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北非的任何一個角落,到處都是文明的痕跡。滄海桑田,許多著名的古跡或成廢墟,或銷聲匿跡。
但是隨著大明的到來,這里的歷史遺跡被清理得非常徹底,居住的房屋,大都采取了千篇一律的四合院建筑風格,每一座城鎮,幾乎是都完美的復刻,哪里是糧倉、哪兒是軍械庫,哪兒是商業區,哪兒是休閑區。
事實上,因為大明的強大,也引起了一些自來水,比如說,荷蘭人,別看荷蘭與大明的關系非常僵硬,但是并不妨礙荷蘭人喜歡大明。
比如說荷蘭的首都阿姆斯特丹,就有不少原汁原味的東方建筑,就像在水壩廣場,就有一座占地超過一百五十畝的奢華酒店——八方酒店。
八方酒店是一座中式園林建筑群,每一磚、每一片瓦都是從大明本土運過來的,技術工匠也是從大明木土過來,歷時兩年,動用了將近五千名工人這才建造完畢。
八方酒店的主樓高約六丈,是一座五層樓閣,每當夜色正沈,八方酒一樓的屋檐上每個瓦櫳中都點了一盞燈,燭火輝耀,遠遠望來,宛如金色飛龍在邈邈夜空中騰翔。
現在這八方酒店已經成了阿姆斯特丹的地標建筑,走進八方酒店,宛如城池般的高大城墻,懸掛著碩大的藍底溜金隸書漢“八方酒店”,從正門進去,有條長長的主廊,寬約三丈,長約有百步,兩旁是三層高的廂樓。
主廊檐下,圍繞南北天井,都有飲酒的小閣子,每處過道、每處閣子,都掛著晶瑩剔透的珠簾繡額,滿目琳瑯。
與大明本地不同,這里的經營倒有些入鄉隨俗,盡是花枝招展的歌姬舞姬,風情萬種的波斯人、印度人、阿拉伯人、英格蘭人、荷蘭人、羅馬人(意大利人)幾乎應有盡有,來到這里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當然,那里的消費也是非常高的,哪怕是荷蘭的中產階級,其實也玩不起,反而是頂級富豪們身份的象征。
全旭現在北非,北非總督府最擔心的問題是,在全旭在北非期間,出現任何問題。
事實上,全旭在北非期間,真的出問題了,并不是出在北非境內,而是出在了大明本土。雖然新稅法已經實施,大明朝廷的收稅增續增高,現在已經突破了一億六千萬兩銀子的稅收。
但是因為政府的開支越來越多,所以政府的財政狀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是在不斷惡化,特別是隨著柴油機的發明,單缸柴油機迅速投入了使用。
歷史有著絕對的慣性,還記得最早期的時期,全旭駕駛的悍馬,與三娘一起沖向了錦衣衛劉僑的破廟,當時用悍馬給劉僑一個下馬威。
時隔多年,當事人還在,一種裝載著機槍、帶著鋼鐵護甲巨獸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用柴油機驅動的四輪車,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而且出現之后,首先投入了軍用,盡管實驗不理想,最高只有三十公里的時速,卻讓軍方大為滿意,聲稱要下十萬輛的定單。
這還沒完,農業部也看上了四輪車,拖動鐵鏵犁耕地效果是耕牛和馬無法相比的,這種柴油機四輪輪獲得了大量的訂單,可問題是,這路喝油的設備,需要大量的煉油工廠,而且這個時期的柴油機,熱效率非常低,簡直就是油老虎。
于是,朝廷內閣提議修改柴儲備倉庫,這是戰略資源,必須掌握在朝廷手中,那么問題是來了,先期投入,一次性就是千萬兩銀子。
政府在投入教育方面的投入,已經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各省都要提高教育經費,增加教育投入。基礎教育還好些,花錢不多,主要開支主要集中在校舍、文具和教室工資方面,可是大學卻不同,這需要數量相當的研究經費。
雖然大明的大學生不是免費,可問題是,學費只是收的并不高,根本就別想做到維持收支平衡,這需要加大實驗室,實驗設備以及提高研究經費。
