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狠話人人會說。
可事實上,對付全旭這樣的人,彈劾、辱罵沒有毛用。
要不然就換個皇帝,換一個他們可以控制的皇帝。
最最讓他們頭疼的是,現在的皇宮內部,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伸手了,這一塊被曹化淳捂得死死的,他們想制造一場像天啟、正德那樣的落水意外,也沒有辦法實施。
侯恂這個時候道:“一定要快!那個佞臣經常有出人意料之舉,如果久拖不決,搞不好又生變數,讓他咸魚翻身!最好就組織一支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拿下,一勞永逸!”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所有人都苦笑起來。
放眼整個大明,有幾個人敢跟全旭對壘的?連兇悍無比的建奴都讓他吊著打,強橫如四海之王鄭芝龍,被全旭打得死無全尸。
皇太極不是全旭的對手,鄭芝龍也不是全旭的對手,連那些船堅炮利的西洋人也不是全旭的對手。
華陽社曾想利用全旭維護華人的利益,挑起西班牙帝國與全旭的斗爭,全旭是中計了,在關鍵時刻離開了日本,前往呂宋。
結果倒好,呂宋成了全旭的地盤,而且經過三年多的經營,成了全旭的糧倉,全旭在呂宋養活了足足十數萬大軍。
華陽社也賊心不死,還要利用鄭芝龍不甘心,利用西洋人對全旭的仇恨,從中搭橋牽線,前前后后忙活了將近兩年,錢可不有少花,花了大幾十萬兩銀子。
結果呢?
鄭芝龍辛辛苦苦在西班牙人的武裝下,組建了十一個團,不是被全旭消滅,就是被全旭收編了,就連瓊州府也成了全旭的地盤。
關鍵是,現在成了一筆爛賬,沒有人敢提,就當作他們不存在。
大明這幫廢柴將領,還是省省吧!唯一一個能跟他匹敵的就是盧象升,偏偏這兩位交情好得跟一起從娘腸子里爬出來似的,指望盧象升去對付他?想都別想!
溫體仁苦笑:“放眼整個大明,堪與那佞臣匹敵的,也只有盧建斗一個!但是盧建斗跟他交情極深,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侯恂目露兇光,說:“我去宣大找盧建斗,跟他陳明厲害!他雖是封疆大吏,卻也是士子出身,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厲害!”
溫體仁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侯恂則晝夜兼程趕往大同去見盧象升,試圖說服盧象升站到自己這邊來,如果文斗解決不了楊夢龍,那就武斗!
一向以喜歡內斗著稱,一天不給自己人添亂就會死的士大夫階層終于團結了一回,萬眾一心,全力以赴,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可惜,這股力量是用來對付自己人的,至于正在整個北方肆虐的雹災,早就讓他們拋到腦后去了。
既然選擇武斗,那就不能光指望盧建斗一個人。
侯恂還想到了他的得意馬仔左良玉,現在的左良玉還在昌平擔任昌平總兵,距離最近,反應最快。
侯恂一封密信,讓左良玉帶著他的親信家丁兵進京,其他就沒了。
昌平距離北京城不遠,總共也就一百多里,晚上接到信兒,左良玉不敢怠慢,帶著一千家丁兵騎兵,風風火火越往京城。
左良玉也是明末的一號風云人物,弓馬嫻熟,能左右開弓,百步穿揚,打起仗來相當勇猛,最重要的是眉清目秀,并因此得到侯恂的賞識,被一步步的提拔,最后成了昌平軍總兵,鎮守昌平重鎮,手握重兵,頗受朝廷重用。
按照原來的歷史,在崇禎七年他就要南下,在河南與流寇激戰,并且在剿滅流寇的戰爭是崛起,最終成為手握十幾萬大軍的風云人物,左右著明末億萬人的命運。
但是現在歷史已經改變了,由于全旭和盧象升的崛起,昌平軍沒有施展拳腳的地方,再加上全旭和盧象升在廣寧與后金打得驚天動地,誰也不敢保證后金被打急眼了會不會再次破口而入,給大明來個圍魏救趙。
昌平軍更是被牢牢釘死在昌平城,哪里都不許去,所以直到現在左良玉都沒有得到出頭的機會。
要說左良玉心中平衡,那是不可能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崇禎二年的時候,當時任兵部左侍郎的侯恂,一邊扶持天雄軍盧象升,一邊扶持了左良玉,左良玉憑借著小受的本質,獲得了侯恂的親睞。他從一個罪囚,一路扶搖直上,從車營營把總,再營參將,再到副將。
崇禎五年的時候,成為昌平總兵,掛總兵官印。他的升官速度與全旭不相上下。
然而不同的是,全旭憑借的是戰功,他憑借的是屁股。
左良玉認為自己只是命運不好,沒有機會,要不然,他比全旭強,全旭所有的戰績都是憑借的麾下將士,而不是靠自己。
就全旭的小胳膊小腿,他一個人可以打全旭五個,不,六個!
