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高迎祥倒霉,并天雄軍以逸待勞。
高迎祥的悲劇之處就在于,他的部下雖然號稱有三十萬之眾,但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么五六萬人,當然,如果把給兩個窩窩頭就能沖上去玩命的饑兵也算上的話,兵力就要翻兩倍了。
烏合之眾始終是烏合之眾,人數再多也一樣是烏合之眾。
在六月二十一日,天雄軍李重鎮所部,以及楊世恩所部,攜帶步兵和騎兵共計一萬三千八百余人抵達真定府,與雷時聲所部會師。
真定會戰正式爆發,高迎祥用號稱三十萬的大軍,與天雄軍盧象升所部的決戰。
天雄軍這幾年攢下的老本全部拿了出來,火繩槍,燧發槍,佛郎機炮,有一支算一支,有一門算一門,一共湊出了一萬五千名火槍手,二百六十門大小火炮。
一萬五千名火槍手分成三排,躲在全長三千米的胸墻和鐵絲網后面,照著沖上來的流寇流番射擊,其火力密度令人絕望。
偶爾有一些流寇沖破了鐵絲網和鹿砦的阻攔,馬上就被火炮發射的霰彈打得支離破碎,沒有一個能活著沖到天雄軍面前。
與廣寧之戰差不多,這幾乎是一個翻版。
區別是,天雄軍在野戰情況下,利用鐵絲網、壕溝、火炮加火槍配合,硬抗了高迎祥所部共計三天的不間斷進攻。
在這三天的進攻過程中,高迎祥所部耗盡了積攢的火藥、火銃、甚至糧食,在死傷三四萬人之后,高迎祥所部的兵馬疲憊了,他意識到了這場仗他打不贏了。
高迎祥準備撤退,這個時候,他發現,他根本就跑不掉了。
天雄軍主力一直沒有露面的騎兵以及蒙古仆從軍兩千余騎,共計一萬三千余名騎兵,已經出現在了流寇大軍身后,并且成功奪取井陘關。
擺在高迎祥面前的難題是,他進攻打不過,逃跑沒有路。
更為毒辣的是,盧象升采取了一硬一軟兩手政策,他從天雄軍的大本營,也就是大名府的全莊鎮,以他的名義,向全家莊鎮賒欠了三萬石糧食。
盧象升用三萬石糧食,直接招降了高迎祥的三十萬饑兵,天雄軍運來的成車的饅頭和大餅。
一人兩個饅頭或者一個張餅發下去,高迎祥的三十萬“大軍”當場就跪了,連推帶拽的把大炮運了過來,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包圍圈里的闖王。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令人吐血的?沒有了吧?
實力瞬間倒轉,天雄軍從實力弱小的一方,變成瞬間強大無比,雖然盧象升不指望這些饑有什么作用,不過,從心里上卻直接動搖了流寇的意志。
此時位于高迎祥的中軍大帳內,田見秀望著高迎祥絕望地叫道:“闖王,這仗沒法打了,我們還是降了吧!”
高迎祥神色陰郁,咬牙切齒的道:“你以為降了就沒事了?”
田見秀說:“先投降,如果官府不能給我們很好的安置,再反他娘的,這些年我們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高迎祥神色郁郁的道:“那是因為官兵沒有足夠的實力,不敢強行將我們解散,收繳我們的兵器,我們才想降就降,想反就反!”
他指著外面,厲聲道:“可是現在,你們看看,他們還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嗎?降了,我們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張獻忠的目光閃爍:“闖王,我們也想打,可問題是,您也看到,我們根本就打不過天雄軍!”
對于張獻忠的話,眾賊寇首領深以為然。
打不過,就那投降。沒有機會就不反了,大家重新當回老百姓唄,只要活得下去,鬼才愿意當這個流寇,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沖州撞府,一夕數驚呢。
這就是高迎祥跟手下那幫頭領的分岐所在了,那幫頭領名氣沒他大,就算投降了都沒事,最多當回老百姓,可是高迎祥不行,朝廷對他恨之入骨,如果他降了,并且被解散了部隊,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高迎祥憤憤道:“再沖一次!天快黑了,只要我們能沖出去,就有機會逃出生天,一片漆黑,官兵是不敢追殺的!”
眾頭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吱聲。每沖一次都要搭上兩三千條人命,豈是好玩的?
他們雖然也打過不少仗,死人看得多了,但并不代表他們喜歡被人趴在胸墻后面隨便扣動一下板機就奪取性命!
這一仗怎么打都不對勁,天雄軍動動手指頭就叫他們死傷一地,而他們即便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也沒有辦法沖到天雄軍面前,還怎么玩啊!
