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看到一部小說
這樣的老爸，葉港很喜歡。
哪怕是劈頭蓋臉再罵一頓自己，此時的葉港也覺得自己很幸福。
這么些年來，常年在外打工的葉港，一年到頭幾乎很少和爸媽一起生活。
哪怕是過年過節的時候，回到家里的葉港，也像是走親戚一樣。
結婚前過節回到家里的葉港，除了走街串巷的到處玩耍之外，根本不懂得爸媽心里對他的關心。
結婚后過年回到家里的葉港，更多的用心依舊還是像在外面一樣。
這樣的葉港，總是不自覺的會把整顆心都用在古琴身上。
有了葉朵后回家過節的葉港，除了和葉朵不停的互動之外，就是和古琴說著葉朵的這呀那呀，絲毫都沒有把心用于其他。
和老媽之間最多的交流，就是掏出一疊錢來讓老媽隨便去花。
可是僅僅才三兩千塊錢的鈔票，老媽又怎么能實現隨便的去花呢？
然而嘴上說的很痛快的葉港，卻是刻意的去忽略現實生活的真實。
等到節后準備回程的時候，那些交給老媽隨便去花的鈔票，最后又變成葉朵的壓歲錢的回到了古琴的口袋。
這些葉港都知道，可是葉港也沒有去制止，葉港的這種刻意忽略，其實也是面對現實生活窘迫的無奈。
雖然沒有什么丟人的，卻也不是什么好聽的事情。
現在的葉港每每想來，就會覺得自己的臉皮很燙。
和老爸最多的交流，最起碼是在一杯杯酒的之間和之后。
一旦酒精的作用散去，總是覺得老爸的脾氣很怪的葉港，便會讓老爸變成孤獨的老頭。
現在每每想起那些過往，再看看逐漸老去的爸媽，葉港的心就會隱隱作痛。
所幸現在家里開了這個店，要不和爸媽長期生活在一起的時光，實在是一件很難實現的夢想。
這個店除了讓家里的條件越來越好，最讓葉港覺得獲益無窮的意義，則是能讓爸媽名正言順的住在家里。
此時看著老爸沒有好臉色的在廚房里走來走去，葉港的心卻是那么平靜和溫暖。
人到中年的葉港，這才慢慢明白家有倆老猶如兩寶的含義。
哪怕老爸揪著他自己的耳朵大罵一頓，葉港也覺得美不勝收。
其實在葉港的內心深處，并不想把做碗肉的技術都學利索。
因為葉港明白，一旦老爸的手藝在店里失去了競爭力，那么目前家里一些很美好的東西，就會在很短的時間里消失。
不過，古琴說出來的顧慮，讓葉港又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含義。
如果因為其他的各種原因，再把老爸累出個好歹來，那將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因此這次的葉港，學的還算是比較用心。
準備好明晨的備料之后，暫時能歇一會兒葉港，終于算是能在外面坐一會兒。
本來還想聽一聽葉笑說些新鮮事的葉港，等他走出廚房站在店里時，卻發現葉笑她們已經不在店里了。
就在葉港有點失落的時候，坐在吧臺里估計是算帳的古琴，便是沒抬頭的說：“她們都回家了，我說你在學做碗肉，她們就說不跟你打招呼了，有事回家再說。”
“哦，知道了。”
暫時閑來無事的葉港，便拿出手機看起了小說。
以前的葉港，只要是在手機上看的小說，一般都會選擇一些玄幻之類的非現實小說。
可是這次打開手機的葉港，卻是選擇了這樣的一部小說。
這部小說叫做《爸爸的小鐵盒》。
這是一部現實主義小說，以前的葉港很少看這種類型的小說。
開篇的一部分，其實并沒有什么波瀾壯闊的大場面，卻是一下子勾住了葉港的心。
也許只有人到中年的男人，才能懂得書里邊的感傷。
此時看著這部小說的葉港，還在心里默念著小說里的每一個字。
父親去世已有半月，料理完一切后事時，也到了該回城的日子。
這次明沙要帶著母親一起回城。
以前父親活著的時候，兩位老人都不想跟著他進城生活，那時候的明沙，也就沒有讓老人們為難。
畢竟老來伴一樣也是夫妻，他們應該也需要一些私密的空間。
但是這一次，明沙必須要帶著母親一起走。
小時候把明沙管的很嚴的母親，這次卻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毫無懸念的就聽從了明沙的安排。
老家的很多東西，不可能都一一帶走，但是有一樣東西，明沙一定要把它帶在身邊。
這個東西，就是父親的小鐵盒。
父親的小鐵盒，是由餅干盒改制而成，有鑰匙有鎖，還有連接蓋子和盒子的合頁。
不論是鑰匙鎖還是連接合頁，都是父親后來另外安裝上去的。
幾十年歲月的痕跡，已經磨去了那鐵盒的顏色，雖然現在的它已經不再那么精致美麗，卻總是讓明沙感覺到親切神秘。
明沙小時候那會兒，父親的鐵盒還沒有上鎖，也沒有合頁，里邊放著是父親的香煙和退伍軍人證等。
對了，里面還有幾顆銅黃色金屬錐形玩具，后來明沙才知道，那是步槍的子彈殼。
小時候的明沙，很喜歡翻看父親的小鐵盒，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明沙十八歲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明沙就沒有怎么再留意過那個鐵盒。
即便一年之中僅有的幾次回家，見到爸爸媽媽的明沙，一般也都是和爸爸喝酒吹牛，然后再是給媽媽一疊其實并不多的鈔票。
即便是有時候看見那個鐵盒，明沙也只會想起他自己的童年，一切就像他自己的爸爸，從來就沒有年輕過一樣。
后來，明沙發現爸爸的小鐵盒上了鎖，那時候的明沙還取笑爸爸說：“里面一定藏著什么小秘密。”
每當明沙這樣取笑爸爸的時候，爸爸就會立馬嚴肅起來。
每當明沙這樣取笑爸爸的時候，媽媽就開始向明沙告爸爸的狀。
每當到了這樣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就會看似的劍拔弩張，于是這樣時候的明沙，就又會變成一個年輕的和事佬。
事情總是由那個小鐵盒開始，最后卻又總是從酒菜上桌而結束。
事情總是由那個小鐵盒開始，最后的明沙，卻總是會忽略它存在的真正意義。
無獨有偶，次次如此，絕無例外。
不過這次，小心翼翼打開爸爸的小鐵盒的明沙，卻是找到了十七封未寄出去的信。
這十七封信，收件人署名都是明沙。
這十七封信，除了已經裝好信封，就連郵票都已經貼好。
可是這十七封信，卻是原封不動的都沒有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