那么這樣以來,大明的財政支出缺口就越來越大,柴油機的發明成功,獲利是必須,也是巨大的,所以各大院校眼睛紅了。
撒潑打滾,扯皮耍賴,各種招數一起上。正應了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沈明澤就扛不住了,不開口子還好,一旦開了這道口子,那就完蛋了,就像蒼蠅聞到血一樣…
在在最關鍵的時刻,沈明澤想起了儲備金,也就是海軍搶來的真金白銀,那一筆巨款投入了大明市場,大明這個并不成熟的市場,就引起了連鎖反應。
物價蹭蹭上漲,百姓生活越來越困難。
因為全旭不管事,所以問題的矛頭,直指沈明澤,在沈明澤掌握大明首相大權才四年多,彈劾罷相的聲音越來越高。
可沈明澤也非常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結果,被傷到心了,又氣加上積勞成疾,一下子病倒了。
全旭本來想著帶著大明的艦隊來到歐洲裝一把逼,秀秀肌肉,偏偏在年關這個時侯遇到如此窩心的事。這其實并不算是最惡心的,惡心的是,廚師請了一個本地人,做了一道本地特色魚。
起初全旭吃的是非常開心,可問題是吃到一半這才發現,廚師根本就沒有刮魚鱗,也沒有處理魚鰓…
全旭氣得直接掀桌子了。
孫傳庭看著這一幕,還以為全旭在生沈明澤的氣,他的這個病,御醫都束手無策,只留下“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就意味著,沈明澤在鬧情緒。
孫傳庭還真怕全旭一怒之下罷相,就目前這個階段,大明可以頂替沈明澤的還真沒有,全旭的元老班底中,朱尋是一個老好人,堅定的執行者,可以當副手,沒有獨擋一面之能。
甚至其他人要么資歷不夠,要么能力有限。他其實非常有希望,可關鍵是需要讓沈明澤再堅持個三五年。
如果三五年之后,孫傳庭在北非做出一定的政績,那么他入主內閣,擔任首相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偏偏是…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陛下,您別生沈明澤的氣,他那里其實也為難!”
孫傳庭斟酌著詞語:“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人無完人!”
全旭嘆了口氣:“朕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氣他蠢,他千不該,萬不該,調動市場經濟干涉機制!”
這樣的經濟危機,其實早在全旭的預料之內。
全旭最大的目的就是打破古往今來,士紳對土地的壟斷,以及打破土地兼動因,如果種地無利可圖,士紳自然不會把目光放在土地上,這樣老百姓還有口可以活下去的空間。
現在大明百姓人均擁有耕地是五百四十八畝,這僅兩京十三省,如果算上遠東和漠北三省加上中南半島與新華省,這個數字將會變成一千四百畝。
現在沈明澤主動提高了糧食和農產品的價格,讓糧食價格漲到了八錢至一兩銀子,雖然說農民收入增加了,這只是看似增加了。
事實上,農民的日子過得更苦,農產品的價格上漲,帶動了肉食和生活成本的上漲,在原來的時候,大明本土工人一個月的生活成本,在保證溫飽的情況需要五百錢,現在則需要一千五百錢,翻了三倍。
一個農民一年的收入增加到了上千兩銀子的收入,這樣以來,工人看到了他們做工收入不如農民,于是,辭職或者自離,找官府要求分配土地。
這種情況下,工廠為了留住工人,只能大量增加人工工資,可以再怎么增加,也不可能讓工人收入突破千兩銀子。也就意味著,工廠陷入了無人可用的危機。
造成了全社會的危機,這場危機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也是人為促成的。這么多年以來,全旭一直跟沈明澤講述經濟與金融,與生產力的關系。
偏偏還出了如此昏招。
都去當農民去了,誰來做工?
誰來保證大明的工業生產?