就在高迎祥命令各部依次進攻的時候,劉宗敏、張獻忠、田見秀、李自成,老回回馬守應等首領們,開始秘密商議。
崇禎六年六月二十八日深夜,流寇大軍首領高迎祥麾下內部火并,經過半夜的激烈撕殺,賀一龍陣亡,田見秀中傷,馬進忠,以及馬守應生擒高迎祥,向盧象升投降。
然而,李自成、張獻忠、劉宗敏、羅汝才、賀錦等首領卻不知所蹤。
雖然有些小有遺憾,可盧象升卻取得了全功,此戰全殲高迎祥麾下主力流寇,三十四萬余流寇大軍投降。
五萬七千余人被殺,西北流寇主力基本損失殆盡。
歷史在這里拐了個大彎,原本撼動了大明王朝的流寇之患至此基本平定,明朝迎來了難得的喘息之機。
崇禎非常興奮,加盧象升為萬年侯!
用意不言自明。
萬年,這是長安城郭之縣,類似于北京懷柔,房山,而且是人口眾多,足足有四萬余戶。
當然,如何安置三十四萬俘虜流寇,也是官府最為頭疼的問題了,因為這些流寇,雖然是饑兵,幾乎人人都手上都有人命,無論把他們怎么安置,都會引起當地的百姓恐慌。
更為關鍵的是,三十四萬人可不是隨便安置的,需要大量的資金。
就在崇禎皇帝不是沒有想到可以向遼東移民,然而問題是,他又不是不知道遼東移民過的是什么日子。
可以說,遼東百姓現在是大明最滋潤的人,沒有苛捐雜稅,沒有無窮無盡的勞役,種地就按照田畝,三十稅一。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農民收入三十石糧食,只需要交出一石糧食,這個稅放眼全世界,都是非常低的。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遼東糧食充足,除了冷點,百姓家家住新房,戶戶有余糧,吃喝不愁,把他們這些雙手沾滿鮮血的流寇送到遼東,崇禎毫不懷疑,全旭有能力安置他們,可是,這是不是太便宜這些流寇了?
不能這么便宜這些流寇,崇禎有時候,小心眼小心得讓人發指,就在他頭疼萬分的時候,全旭的奏折到了。
奏折的話里話外的意思,陛下您把人給我吧,我也不移民遼東,而是將他們發配到呂宋。
崇禎看著奏折望著曹化淳道:“曹大伴,您說這個呂宋在什么地方?”
“呂宋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洪武五年正月遣使偕瑣里諸國來貢!”
“距離漳州有多遠?”
崇禎自然知道漳州屬于福建的東南部,也是朝廷重犯的發配之地。
“大該三四千里吧!”
“三四千里,三四千里,那豈不是發配八千里?”
崇禎大手一揮:“可!”
于是,高迎祥麾下的三十四萬饑民大軍,就這樣成全了全旭,三十四萬人移民呂宋,這將至少可以增加三百四十個鎮子。
同時,這些見過血的流寇,自然不是良善之輩,面對土著也好,或者西洋人也罷,只要給他們武裝,他們不會吃大虧!
這些流寇開始分批被發配到呂宋,享受發配八千里的痛苦。
海倫娜非常氣憤,她的武威侯爺吃了閉門羹。
朱微媞似乎摸明白了全旭的態度,對于海倫娜不再有什么好臉色,海倫娜非常痛苦,雇傭全家軍海軍作戰那是不可能的,購買新型艦炮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陷入絕望的時候,海倫娜無意間想起了全家軍的巨大造船能力。
威尼斯這個城邦共和國擁有一千余艘各類商船,當然,戰船規模偏小,主要地中海的風浪不大。
可問題是,威尼斯的人口不能光用來打仗,他們需要做工,生產火銃、火炮甚至是戰艦、商船。
海倫娜無奈之下,正式向全旭遞向會見請求。
這個時候,海倫娜光明正大的進入了武威侯府。
就在她剛剛進入武威侯府的時候,一陣馬蹄聲響起。
一匹棗紅馬如同一陣風一樣沖進武威侯府,倒把海倫娜嚇了一跳。
海倫娜愣了愣,只見三娘一身戎裝,她身穿的其實并不是鎧甲,而是防刺服。防刺服要比鎧甲更輕便,而且靈活性更好。
“聽說,你的劍術不錯?”
三娘居高臨下的望著海倫娜。
海倫娜微微一怔:“當然,在威尼斯很多騎士,都不是我的對手!”
“哈哈!”
三娘爽朗的笑道:“擇日不如撞日,那我們練練?”
“練練?”
三娘耐心的解釋道:“就是比試比試,切磋一下!”
“我可以理解,你這是向我發起挑戰嗎?”
“你可以這么認為!”
三娘跳下馬:“你可以選擇不應戰,我不會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