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北京城,顯得更加繁華。
大紅色的燈籠,從城里掛到了城外,就連潔白的路燈也顯得黯然失色。要知道,此時的大明各大城市燃燒的路燈,都是經過土法提煉的成品汽油,外面用巨大的玻璃再加上錫箔制成的反光板,讓路燈光亮如白晝。
沙俄帝國向東方侵略,對于大明帝國造成的影響并不大,至少是,京城一切平靜,該吃吃的,該喝的喝,日子照樣過,一切都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本來紫禁城的面積已經不算小了,全旭這個皇宮也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們全家人住在紫禁城城已經顯得非常空曠了。
然而,全旭卻在玄武門與景山之間修建了一條長約二十公里的鐵路,這條鐵路上卻沒有停靠任何蒸汽機車。全旭修建的這條鐵路,真正的用意也沒有人知曉。
這就是皇帝有錢的好處,他花的是自己的錢也不是國庫的撥款,所以也沒有人反對,就算全旭要用國庫的錢,大明國庫現在為止,也不差這點錢。
景山上發現了有一個天然的溫泉,全旭在溫泉周圍建造了一些建筑,修建了一座面積莫約三千平方左右的溫泉池,還有吧臺、茶室之類。
全旭剛剛泡進溫泉池子里,不多時就聽見沉重的腳步,全旭回頭一看,就看到陳應就像跳水運動員一樣,邁著矯健的步伐,朝著溫泉池沖過來。
“別…”
全旭正想提醒陳應,然而這時已經遲了,陳應雪白身體就像菲律賓靈魂跳水隊員一樣,用龐大的身軀砸向了溫泉池。
“砰…”的一聲巨響,陳應就嗷的一聲尖叫著,從水里跳出來。
景山的溫泉水出水的溫度大約在七十度左右,經過一段時間的自然冷卻,注入溫泉池里的溫度仍舊有四十度左右。
普通人跳進四十度的池子里,那溫度可不是可以承受的,果然就像龍蝦過水一樣,陳應的皮膚一大半都門變得通紅。
陳應一臉幽怨的望著全旭。
全旭笑了笑:“朕提醒你了!”
聽著這話,陳應感覺更加委屈了。
確實是如此,全旭也擔醒他了,關鍵是他二百多斤的體重,說剎車哪是那么容易剎住的?
“好了,成何體統,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朕,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朕怎么著你了呢!”
全旭擺擺手道:“要泡的話,下面那個小池子溫度正好合適!”
陳應嘆了口氣,緩緩下入池子,讓皮膚可以適應溫泉池的溫度,北方男人大都喜歡泡澡,這個習慣南方人還一般受不了。
陳應坐在全旭身邊,看著全旭露出舒服的神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聲音。
全旭道:“有事就說,沒事你就滾吧!”
“陛下,有事,有事!”
陳應苦笑道:“陛下,臣是來當說客的!”
“替誰當說客?”
全旭拿下了臉上的毛巾,一臉詫異的望著陳應。
現在可以請動陳應當說客的人其實還真不多了。
陳應尷尬的笑了笑道:“我是受無雙姑娘所托,前來向陛下求個情!”
“無雙?”
全旭有些明白了過來:“怎么她想成親了?”
無雙是當初陳應送給全旭的揚州瘦馬,無雙與紅塵姐妹二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全旭當時也無人可用,就把他們留在身邊。
然而,全旭卻一直沒有碰過他們,他們從二八年華一直等到了現在,如今二人年齡都超過了二十七歲。
如果放在后世,那還是如花似雨的年紀,可是現在的大明,那就是妥妥的老姑娘了。
全旭既沒有讓她們進宮,也沒有給她們名份,只是放在秘書處。
“不不!”
陳應急忙搖搖頭道:“她并不是想嫁人,而是因為她們二人這些年尋找家人,這不是碰上嚴打嗎,抓到了一些拐子,其中一個拐子供述,無雙和紅塵姐妹就是在他們三歲的時候,拐走的!”
