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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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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夫人所指的姐夫,正是她的嫡長姐裴錢氏。

  十多年前裴大人調任隴西郡,裴錢氏帶著兒女們隨丈夫一起赴任。

  花夫人與裴夫人關系很好,但礙于路程遙遠,姐妹二人近些年見面的機會很少。

  雖然時有書信來往,但她還是很愿意聽別人說一說長姐家中的事情,算是緩解一下她的思念之情。

  桓際十分健談,再尋常的事情從他嘴里說出來也變得非常有趣,不僅是花夫人,就連花侯父子和花曉寒都被他逗得合不攏嘴。

  午飯后,花輕寒邀請桓郁去逛園子,花夫人和花侯則回了主院。

  花侯換了一身寬松的袍子,正打算小憩一陣,卻見花夫人坐在書案后認真研墨。

  他不免有些好奇,緩步走了過去:“夫人今日竟有此等興致?”

  錢家乃是書香門第,府中不論男女皆是自幼飽讀詩書。

  他們夫妻新婚時,也曾燈下共讀詩書,花前同賞明月。

  只不過美好的日子非常短暫,花夫人很快便接手了侯府中饋,從那以后便沒有了空閑,更沒有了閑心。

  幾十年來她每日都要寫字,但像今日這般拿出耐心認真研墨,實在太過稀罕。

  花夫人放下墨條:“侯爺想什么呢?一把年紀了還舞文弄墨,說出去還不被人笑話!”

  花侯笑道:“夫人此言差矣,若非女子不能參加科舉,以你的才學中個進士絕不在話下。”

  “你可真是越老越能扯!”花夫人翻出一疊精美的桃花箋:“我打算給長姐寫封信。她那人一輩子都活得講究,我若不用些好的紙墨,她又要多想了。”

  花侯捋了捋長須,搬了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大姨子的毛病他早就領教過,現下想起來還有些頭痛。

  裴家雖沒有爵位,但也是世代官宦,家境相當殷實。

  夫人剛嫁進侯府時,花家的日子遠不及裴家過得好,大姨子沒少暗中資助他們夫妻。

  直到侯府中興,大姨子還時常關心他們的生活,就怕妹妹吃苦。

  倘若夫人用了尋常的紙墨給她寫信,她肯定又要以為侯府遇到麻煩了。

  “夫人這般著急給大姐寫信,莫不是為了桓三公子?”

  花夫人挑了一支粗細合適的筆,輕輕蘸了蘸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曉寒的婚事雖不是打仗,咱們也得做足準備。

  桓家的事情我只是稍有耳聞,若是真的打算結親,這一點點耳聞遠遠不夠。

  長姐在隴西郡生活了十多年,托她打探一下我心里好有個數。”

  花侯挑眉:“夫人果真覺得桓三公子適合曉寒?”

  “這孩子家世容貌都無可挑剔,但我最喜歡的卻是他的性格。

  咱家的三個孩子性子也不知隨了誰,一個個的都是悶葫蘆。

  曉寒稍微好些,但每次遇到事情的時候也喜歡憋著,若是再找個悶葫蘆,將來日子過得多沒意思?”

  花侯失笑:“有些人家找女婿就喜歡找老實木訥的,夫人的見解非常獨特。”

  花夫人嗤笑:“木訥就等于老實?我活了快五十歲,嘴笨的滑頭見得多了。

  反倒是桓三公子這樣能說會道卻沒有半點歪心思的孩子,才是真正的老實。

  只要桓家那邊沒有問題,我一定會盡力促成他和曉寒的婚事。”

  花侯嘆了口氣:“說得好好的婚事自主,到頭來卻還是父母做主。

  夫人有沒有考慮過曉寒的想法,萬一她不愿意…”

  花夫人瞪了他一眼:“同你過了三十年,我竟沒發現你是個墻頭草。

  若非你說曉寒對桓三公子有些不一樣,我又怎會起了這樣的心思?

  如今我人也看了心思也動了,你又來給我潑冷水!

  曉寒是我一手帶大的,誰還能比我更了解她的喜好?

  再說我只是做準備,又沒有逼迫她嫁人,究竟愿不愿意還是她自己做主。”

  花侯說不過花夫人,只能笑道:“夫人行事向來最是妥當,為夫一切都聽你的。”

  花夫人白了他一眼,低頭開始寫信。

  盛夏時節,文淵侯府中的景致與兩個月前大有不同。

  三個年輕人一路賞景談笑,沿著曲廊走到了湖心亭。

  湖心亭是由一大一小兩座亭子組成,是侯府中景致最好的去處之一。

  微風拂面,桓際只覺暑氣頓消。

  他向來喜歡熱鬧,花家卻顯然不夠熱鬧。

  除了花夫人,其他人甚至連話都很少說。

  可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日這一趟花家之行,他覺得還不錯。

  花家人口雖然少,彼此的關系卻非常親近。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爭權奪利,在大魏的勛貴之家中絕無僅有。

  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整個人的心態似乎都變得非常平和,想到的也全都是一些美好的事情。

  難怪花輕寒那般溫潤,像是沒什么脾氣。

  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能有攻擊力才怪了。

  桓際看了看花家兄妹。

  花輕寒正聽一名小廝說話,花曉寒則在小亭子那邊喂魚。

  他想了想,緩步走到了花曉寒身邊。

  “喂——”桓際不好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只能以這個字做開場白。

  花曉寒偏過頭看著他:“怎么了?”

  桓際清了清嗓子:“這個…我就是想問一問,你和你的丫鬟為什么要叫我那個…”

  他的臉皮厚度是絕對夠的,但真是不想把“登徒子”三個字安在自己頭上。

  花曉寒有些想笑。

  那事兒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這人居然還在耿耿于懷。

  不過這也充分證明了,那一日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碰到了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好說不好聽。

  既然人家沒有意識到,她當然不會去刻意解釋。

  “那一日我被嚇到了,所以有些口不擇言,對不住了。”

  “嚇到了?”桓際哪里肯相信這種話。

  口不擇言一次情有可原,第二次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前幾日在如意樓,那個名叫流霞的丫鬟張口就罵自己“登徒子”。

  若非她們主仆幾個私下里時常咒罵自己,這三個字會張口就來?

  花曉寒點點頭:“是嚇到了。”

  “切——”桓際抓起一把魚食往水里一撒:“看來咱們真的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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