現在這個時候,朝野內外群情洶涌,罵聲一片,全旭幾乎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在這種背景下,左良玉受命率領家丁南下京城,這就有意思了。
難道說,朝廷準備把全旭從遼東調走,把自己這個聽話的昌平總兵,調到遼東擔任總兵?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有意思了。
隨著全旭在遼東幾年的經營,遼東開墾了數百萬傾良田,富得流油不說,關鍵是…那里更容易撈錢。
“父帥,京城到了!”
左夢庚的聲音,打斷了左良玉的沉思。
一千騎兵急馳一百多里,充其量也就兩個時辰,他天亮就出發,來到京城的時候,還沒有到午時。
左夢庚笑道:“父帥,這一次真要調去遼東?”
“沒影的事,別瞎說!”
左良玉麾下的副將王允成笑道:“大帥謙虛,若非調任遼東,豈會在這個時節,讓大帥進京,只要進京那就準有好事!”
左良玉一臉嚴肅。
憑心而論,左良玉雖然貪腐,與明末爛透的將領相比,他至少有過人之處,撫慰士兵,甚得軍心。
別管他麾下是不是烏合之眾,古往今來,能統帥八十萬大軍的將領屈指可數。
“左帥!”
門口出現一名身穿緋色官服的官員。
“大人客人,喚我良玉既可!”
左良玉此時表現得非常低調,事實上,大明的武將,有一個算一個,在京城,沒有人敢不低調。
當然,全旭除外。
他的部隊不需要朝廷的糧餉,兵部敢扣克,他就敢告狀,作為總兵官,可沒有向崇禎直奏的權力。
這說起來也非常荒誕。
總兵官,大明總共也就二十來個,這相當于省軍區司令,居然沒有向皇帝直奏的權力,這就奇葩了吧?
那名文官微微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左帥,下在張淳,添為大真公門下,代大真公轉交一封密封!”
左良玉隨即接過信,他正欲轉交給其子左夢庚,他不識字,所有的公文和書信處理都是讓左夢庚處理。
左夢庚接過信,一臉呆滯。
左良玉微微一愣:“夢庚?信上說什么?”
左夢庚張了張嘴:“父帥,我…”
左夢庚的額頭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十月的北京,雖然沒有下雪,天氣已經非常寒冷,然而,左夢庚卻汗如雨下。
尼媽的,太嚇人了。
張淳卻淡淡的笑著,望著左良玉。
“太真公讓我轉告左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左良玉雖然不識字,卻足智多謀,在遼東軍中,論勇猛,僅次于曹變蛟,排名第二,接著才是湯九州。
至于吳三桂,人家是將門子弟,排的是別一個榜,這個榜是流寇排的。
左良玉非常知道,侯恂說是給他選擇,其實是沒有選擇,不執行,那就是路人,這只是客氣的說法,那么接下來就要面對侯恂的打擊。
不,其實并不是一個侯恂,而是整個文官體系。
左夢庚在左良玉耳邊低語起來。
左良玉多少有點猶豫,畢竟,全旭的兵多將廣,他也不相信全旭只有五萬多兵馬,更何況那家伙打起仗來不要命,真把他給惹毛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是他最終還是被迫向文臣集團的壓力屈服了,畢竟他不像全旭,有那個勇氣跟統治了大明兩百年的文臣集團對著干,而且文臣集團開出的報酬也很豐厚。
只要他能夠把全旭給殺了。
公侯只是等閑事耳,容不得他不動心!
再說,遼東現在可是一片寶地,尤其是松遼平原,簡直就是魚米之鄉,比起苦寒的昌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看著也眼饞啊,如果能將松遼平原搶過來,沒準左家能享幾百年富貴…
干了。
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左良玉沒有退路,他只能任由侯恂安排,否則,別說富貴,能不能活下去,那都是一個問題。
“愿唯侯公之命是從!”
張淳微微一笑:“左帥,請跟我來,如果是在戰場上,用句毫不客氣的話說,沒有人是全旭此子的對手,但是在京城,那就不一樣了,全旭這次進京,身邊只有三百扈從,整個武威侯府只有一千多人,大都是老弱婦孺。只要計劃得當,全旭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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