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遠眺未來
“吾不才，富貴過分。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進士擢第，不得娶五姓女，不得修國文。”
薛元超這話怎么說呢，就是說文人士子而言，這三件事就是極為影響仕途的。
唐初科舉制度就不用說了，薛元超是門蔭入仕，現在的話說就是走后門進的官場，自然是沒體會過的。
至于五姓女，那便是指門閥的觀念，在當時的影響力確實相當的著重。畢竟五姓女即是五姓七望，不客氣的說，當時這些豪門望族的女兒都是聯姻的“工具”，而倘若你本身不是來自大家族，那只能祈求能得到這些世家的“青睞”。
這便是薛元超的第兩個遺憾。
至于第三個遺憾，那就比較不同了。
在唐代是有國史館的，唐初考中進士能在這里取得閑職，但這是一個“晉升預備役”，一般宰相到中書省都是由此選拔。但薛元超是門蔭入仕，沒有經歷過這件事，也是他的遺憾。
現在看來薛元超的“三恨”其實就是當時時代的縮影罷了。
但是從后世到來的羅逸對于這點卻是從來不在意。也可以說唐朝要想當官并不是非得走科舉這條路。
事實就是只要有掛，你就是到了哪個朝代都風生水起就是了。很明顯羅逸就是有掛的那一個，就是這么豪橫。
人這一生就這么長，所以那些能在歷史上留下輝煌一筆的，在羅逸看來都是能人。你可以說歷史書是勝利者寫的，但誰讓他勝利了呢？
此時薛禮招呼著薛元超一家子，羅逸倒是樂得清閑，反倒是在當中插科打諢。
顯然薛夫人那是“交際能手”，早就打聽好了。至少是知道羅逸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那自然是相當的恭敬。
羅逸原先以為會發生這薛元超家人看不起老薛一家的場面，但沒成想是自己真想多了。
“當家的，你怎在溜雞呢？”此時劉滔自然是在雞圈里看見了顯然無事去喂雞的羅逸。
“嗨，今日老薛是主角，沒我什么事。”
“主角？”
“就是屋子里的人都圍著他轉。”
羅逸此時見劉滔來了，倒是直接將雞吃的糟糠給放下。
“你小子肯定也是偷溜出來的。走，陪當家的嘮嘮嗑。”
“嘿，當家的，你這說的我像是個閑人一般了。”劉滔自然是相當的不服氣。
“難道你不是？”
羅逸這話倒是讓劉滔啞口無言，只能嬉皮笑臉一番。
“你這樣子，哪里像是個讀書人呢？你爹看到了又得抽你了。”羅逸自然是笑道。
這劉滔是真的騷人，自打來到羅府之后就像是放飛自我了一般。羅逸只能說環境影響人。至少劉滔和他相處久了，那都是沾著一股“羅逸”風的味道。
什么是羅逸風？大概就是不拘小節，說話沒有這么的文縐縐。
當然羅逸對于劉滔還是很滿意的，這小子這一手好字練出來了，文采方面是由他爹親自教授，估摸著下次考進士他就能去了。
“當家的，其實你當初為何看中我爹給你當管家呢？”劉滔此時是問羅逸。
“你爹那脾氣對我口味唄。”羅逸是擺手笑道。
畢竟他總不能說歷史上的你爹確實是個牛人吧。
“當家的，說真的，原先以為你這里不太靠譜，但是誰知道呢，來到這里之后卻是覺得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得了吧，還世外桃源。”羅逸看著這周遭卻是笑了聲：“在我看來還挺一般的。”
“不是的，至少在這里很不同。有人情味。”
劉滔此時倒是說得相當真切。
“人情味，或許真有吧。”羅逸此時先是點下頭，隨即是話鋒一轉：“不過看起來像是有人更想要情人味，最近看樣子你這人有點賣弄風騷呀。”
聽羅逸這么說，劉滔自然是嘴硬：“哪有？”
“你這看上了迎春還是迎夏呢？”羅逸此時是笑得很直接。
見這廝突然閉口不言，羅逸卻是眨巴了下眼：“好小子，你不會都看上了吧！這你可太貪了！”