原來紅塵和無雙自幼被開始調教,經過十二年的培養,這才出道。出道就被陳應送給了全旭。
十多年沒有消息,無雙和紅塵也絕了尋找自己親生父母的心思,后來經過這次嚴打,一些陳年舊案就被翻了出來。
無雙和紅塵姐妹并不是出身貧民之家,相反,他們出身還挺不錯,他們是廣平府縣曲周路氏,他們的父親是路振飛。
當時路振飛還是一個普通的舉人,家境殷實,仆從數十,良田萬畝。只是路振飛有些書生之氣,他當時有一個小妾馬氏,因為行為不檢點,被路振飛的正妻夫人黃氏,也就是無雙和紅塵二人的生母責罰。
馬氏懷恨在心,就連同外面的拐子,將時年剛剛三歲的無雙和紅塵賣給了拐子,得銀僅僅三兩銀子。
路振飛聞知一對雙生女兒失蹤,也動用家族和官府的力量尋找,只不過,尋找未果,最終不了了之。
時隔多年,無雙在得知他的生身母親黃氏,因為她們姐妹失蹤,郁郁而終。路振飛卻在天啟五年中了進士,從知縣開始做起,一路官運亨通,到了南明小朝廷的時候,居然官居太子太師、吏部尚書兼兵部尚書。
在閻應元解決了南京之變后,南明朝廷的官員與弘光皇帝,一起被帶到了北京,經過審訊,該處理的就會處理。
可路振飛則作為南明政權的高官,而且是堅定的抵抗派,他被施以腰斬,包括其三子兩女,還有一個孫子,都在問斬之列。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在大名府全家莊鎮的時候,無雙和紅塵還能輕易的見到全旭,如果現在她們還能輕易見到全旭,那就不用去求陳應了。
她們雖然也算是全旭的原班人馬,哪怕是女子之身,全旭也沒有虧待她們,她們二人都享受正處級級別的官員待遇。
這事太大,別說陳應不敢許諾,就連沈明澤也不敢松口,無奈之下,陳應只好請求全旭。
全旭聽到這些事情,沉吟了良久:“那路氏風評如何?有無劣跡?”
陳應不假思索的道:“為人還算正直,他曾在天啟年間得罪魏忠賢,后被貶為庶,在崇禎朝起復,征授御史,后彈劾周延儒,史部尚書閔洪學,巡撫余大成,后被升為福建巡按,為官官聲雖然不顯,卻從無劣跡,只是他是…”
與史可法一樣,節操雖然有,能力卻非常普通,典型的嘴炮一個,算不上能吏。
按照慣例的清算,他屬于被清算之列。
其實對于江南士紳,全旭也沒有一桿子打死,只要沒有劣跡,不是為非作歹,那就可以在抄家之后,貶為庶民。
如果有劣跡,則懲罰其三代之內不準為官,上學,從軍。相當于剝奪政治權力三代人。
當然,若是有欺壓百姓,強取豪奪,無法無天的土豪劣紳,那就抄家,然后作為建設兵團進行勞動改造。
勞動改造也按照他們的行為,從一年,三年,五年,甚至二十年不等。
如果是路順飛只是南明普通的官員,憑借著他的過往,應該可以得到赦免之列,只需要交出多余的土地,還可以成為大明的普通百姓。
子孫后代,包括其本人也可以重新上學,參加工業黨的考試,成為官員也并非沒有可能。
只是非常可惜,他因為反抗工業黨,反對全旭,連勞動改造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幸中的萬幸,全旭的這一次嚴打,幫他找到了丟失二十多年的女兒。
全旭沉吟道:“死罪可免,遷拉普拉塔勞改二十年!”
“謝陛下!”
全旭并沒有接見無雙和紅塵,這個面子他給了,主要也不是因為路振飛是紅塵無雙的父親,而是因為路振飛在另一個時空里是堅定的抗清派。
只要是堅持抗清的人,這才是他可以真正活下去的理由。
全旭的一紙命令,出口成憲。
很快,錦衣衛的詔獄門前,路順風與其長子,弘光朝的中書舍人路澤浦,走出詔獄。
錦衣衛對犯人用刑,這個權力受到了嚴重的制約,除非有明確的命令,他們不能對任何人施以酷刑。
更何況,像這種官聲不錯的官員,他們也知道不能輕易得罪,萬一全旭啟用他們呢?
父子時隔將近兩個月再次見面,他們已經不能適應外面的陽光了,用手捂著眼睛,良久這才緩緩松開手。
路振飛有些疑惑:“不是說好的腰斬嗎?”
路澤浦心中狂喜莫非:“陛下要啟用父親大人?”
因為此時他看到了一輛非常低調,也非常奢華的四輪馬車,這種馬車裝飾著帶著全字的云紋。
這說明這輛馬車隸屬于皇家。
當然,這是路澤浦的誤會。
紅塵和無雙姐妹擔任的是全旭情報歸納官員,隸屬玄鷹衛,而且屬于玄鷹衛的高級文職官員,自然有資格乘坐全氏的馬車。
就在這時,無雙和紅塵姐妹,一身黑色的道袍,這是全氏大明王朝的正式官服,當然這是常服,也可以說是便服。
路振飛在詔獄里待了二個多月,傲氣也磨沒了。他不知道無雙和紅塵的官職,只看著兩名女扮男裝的人,自然而然的想到這是宮里的人。
“撲通!”
無雙和紅塵跪在地上向路振飛磕頭。
這反而把路振飛嚇壞了:“使不得,使不得…”
“爹爹…”
路振飛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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