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媞感覺有些苦笑不得,這個家伙嘴上嚷嚷著累死了,一副要死的樣子。然而,問題是,全旭嚷歸嚷,可是,他的手還是不老實。
朱微媞感覺全旭特別有欺騙性,在平時的時候,全旭似乎沒有脾氣,待人溫和,無論是身邊的親兵,還是府里的下人,全旭都是客客氣氣。
然而到了床第之上,全旭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仿佛如同一只猛虎,朱微媞別說還手,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朱微媞一臉求饒:“真不行!”
與三娘相比,朱微媞的身體素質太差了,她甚至不如二娘,二娘雖然沒有練過武,可是她卻顛沛流離,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朱微媞這個公主,窮雖然窮了一些,可是在皇宮里,什么體力活也不需要她做,她雖然不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四肢無力,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可是,我還想要!”
朱微媞朝著門外喊道:“紅衣,綠衣,你們兩個過來!”
單挑不行,那就群毆。
這是朱微媞無奈之下,采取的下下之策。
全旭依舊是那副死樣子,嘴里嚷著不行了,累死了,可是,他的體力卻非常充沛。如果說讓全旭跟雷時聲、滿桂、包括盧象升這樣的角力,他肯定不行。
可是,與大明朝的文官相比,全旭的體力實在是太好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挑十幾人,要知道明朝的文官,戰斗力可是相當彪悍的。
全旭雖然不會天天起來五公里越野,但是平均每周至少三五次的健身運動,或者無氧運動,或者有氧運動。
正應了那句話,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
終于,在群毆之下,全旭是徹底沒了脾氣。
翌日一大早,全旭睜開眼睛,枕邊已經沒有人了,推開窗戶,一陣寒風吹過來,讓全旭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我草,下雪了!”
下雪非常適合懶床,不過,全旭卻沒有賴床,這才八月底,屋檐上已經落了一層白雪,院子里的積雪已經清理干凈了,只有花草上還掛著一層薄薄的雪。
吃過早餐,全旭望著朱微媞道:“我們出去一趟!”
“好!”
朱微媞并沒有問什么,她和很多大明的女子一樣,秉承著傳統,三從四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在她成親了,就聽從丈夫的批示。
全旭現在京城,就不可能像在全家莊鎮一樣,也不可能像遼東一樣,隨便帶著三五名親兵,直接出門。
他現在出門的時候,至少跟著上百名親兵,十幾名明面上的親兵,暗地里還跟著數十上百名便裝親兵,可以確保他的安全。
袁世卿親自給全旭準備好馬車,并且派了擁有三十多年駕駛經驗的老車夫,親自登上馬車,給全旭準備好暖爐,茶水。
全旭并沒有采取剩坐四輪馬車,京城的街道上,四輪馬車也不好走,雖然京城的道路都是青磚或青石鋪成,不過卻坑坑洼洼,乘坐四輪馬車,那種顛簸的酸爽,絕對讓人想死。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原本全旭是想帶著朱微媞享受一下初雪的樂趣,但是看到街道兩旁到處躺滿流浪漢,用那破得根本不像是衣服的東西裹著瘦弱的身軀,因為饑餓和寒冷而在顫顫發抖時,他興奮不起來了。
街道上的行人,目光麻木,一臉死氣。
朱微媞還是第一次看著街道:“怎么會這樣?”
“現在天災人禍,就成了這樣!”
全旭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是灰色的,就有如大多數德國人的心情一樣。人們的眼神里缺少激情,甚至缺乏生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全旭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街上的百姓,被有人有意或無意的引導著,漸漸離開街道,走進一個小胡同。
全旭伸手敲打著車窗。
袁宗第跑過來:“侯爺!”
