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建奴,在我們商國一向不屑一顧,因為我們商國的經濟、實力,包括武器、軍隊越勝于建奴!”
在商國總參謀部的會議上,總參謀長朱兆宜面對一張巨大的沙盤,指著沙盤向全旭介紹道:“根據軍情局和商務部統計局得出的結論,皇太極稱帝后,整編了蒙古八旗,滿八旗以及漢軍八旗,三旗兵力,以滿八旗實力最為強盛,蒙古八旗次之,漢軍八旗最弱。清國人口雖遠不及我們商國,總兵力可以湊出二十五萬人馬左右,而我們商國對清國作戰,海軍無法承擔作用,主要用兵以陸軍為主,現如今,我們商國陸軍擁有六十三個旅,宿衛遼陽府,至少需要五萬人馬,遼闊的疆域都需要駐扎軍隊,特別是第七師所部兼顧南陽府和大名府,第六師需要駐扎在鄂爾多斯、土默川以及甘肅、寧夏、山西,壓力頗重。”
其實朱兆宜還有一部分話沒有說,但是全旭非常清楚,全旭原計劃準備對棉蘭老島用兵,現階段,商國軍隊其實是準備兩線作戰。
南線,以海軍三大主力艦隊以及呂宋、臺灣、瓊州府駐軍,以及三個師的兵力南下,奪取棉蘭老島和蘇門達臘,全旭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他要把整個南洋打造成商國的內海。
除去必要的防御和駐守軍隊,商國能動用到進攻清國的軍隊,其實不會超過十五萬人馬。
朱兆宜接著道:“所以我們商國若對清國用兵時,論兵力,我們商國屈居下風。再說戰力,清國人軍即是民,民即是軍,民風彪悍,尚武好斗,打起仗來悍不畏死,每戰常是前隊全部戰死,后隊投入戰斗,勇武絕不遜于我們商軍隊,說到武器裝備,清國人他們的弓矢不算厲害,厲害是天氣和遙遠的距離。”
哪怕全旭現如今把鎮北府打造成了針對清國的前線,可問題是,現在的鎮北府,如此龐大規模的區域,現在的女真人化整為零,可以繞開商國軍隊的邊境防線,深入后方,在商國運輸往北鎮方向的物資中,這個月出現了十九起被襲擊的事件,當然,由于商軍軍隊裝備著栓動步槍,可以在八百米對清軍士兵進行射殺。
僅一例成功,不過,這一次成功,卻讓商國損失慘重,超過五千石糧食,以及十六噸炮彈和兩百萬發子彈被炸毀。
這是商軍在確定無法保護物資,為了避免這些物資落入清軍手中,就引爆炸了隨行的炸藥,把所行的物資全部炸毀。
這個問題也給商國總參謀部提了一個醒,不僅是在北鎮府境內,而是在遼陽府境內,就出現了問題。
全旭聽完總參謀的工作匯報,深深吸了一口涼氣,商國軍隊是全旭親造的職業化軍隊,然而這種職業化軍隊從來不畏懼打正面的戰爭,無論敵人多么強大,直接火力壓制,平推過去就可以了。
然而問題是,隨著商國的版圖越來越大,已經出現了大量幾百里沒有人煙的區域,這些區域大都是茂密的草場,或者原始森林。
精通狩獵的蒙古人或滿人,以及錫伯人,自狩獵之中悟出的分合圍獵之法,只需要稍許物資就可以在森林或草場上生活下去,一旦遇到機會,他們就可以像狩獵一樣,采取分合圍獵的方式,群起而攻之。
全旭望著朱兆宜道:“難道我們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
號稱帝國墳場阿富汗在1900年之后,先后埋葬了英國、蘇聯和美國,其實北鎮府的版圖面積不亞于阿富汗,這里山勢崎嶇,草原和森林密布,而且是人煙稀少。
北鎮府的版圖在商國境內屬于第二大,可人口卻是最少的一個,僅僅編戶了十三萬四千余戶,約合七十六萬余人,哪怕是版圖相當北鎮府四十六分之一的大名府,也比北鎮府的人口多四倍有余。
北鎮府到處青山綠水,植被非常繁茂。只是人煙稀少,一路走下來,時常連走幾百十里路都難得見到一處炊煙,唯有各種野獸出沒于叢林草原之上。
商軍部隊不僅僅要應付那些神出鬼沒的清軍士兵,也要應付狼群、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
“辦法其實還是有的!”
