨物擠了出來,大多是曬好的草藥,也有熊膽、虎鞭之類的動物性藥材,馮雪按照市價七成的價格將品相達標的藥材收下,手中握著炭筆,在清單上劃去一個個項目。
“沒有龍涎草嗎?”馮雪皺了皺眉,有些奇怪,這龍涎草這種草藥的始祖乃是被上古龍族口水“污染”的雜草,經過變異之后化作的草藥,不過現如今,也只是尋常藥草而已,在皋亭山上并不少見,作為一種刀傷藥,哪怕不打算出售,獵戶家里也都會備著,怎么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