“當家的，這不學你嘛。既有公主，還有婉兒姑娘。”
“去去去。我不一樣！”羅逸此時也是立馬嘴硬一句。
“這怎不一樣了？這家里人可都知道羅府有兩個主母的。”劉滔此時打趣一句，這羅逸倒是“氣急敗壞”，追著這廝是揉他太陽穴。
說起來羅逸是真的把劉滔當成自己的弟弟。哪怕這一世的年齡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劉滔大。但是這小子確實透著一股騷氣。
“好了，也不鬧了。”
“分明只有當家的你鬧我…”
“嗯？”
羅逸看了劉滔這小子一眼，這小子倒是立馬眨巴下眼睛裝沉默。
“其實呢，你要娶迎春迎夏哪個都可以。都娶的話…怎么說呢，你自己看著辦吧。在這里我就說一句，羅府不養閑人。這迎春迎夏畢竟也是我府里的人，沒個一官半職，你還真一個都娶不走。”
羅逸這么說，也是讓劉滔去積極上進抱得美人歸。
要說迎春迎夏，雖然也算是美人兒，但是羅逸還真看不上。畢竟在他眼里和小荔枝還有婉兒壓根不是一個級別的。
當然這么說也沒有不敬的成分，畢竟羅逸是很遵循迎春迎夏個人意見的。要是她們不嫁，羅逸也不會強迫。
畢竟羅府這么大，養她們還是妥妥的。
但是羅逸知道這事能成，大概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看起來兩姐妹現在也是相當矛盾的心里。兩人都喜歡劉滔這混小子，但怎么說呢，她們不知道劉滔對她二人是怎么看的。
這些情事，羅逸自然不會去插手的。只要不搞出什么始亂終棄的事之類的。
羅逸此時看劉滔也一副認真的樣子，便是知道這小子對于這事算是真的上心了。
這也倒是好事，他當初留下老劉其實內心里還有些愧疚，畢竟老劉雖然初期仕途不順，但是這之后也算是慢慢升上去了。這要是讓劉滔能夠晉升上去，也算是他對老劉的一種補償。
當然說實話羅逸在明年是準備帶上老劉的，畢竟羅逸知道老劉這人做事是一絲不茍，帶上是準沒錯的。
此間和劉滔又說了幾句閑話，分明見府外又來人了。這次來的倒是老熟人，那就是羅逸的“學生”李泰。
如今的小胖子每天的氣質都不一樣了。以前顯得虛胖。但是自打按照羅逸的飲食規劃以及鍛煉之后，現在倒是愈發有李二年輕時的神韻。
當然羅逸只是說說，畢竟他可沒見過李二年輕時的樣子。
“羅逸，你家辦喜事呢？”
“不是，來客人了。”
羅逸便說來人是薛禮的親戚，是薛收的遺孤。
“薛收？！”李泰聽了倒是一愣：“父皇可跟我提起過他，當時他死了我父皇還哭了許久。這當年我父皇討伐王世充，是他力排眾議，建議分兵洛陽去打竇建德。”
羅逸一聽，好家伙，這薛收可不得了。也難怪這薛元超年紀輕輕就透著一股靈性。
而李泰這人的特點就是聲音大，這么一說倒是引起了里屋薛夫人的注意。這薛夫人此時出來見到李泰那自然是吃驚。
“這是魏王？！”
薛夫人便是要行禮，這李泰自然是讓她別客氣。
李泰畢竟是出身帝王之家，這基本的禮數是懂的。至少對于他父皇的舊臣遺孀那是抱有尊敬。
而薛夫人看到李泰和羅逸相談甚歡，便是更加覺得以往對羅逸的傳言所言非虛。也覺得羅逸不愧是當朝駙馬。
“羅逸，最近那吐蕃使團的事我可聽說了，是你和程知節抓住了那吐蕃細作？”
羅逸自然是咧嘴一笑：“何止呢，那吐蕃被收繳東西，也是我向陛下提的主意。”
“那是你的主意？”李泰此時是笑出了聲。“你小子沒想到是出了這么個陰招。”
“什么陰不陰的，這叫兵不厭詐。”羅逸此時是笑道：“況且我這也算是給吐蕃臉面，沒撕破臉皮的做法了。”
羅逸知道現在和吐蕃撕破臉皮完全鬧翻是相當不正確的做法。畢竟這是兩個國家之間的大事。當時還有吐谷渾作為兩方的“緩沖帶”，那自然是不宜撕破臉皮的。
所以羅逸的做法既找回了場子，又讓吐蕃留了些臉面，做法不可謂不妙。
當然羅逸知道吐蕃肯定不會對這事善罷甘休，畢竟吐蕃人看樣子是要這里待上一段時間的感覺。