“陛下,現在怎么辦?”
孫傳庭看著全旭的樣子,一臉淡定,似乎成竹在胸。
其實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崇禎最常用的手段,換相。
推翻沈明澤頒布的現有政策,讓一切回歸原來的渠道。
“還能怎么辦,只能只有兩種辦法,第一進行宏觀調控,把糧食儲備放出去,把糧價和農產品的價格打回去!”
這其實是歷朝歷代最經常使用的手段,不過人性是非常復雜的,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樣會讓百姓對朝廷產生極為抗拒,甚至不信任,容易造成信任危機。
其次是調整貨幣結構,讓銀子貶值。
全旭其實使用的第二種方案,就是貶值銀子。
銀子對于大明來說,其實并不是銀子,只是一種符號,反正可以增發紙鈔,這樣以來,全旭會收割很多羊毛。
這些羊毛,其實就是大明所有的百姓。
而針對這種情況,也就意味著沈明澤的內閣首相任期結束,他的仕途也結束了,永遠沒有可以回到政壇的可能了。
思來想去,全旭決定觀望一下,再做決定。
這也是對太子全景亮的考驗。
大明最根本的問題是,全旭掌握著軍隊,軍隊可以維持本地的未定,只要本土穩定,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全旭的目光望著遠方。
事實上,比起大明的問題,英國的問題則更加突出。
說出來很難讓人相信,查理一世在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協助下開始強迫蘇格蘭王國的人民接受他喜歡天主教的禮拜儀式,可沒想到蘇格蘭人的抵觸情緒比英格蘭人更高。很快,蘇格蘭人就自行組織了一支軍隊進入英格蘭,打算逼迫國王取消這個念頭。
為了抵御這批蘇格蘭人,查理一世不得不宣布召開國會,因為他需要通過國會授權來籌措軍費。國會立即抓住這個契機向國王提出一系列要求,其中最重要的兩條是限制國王權力和增加國會權力。
在形勢的逼迫下,查理一世只好選擇向國會妥協。然而他卻想不到自此以后,他的國王權力基石就被極大地動搖了。
1月,查理一世在王后的唆使下逮捕了幾名反對他的議員,此舉導致國王和國會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查理一世在保皇派的支持下正式宣布討伐國會中的叛亂分子,一場曠日持久的“英國內戰”就此拉開序幕。
與歷史上不同,歷史上的英國內戰爆發時間是在歐洲戰爭結束之后,現在則是在歐洲戰爭最關鍵的時刻。
直接迫使西班牙國王菲力四世集中精力攻打法國本土,在這種情況下,全旭決定隔岸觀火,坐看風云再起。
同時,全旭命令運河動工,將物資集中在工地上,向歐洲各國表示,大明無意介入歐洲戰場。
人要是倒霉的時候,喝水都塞牙。
全旭不想介入這場曠日持久的歐洲戰場,偏偏有人就是作死,沙俄居然組織了超過十五萬軍隊越過烏拉爾山脈,向大明發起了進攻。
全旭有些想不明白。
是誰給了沙俄勇氣?
雖然在烏拉爾山脈方向大明沒有主動進攻,卻也集結了戚元弼麾下的十六個步兵團,難道說,沙俄以為他們十五萬軍隊就對付大明十六個步兵團?
就是因為大明一個步兵團才一千八百多人?
打仗已經不再是拼人數的時候了,沙俄好像還沒有睡醒?
全旭通過電臺向戚元弼下達命令:“便宜行事!”
下達這個命令后,全旭有些頭疼:“不作不會死,作死一定會死!”
全旭又安西都督府下達命令:“便宜行事!”
如果安西都督府不知道與安北都督府聯合夾擊沙俄,全旭決定擼人。
干燥的北非氣候,也讓全旭的火氣非常大,偏偏在這個時候,運河的工地上,也發生了戰俘暴動。
消息傳到全旭這里。
全旭回復:“連奴隸都不想做,那就死吧!”
隨著一紙令下,又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