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輔導班回來的妮妮,正好撞上下樓扔垃圾的老趙。
“妮妮努力啊,等著你提高二十分鐘啊!”老趙還晃了晃手機。
好家伙,果然是小細節很足的老趙,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
快步略過老趙,上樓。
“這孩子,年齡不大,脾氣不小。”老趙樂呵呵的念叨著。
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妮妮的百密一疏,忘了帶家門鑰匙,這不就給晾在門外了。
“就知道你這丫頭嘴長,來屋等會你媽吧,剛從超市買的香橙。”老趙示意到。
瞅瞅緊閉的房門,又轉頭看看老趙餐桌上的大香橙。
得,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橙子過不去。
“對嘛,識時務者為俊杰…”
“再嘮叨我就走了。”妮妮邊啃橙子邊威脅到。
只不過這威脅的畫面,可可愛愛。
“好好好,嘴碎了嘴碎了,敞開了吃啊,不夠吃冰箱還有。”老趙招呼到。
妮妮沒有理會,但橙子吃的那叫一個香,不知不覺間,妮妮也早早的習慣了老趙這么一個鄰居的存在。
也就是因為這個鄰居的存在,她和王傲雪過招兒的日子,也就多了那么一絲的趣味和溫馨。
“吃什么面啊,肉絲面,熗鍋面,炸醬…”
“炸醬面。”妮妮點單到。
“行,嘴還得養叼了,等著啊,炸醬面一會兒就好。”老趙和店小二式的還吆喝了起來。
二十分鐘后,炸醬面都上桌了,王傲雪還沒回來。
“別望了,我剛給你媽發信息了,說是有個飯局耽誤了,不過她已經找機會往家趕了。也沒事,在我這餓不到渴不到的,你媽也能放心。”老趙說著就把切好的果盤往妮妮的方向推了推。
“王傲雪一直這樣,工作比什么都重要。”妮妮大口大口吃著炸醬面,嘴上還扛不住的吐槽。
“你現在不理解也很正常,等你再大些你就知道傲雪同志多難了!”老趙略有所思的說到。
“說的和自己經歷過似的。”妮妮張口就來,話從嘴里出溜出去,才意識到,白天的時候,老趙確確實實說過,他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一時間,吃著人家炸醬面,啃著人家切好果盤的妮妮,感覺,有那么一丟丟叫做尷尬的東西散布開來。
“我哪有你這么幸運,我是我爸帶大的,那老爺子粗心的很,我能長成現在高高大大帥帥氣氣的外形,簡單的總結一下,也算是個不小的奇跡。”老趙樂呵呵的回到。
聽對方說話的語氣,還有回復的速度,妮妮知道,老趙并不排斥提到這件事情,起碼和妮妮交流的當下,老趙是不排斥的。
每一個女孩都有一顆八卦的心,不管這女孩處于哪個年齡段。
所以,妮妮喝了一大口水,清了清嗓子,問出了下面的問題。
“你媽媽呢?”妮妮問到。
“改嫁了,我高二那年。”老趙回到。
“為什么?”妮妮接著問到。
“我爸酗酒,醉了就打我媽,我媽實在扛不到我高考完了。”老趙的眼神里,裝滿了說不清楚的情緒。
“那你恨你爸還是恨你媽?”妮妮接著問到。
“當時…都恨過,后來,都不恨了。”老趙仍舊樂呵呵的說到,好像嘴里說著的,都是從話本上看來的,別人的故事。
“我比你慘,不管怎么樣,你爸媽還都活在這世上,想看他們一眼的時候,程序多點,但是能見到,我想我爸的時候,只能看看照片。”妮妮說著就吃了一大口炸醬面。
“你比我幸運,起碼你媽把你養的很好,我媽改嫁后,我就成了有爸有媽的孤兒,我媽每個月給我的生活費,都被我爸搶去買酒喝,沒辦法,我就一邊兼職一邊上學。”老趙說到。
“那你現在還養你爸嗎?”妮妮問到。
“養,怎么能不養,血緣這個東西,說不清楚,老爺子年齡大了,好些事情也想明白了,但是時間也過去了,酒沒勸他自己就戒了,前幾年我想讓他跟我一起住,老爺子說一個人習慣了,所以我每個月都打些生活費過去。”老趙說到。
“那你媽呢?”妮妮接著問到。
“我媽過的挺好,改嫁過去后生了個女兒,明年高考,前兩天還找我推薦個靠譜的輔導班。”老趙拿起橙子吃了起來。
妮妮順了順老趙說的話,然后大腦又自動鏈接到老趙一直不婚的事情上,一個沒忍住。
“那你一直不結婚…是不是…”
“要說沒影響是假的,多多少少的吧,我怕自己…扛不起一個完整的家。”老趙笑了笑,只不過這個笑里夾雜了妮妮看不懂的情緒。
“果然,老趙你還真的是有秘密。”妮妮突然提高了一個聲調,瞬間打破剛剛沉悶的氣氛。
“你這丫頭,看在炸醬面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出門亂說的啊!”老趙提醒到。
“我還沒這么嘴碎,怪不得我們倆能聊得來,搞了半天,家庭背景有點重合啊!”妮妮說到。
“我們還不一樣,你比我幸福多了,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說,別總是跟你媽過不去,她在外面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不是她沒脾氣,也不是她對所謂的社會毒打麻木,而是她得為你撐起這個家。”老趙突然來了段語重心長。
“你不是我,你也別勸我大度,要不是因為王傲雪,我爸可能還活著,這個疙瘩過不去。”妮妮說著又吃了一大口炸醬面。
“好好好,咱都不聊這個事了,橙子還吃嗎,我再給你切兩個去?”老趙問到。
“再切三個。”妮妮伸手比劃著。
“行,管夠,這丫頭,能吃能喝能作的。”老趙樂呵呵的又進了廚房。
剛剛當著老趙的面兒,妮妮表現的那叫一個自然,這老趙一進廚房,整個人的臉瞬間就垮了。
平時看著樂呵呵,人畜無害,就是嘴毒套路多了點的老趙,居然還有這樣的往事。
怪不得,當時老趙給她講差生逆襲故事的時候,表情不太對勁兒,原來是勾起了當年的一些回憶。
“妮妮,你媽來消息了,說已經進小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