當然對于羅逸而言，最巧妙的事也莫過于此，這件事知道是他提出想法的人，也大概只有陛下和房玄齡，以及剛剛告訴了的李泰。也算是沒讓祿東贊和吐彌桑布扎對他產生懷疑。
事實就是羅逸知道和吐蕃和親完全是不值當的事，在歷史上雖然是歌頌這段事跡，但仔細想想，算是非常愚蠢的。
一來大唐是主動一方，這二來事實證明事后的吐蕃也確實是白眼狼。這三來，那就是委屈了當時的文成公主。羅逸依稀記得文成公主是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兒。
他對于李道宗印象還不錯，那自然是不能讓他女兒受此委屈的。而且哪怕和親的算是“郡主”變的公主，也是不值當的。
其實羅逸也不是不能理解在當時的情況下大唐為什么會同意和親，從當時的考慮來看，雙方因為有摩擦都不想打，但是憋著一團火，需要一個理由停戰。
但其實從現在再來看當時，這就是一場短視的表現。所以羅逸知道李二算是一個厲害的雄主，但是也算是有一定黑點的，和親吐蕃便是其中之一。
羅逸覺得以當時的大唐倒也很難打上吐蕃，高原反應加戰線問題，這也是農耕社會的無奈，算是很大的問題。
所以現在的羅逸他能怎么辦，那也還是得解決最基本的問題：也就是一步一步解決。
其實他更多的是把打吐谷渾當成了一次試驗，不是一定能夠說戰無不勝，從打吐谷渾作為實地經驗，這是他想要做到的。
所以為此他不惜想要去一趟吐谷渾就是這么一個原因。
而且這是一部很深的棋，想要拿下吐蕃只是其中的第一步，最關鍵的還是要能夠借吐蕃的天然屏障擋住應有的外敵。但是歷來這高原以及草原都是歷史上極為難掌控的地方。
對于羅逸而言是相當大的挑戰。
今日的李泰倒不像是來學習，而更多的是想要和羅逸聊天。
此時說起朝堂上的事，羅逸對此也算是個聽客。
“雖然舅舅離開了朝堂，但是不得不說，他的黨羽勢力還是在的。羅逸，你覺得舅舅的勢力是否是我那皇兄能夠掌控的呢？”
羅逸此時想了想，倒是給出了一個答案：“長孫無忌很了解陛下，如若你皇兄不犯錯，能個穩步提升自己，長孫無忌一定會依附你皇兄。但若是你皇兄倒臺，他會支持的便是你弟弟李治。”
“稚奴？”李泰聽了自然是一愣，這倒是讓他有些奇怪。“雖然我如今是想著你那更宏偉的目標。但舅舅為何跳過不選我呢？”
“我不是說了嘛，他很了解陛下。”羅逸此時是笑著說道：“陛下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們兄弟間和睦，而不是兄弟相殘。但是在帝王之家，除非像魏王你如今一般有其他的分工，不然基本上是很難避免的。”
李泰此時倒也是點頭，在那之前，他還和皇兄李承乾慪氣，有些不服氣為何比他差的皇兄都能成為大唐太子。
但是和羅逸相處久了，他對于皇位是看得相當淡了，因為他有更遠大的目標。
就像羅逸說的，要想歷史記住你，比起當皇帝，那便是做出更宏大的事。如若羅逸說的是對的，那么只要他發現了這些新大陸，就足夠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而最關鍵的，對于羅逸說的外面的資源帶給大唐的無窮收益，那更是讓他聽了熱血沸騰。
他李泰那也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也是很“貪心”的人，他貪的那就是讓大唐成為一個所謂的“地球大聯邦”，這是李泰聽了羅逸兩個月課后最大的宏愿。
而這個愿望，只有羅逸能教授給他必要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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