朱兆宜道:“武力是必須要用的,不管隋朝的楊堅還是唐朝李世民,能在西域取得輝煌戰績,都是巧妙利用了異族內部的矛盾,最后再輔之以武力而取得大捷。所謂上兵伐謀,即是如此。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王上現如今已經整編了東江軍,東江軍內部有兩千余女真人還有六七千名蒙古人,我們參謀部的想法是,先出動這些人馬,在軍情局的領導下,調查現由清國控制區域的兵力、配備、道路、堡壘、部落以及各個部落的沖突矛盾,以便見機行事,離間分化…”
朱兆宜將一份秘密文件交給了全旭:“根據我們內線情報人員的秘密消息,皇太極現如今正在與俄國明索伊·列密佐夫接觸,只怕,一旦我們立即進攻清國,皇太極會徹底倒向俄國。”
全旭指著沙盤上道:“我們能不能以第六師從中西部進攻,第二師、九師第十一師從東部向北進攻,一東一西,東西夾擊?”
“可以是可以,可困難的是,還是運輸問題!”
朱兆宜苦笑道:“從這里,這到這里,這都是無人區,連路都沒有,我們運輸物資,非常困難,十成的糧食七八成都消耗在路上!”
“那就把目光放得更遠一些!”
全旭指著鄂爾多斯的區域道:“察哈爾部蒙古現如今第六師所代表的公平軍已經結盟,如果我們能讓其中一方勢力內部出些亂子,集中精力對付另一個,打垮一個再收拾這一個,那就容易一些。”
朱兆宜道:“把察哈爾部蒙古扶持起來就是一個好辦法。它的根也在漠北,扶持它,讓它去跟皇太極搶地盤、搶部落,彼此征殺。”
額哲現在躺在一座外形如同蒙古包的高大建筑內,這是一座鋼筋水泥建筑,非常高大,面積莫約兩三千平方米。
自從林丹汗死亡,額哲接手了察哈爾部蒙古大汗,蒙古人的日子就過得滋潤起來,公平軍,也就是全家軍的第六師,幫助蒙古人定居了下來,然后打水泥樁,拉鐵絲網圈地,每戶人家,幾千畝或上萬畝,甚至幾萬畝不等的草場。
這草場不像他們原來一樣,到處游牧,而是依靠種植苜蓿草,一畝地的苜蓿草,一茬子可以割一千五百斤苜蓿草,一年可以割四茬,那就是六千斤。一只羊一天吃三到六斤草,一千只羊,一天也可以吃掉三千到六千斤的草。
三四百畝的草場,可以養活一千只羊,如果是養馬,當然需要的草料更多,不過再以怎么多,有幾千畝的草場,比他們原來到處游牧收益更高。
春天播種,夏天和秋天收割牧草制成草餅儲備起來,冬天拿來喂牲畜,漢人擺明就是在用農耕的方式經營他們的牧場,偏偏這種方式還特別有效,從一開始就顯示出了無可比擬和優勢!
漢人在草原上生存和發展的難題的辦法,正在把草原當成他們的耕地來經營,一步步地實施,這種經營模式不是蒙古人傳統的放牧模式能夠比擬的,雙方在抵御天災和經營效益方面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跟著額哲投靠公平軍的蒙古人越來越多,他們住在磚瓦的房子里,可以擋避風寒,屋里冬天可以燒上火坑,哪怕再冷的天,牛羊也不用凍死,與公平軍交易,他們可以獲得自己以前永遠也難以獲得的鹽、茶葉,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不過,也有的蒙古人過得不如意,他們懶惰,桀驁不馴,因為習慣了用刀子搶劫,想要襲擊公平軍的定居點。與遼東的模式一樣,比較干旱的地方,給他們的就是甜菜、油菜、大麥、大豆、葵瓜子或者黑麥草種子,灌溉比較方便的地方則給小麥和土豆,最好的地方給稻種。土地的分配原則是農民給濕地,罪犯給旱地。
每個定居點都配發武器,雖然與遼東到處火槍不同,這里的特色是弩機,而且清一色的山桑弩。曾讓明軍頭疼萬分甚至聞風喪膽的蒙古騎兵在鐵絲網外一次次碰得頭破血流,往往集中好幾百人去打一個一百來戶的移民據點也打不下來,反而要扔下上百條人命。
蒙古人一直認為漢人懦弱不善戰,在那一個個被兩米多高的鐵絲網包圍的殖民據點外,他們總算見識了漢人骨子里的血性爆發出來之后是什么樣子的,男人死了女人上,女人死了孩子上,反正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他們就別想進來,那種剽悍,讓他們為之膽寒!