“讓人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白蓮教的造反,伴隨著大明的興衰,這些白蓮教的造反,與農民活不下去不是直接原因,他們只是因為信仰的不同。
但是,中國人卻恰恰是最務實的人,或許說有一部分人可以被所謂的信仰蠱惑,但是,大部分百姓卻更認實惠,他們只求能吃上飯,能穿上衣服。
袁宗第點點頭。
就在袁宗第派了幾個人跟上去之后,同時,后面也跟了幾個小尾巴。
城南,一座破廟里。
數十上百名衣衫襤褸的百姓,排著整齊的長隊,他們領到了食物,食物就是一顆煮熟的土豆,或者是紅薯。
終于,數十上百人就全部領到了食物,在破廟大殿里,原來應該供奉著彌勒佛的佛像,已經被推倒了,形成一個龐大的空間。
這些衣衫襤褸的百姓們,就坐在堆了一層麥秸稈的地上,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土豆或紅薯,一邊望著一名正在做著演講的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沒有穿青衫長袍,而是一身全記的藍色勞動布工作服,這件工作服似乎有些年頭,藍色的顏色已經褪色了,露出發白了棉線,有些地方還破了一個個洞。
在年輕人的后面,則是一面黑色的黑幟,黑色的旗幟上,寫著工業黨三個大字。
那名年輕人繼續激情的演講著:“建奴不事生產,他們只會搶掠我們的糧食,他們沒有鋼鐵,不會打造鎧甲和兵刃,但是,那些土豪劣紳們,卻把寶貴的糧食和鋼鐵賣給他們,武裝他們,讓建奴過來屠戮我們,那些土豪劣紳,是不是罪人?你們為什么沒有田地種?你們為什么沒有糧食可以吃,沒有衣服可以穿?因為那些土豪劣紳把你們的田地搶走了,讓你們失去一切,讓你們徘徊在街道,害得你們的親人在寒風雪地中,因饑餓和寒冷死去!”
那些百姓被演講感染了,他們發出熱烈的回應,亂七八糟的口號開始陸續響起,最終匯聚成一句話:“打倒土豪劣紳!”
工業黨的那名宣傳員用樸實的話語,能將聽眾中最隱秘的愿望和直覺、痛苦與個人的愛憎表達出來,這激發了百姓的感情:對建奴燒殺搶掠的憤恨不平,對士紳欺壓造成的忍辱負重感,壓抑沮喪的情緒,復仇的心理,以及對生活的艱辛,對朝廷動蕩不滿等等。
很快,全旭從袁宗第派來的親兵,聽到了他們聽到的東西。
“工業黨!”
全旭也是大吃一驚,工業黨居然在向京城滲透,這是壽星喝砒霜,嫌命長了嗎?
全旭沒有了游玩的興趣,只好快速返回了武威侯府。
全旭就直到鉆進了他的書房,全旭的書房其實是大功率的電訊室,屋頂上架設著天線,可以直接聯系遼東、臺灣、全家莊鎮以及河套。
“沈明澤,你是怎么回事,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全旭非常不喜歡失控的感覺,但是,任何一個新鮮事物的出現,都會引起連鎖的反應,比如說全旭推行工業發展計劃。
遼東的初步成功,讓無數見機快的商人參與進去,他們跟著全記的工業發展,賺到了大量的金錢。
這就是人性,飽暖思那個啥(禁詞)。
在工業黨成立以后,工業黨開始有了自己利益訴求,并不算太過復雜的模式,開設工廠,養活無數的工人,工人工作賺錢,這個組織越發展就越大。
沈明澤通過電臺向全旭匯報:“全帥,現在困苦的人,已經充滿絕望,在這個時候,如果有能力的人跳出來慷慨解囊,困苦的人會感激他一輩子。我們現在有土地,有錢,有糧食,有能力,可以去幫助那些可憐的人,這件事,我們不做,肯定有人去做,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我感覺,工業黨的擴張,并沒有什么不對!”
“你想的太簡單了。”
全旭嘆了口氣道:“京城有東廠、西廠,還有錦衣衛,你們所做的一舉一動,很快就會被朝廷知曉,這事會讓我非常被動,更何況,你們這些做,不值得!”
“不值得?”
沈明澤似乎不理解全旭的意思:“為什么不值得?”
“京城那些人不值得爭取!”
全旭鄭重的道:“他們太缺乏斗爭精神,他們早已有了奴性,不適合成為我們的同仁,馬上通知下去,把宣傳人員撤出來,可以在大明的其他方向發展工業黨成員,但是,京城不要做!”
沈明澤自然不會明白,在于謙帶領著北京人成功打贏京城保護戰以后,京城的人就沒了血性,李自成幾乎兵不血刃進了北京城,當然,不是說李自成秋毫無犯,而是說,參與抵抗的過程,幾乎沒有。
接著,滿清入關,京城也是一樣,東北王進了北京,日本人進了北京,北京也同樣沒有抵抗。
全旭可以肯定,只要他揚鞭進京,京城的大門會自動敞開,根本就不需要提前布置。
隨著全旭的命令,京城內的工業黨宣傳員就像北京的初雪一樣,開始的突然,消失的匆匆。
當然,這件事也給了全旭一個提醒,他需要為工業黨建立一個正確的奮斗綱領。
最新網址: