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卡洛斯親自指揮著鄭芝龍的第一團,向沈湖鎮南的豐州民兵發起犀利的進攻,這個第一團,則是鄭芝龍麾下訓練時間最的一支部隊,裝備也是最好的。與其他步兵團裝備一千二百五十支火銃不同,這個第一團火銃數量增加到了一千七百五十支。
論火力,差不多是其他一個半團的火力密度,而且,他直接是一上來就是全團壓上去,根本就沒有任何保留。
讓胡安·卡洛斯非常郁悶的是,他指揮的鄭氏第一團,距離第一道豐州民兵的第一道陣地,幾乎還有十幾米。
“砰砰砰砰!”
十幾米的距離,三百多支火銃整齊開火,這個距離上,基本上不存在打飛的情況下,嘩啦一下子倒斃命三百余人,這下不可避免的進攻失敗了,其他士兵嚇得趕緊逃跑。
這讓胡安·卡洛斯郁悶,沈湖鎮南邊的土地,是一望無際的田地,一片開闊地,無處可以藏身,只能被動地以血肉之軀去跟高速飛行的鉛彈對抗。
劍盾士兵,用盾牌遮擋身體,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這種一寸厚度的木質盾牌,在以每秒鐘三四百米速度飛行的鉛彈面前跟紙片沒有任何區別,而且在穿過盾牌木板之后輕微變形的彈頭打進人體后爆裂開來,殺傷力更加大。
區區三百多支火槍形成密集的彈幕,讓鄭氏第一團士兵在高速射來的子彈面前顯得一無是處,武藝再高強也不可能用刀撥開迎面射來的子彈。
他們的兇悍頑強也被那一排排射過來的子彈給打得粉碎,面對全面火器化的軍隊,越是勇猛死得就越快!
更讓鄭氏第一團將士們的士氣一路下跌,他們死傷是如此的慘重,而給敵人造成的傷亡卻少得可憐,因為他們根本就沖不過去,勉強有幾個躲過彈雨越過胸墻,也很快就被刺刀捅死了。
他們當中的火銃手和長弓手倒是給豐州民兵造成了一些傷亡,不過這些火銃兵是民兵重點射擊的對象,要知道,一個團最多才一千七百余名火銃手,一排排槍,重點照顧這些火銃手,往往火銃手還沒有進攻射程,就再也沒有開槍的機會了。
這種干挺著挨打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在付出了一千余名,也就是第一團火銃手的三分之二時,他們終于沖到了豐州民兵的第一道陣線前,這是他們無限接近勝利的一次,他們距離戰壕前的胸墻只有十幾米,再沖十幾米,他們就可以利用長劍、和長槍與豐州民兵展開白刃搏殺,他們甚至可以聽到戰壕里豐州民兵的沉重呼吸聲。
在這個時候,正在端著槍瞄準的第一團士兵,突然看到陣地里飛出一個個白乎乎的東西。
“哎呀,我的眼睛!”
“千萬別睜眼,這是生石灰!”
龐興旺舉起手中的破軍刀大吼道:“豐州民團,跟我沖!”
豐州民兵的裝備其實并不是清一色的火銃手,還有一部分與鄭氏部隊一樣,大刀長矛,都有。
此時刮的風就是東南風,他們順著風,可以不受生石灰的影響,這些鄭氏第一團的士兵,被生石灰灼傷了眼睛,他們不能視物。
趁他們病,要他們的命。
“噗嗤,噗嗤!”
刺刀捅進肉體的聲音響起,而且他們身上沾著的生石灰,加劇了疼痛,讓鄭氏第一團的士兵們根本就沒有形成有效的抵抗。
短短一柱香時間,鄭氏步兵第一團的一千多名士兵就被打退潰不成軍,能夠成功返回陣前的不到三百人,也就是說三千余人的一個團,傷亡將近兩千七。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陣亡了,還有一部分向豐州民兵投降,短短一時間,龐興旺所部接收了將近五百人的投降。
胡安·卡洛斯此時有些郁悶了,他親自指揮輸得更慘,鄭芝龍憤怒的抓住胡安·卡洛斯的領子:“你還有我的兵!”
胡安·卡洛斯憤憤的道:“他們都是懦夫,居然無恥的投降了,要不然,這場勝利屬于我們…”
鄭芝龍氣得真想捏死胡安·卡洛斯,他當然也有這個能力,只是非常可惜,現在要大局為重。
“大哥,他們的石灰肯定不會太多!”
鄭芝豹接著道:“要率第二團,第三團再沖一次!”
不光鄭芝豹急切,鄭芝龍現在也急切起來,通過他的觀察,豐州民兵的傷亡,大部分都是火炮造成的,損雖然他們經過了一千余人的補充,不過也撤走了幾百名的傷亡,數量與原來差不多。
也就意味著,他們拼掉了豐州民兵的一千多傷亡。
鄭氏步軍部隊還有實力。
可關鍵是,這并不是全家軍的正規軍,只是他們的民夫,也就是百姓,百姓都這么難打,真正對上全家軍的正規軍,那怎么辦?
不用擔心怎么辦,全家軍現在已經抵達了豐州港口,一隊隊的全家軍海軍陸旅士兵排著整齊的隊形,走上碼頭。
他們在碼頭上整隊,以司為單位,整理好一個隊形,就朝沈湖鎮方向前進。
“楊副帥、茅副帥,你們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在得知全家軍終于在豐州港口靠岸,豐州知州胡奎,帶領豐州議員和代表們,前來豐州碼頭迎接茅元儀、楊延棟等一行人。
胡奎是牌子進士出身,在崇禎四年,被朝廷委任為廣寧府義縣縣丞,隨著遼東工業黨勢力越來越龐大,他就改頭換面,成為了工業黨的黨員。
對于全旭成為權臣這種事情,文臣的態度相當曖昧,只要眼睛不瞎,誰都知道全旭在遼東已經尾大不掉,別說朝廷的公文,就算是崇禎皇帝的圣旨,那也沒有全旭的一句話好使。
可是呢,工業黨永遠是順我者昌,逆之皆亡。像胡奎這樣沒有后臺的官員,想升官,非常難。可是成為工業黨一員,接受了工業黨的理念,他就開始水漲船高。
短短兩年多,升任豐州知府,即使放在大明,擁有五萬余戶,十數萬人的州也算上大州了。
茅元儀道:“胡大人,以后再敘舊,軍情緊急,我們必須馬上支援沈湖鎮,后勤方便,需要你多多費心!”
“好說,好說”!
胡奎笑道:“槍支彈藥,你們自己攜帶吧,吃的喝的,豐州全部包了,如果讓全家軍的兄弟們渴著,讓他們喝我的血,如果餓著了,那就吃我的肉!”
“沒那么夸張!”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過來稟告道:“茅副帥、楊副帥,我們發現了西洋人的艦隊!”
“在七星島!”
楊延棟轉身道:“那還等什么,傳我命令,所有分艦隊,向七星島包圍,這一次,一定不能放過任何一艘艦船跑掉!”
茅元儀道:“咱們分頭行動,艦隊交給你對付,那些登陸部隊,交給我來對付!”
“好說,回頭見!”
全家軍海軍陸戰旅的速度相當迅速,除了陸戰旅,其實全家軍的近衛旅以及娘子軍也在向沈湖鎮前進。
如果從天空俯瞰,全家軍此時就像一把大鉗子,一南一北,將歐洲聯合艦隊的登陸部分夾擊包圍。
當然,這個包圍圈現在還沒有行成。
全旭與全家軍近衛旅的士兵一樣,是乘坐馬車行軍的速度自然是比普通步兵行軍快得多了。
全旭躺在馬車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醒來的時候,只見三娘正在用馬車里的紅泥小爐,她在紅爐小爐上放了一張小平底鍋,正在炙烤著一塊牛肉。
全旭是被烤牛肉的香味給吸引醒的。
全旭看著烤得流油的牛油,忍不住的問道:“好了嗎?快餓死我了!”
“吃,吃吃,你不是已經吃飽了嗎?”
全旭急忙反駁:“我吃了什么…”
全旭很快就明白過來,三娘的所指。
全旭也沒有扭扭捏捏:“是她勾引我的,你信不信?”
“我信你個鬼!”
三娘兇巴巴的盯著全旭:“當初,也是我勾引你的?”
“不是,不是!”
全旭搖搖頭,趕緊解釋:“這個海倫娜,居心不良,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把她放進去的,以后,咱們家就不讓她進去!”
“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三娘沒好氣的道:“海倫娜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她也不容易,一個女孩子萬里迢迢跑到咱們大明…”
“她又找你當說客了嗎?”
全旭鄭重的道:“別說我不給你面子,火炮是真不能賣,你不知道咱們全家軍裝備的火炮有多先進,一旦技術外泄,以歐洲人的技術和水平,他們很快就能仿制出來,你不用懷疑,歐洲人畢竟不是咱們自己人,非我族類,其心其異,他們可沒有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個傳統。”
三娘皺起眉頭:“她是找我當說客,我沒有答應她,大事你做主,小事我們商量著來,你怎么說都占了人家的身子,不能沒有一點說法,咱們全氏,怎么也不能讓人戳脊梁骨!”
“你的意思是…”
三娘道:“夫人每個月給我五百兩銀子的月例,她給多少?”
“這事讓夫人…”
全旭笑道:“二娘、三娘、四娘,她一個月四百九十九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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