敢遷到這種地方定居的人,有幾個是乖寶寶?再說了,老婆孩子都在這里,四下里又是一片曠野,逃都沒法逃,只能死戰到底!
帶刺鐵絲網和地雷的應用讓蒙古騎兵吃足了苦頭,殖民據點的防御設施看似簡陋,卻怎么也打不下來。
額哲在見識到了公平軍的真正實力以后,就知道,抵擋不是出路,就算把喀爾喀的蒙古人全部耗死在鐵絲網前,他們屁都撈不著。
只有與公平軍公平交易,良好合作,他們才能在這里生活下去,在這幾年的和平相處中,這些蒙古人也習慣了跟漢人交易,也有的人愿意跑到漢人經營的牧場里打工。
“大汗,崔先生來了!”
“崔先生?”
額哲微微一愣,興奮的道:“快請,對了,把我那個胡姬帶過來,洗干凈送給崔先生!”
崔先生就是崔成友,原本陳應的心腹之一,現在是河套議事府的副議長。
兩名胡姬棕眼高鼻,冰肌雪膚,五官眉眼嫣然嫵媚,煞是動人。
崔成友看得頻頻點頭。
額哲笑道:“這兩個胡姬。是早兩個月的時候,從一位波斯商人那兒買下的。姿色殊麗,肢體妖嬈,尤其擅長歌舞,頗為識情知趣。崔先生遠來,旅途寂寞,我把她們送與崔先生吧。服侍枕席、研墨唱曲兒,解個煩悶。”
“哈哈…額哲啊,你實在太客氣了,那我可就不客氣嘍。”
崔成友仿佛想到了什么:“對了,這兩個胡姬,準備送給大王!”
“公平王…他”
額哲知道羅世明的媳婦是一個醋壇子,如果讓羅夫人知道他送給羅世明兩個胡姬,羅夫人肯定會抓花他的臉。
崔成友拍了拍額哲的肩膀,示意他把周圍的仆從支開。
額哲擺擺手:“都退下!”
崔成友一臉凝重的道:“有一件事,我現在必須告訴你!”
“什么?”
“我們公平軍,其實也是全家軍,我們只有一個王,那就是商王!”
崔成友盯著額哲道:“你知道商王殿下嗎?”
“是那個打得皇太極丟盔棄甲的武威侯…”
額哲一臉驚訝的道:“原來,怪不得,我早就懷疑了。”
崔成友笑道:“這不是最重要的,你們察哈爾部蒙下轄科爾沁、內喀爾喀、土默特、鄂爾多斯諸部皆降了皇太極,喀爾喀更不承認你父汗是蒙古大汗為蒙古共主,漠西衛拉特與你們更是直接敵對,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
額哲苦笑道:“我能有什么辦法?我現在只有不到四萬帳,就算每帳出一丁,撐死也只能湊出四萬人馬而已,面對所有蒙古部落組成的龐大軍隊,區區四萬人,不管是兵力還是裝備都絲毫不占優勢,無異以卵擊石!”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朋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大汗!弟弟!”
只見一位蒙古少女騎著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那頭黑色長發在寒風中飛揚,如同一團墨云。她神色驚惶,策馬直沖到額哲面前,喘聲道:“哥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額哲皺著眉頭說:“我的烏云娜,你永遠是那樣風風火火,毛毛燥燥的!崔先生,她是我妹妹烏蘭琪琪格,我們部落最能歌善舞的姑娘。”
崔成友拱手作揖:“幸會。”
烏蘭琪琪格急得直跺腳:“弟弟,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土謝圖汗都發兵打過來了!”
額哲如遭雷擊,失聲道:“什么?土謝圖汗發兵打過來了?我沒有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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